72. 普通

将秋寒带给晴相后，宋期声随意找了处亭子干坐着。

手上握着秋夏送他的那把白玉扇，手指不停摩挲。

他第一次听到秋寒的名字，是秋夏告诉他的。

当时秋夏很高兴，说自己有妹妹了。

可谁也没想到，秋家的女子没有一个过得如意。

秋夏告诉他，姑娘家是用来疼的。他听进去了，也照做了，可是他心里的姑娘却不在了。

路过的师姐、师妹们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

他几乎与雾外山所有女弟子都关系好，不过也只是朋友情谊。虽然大伙经常打趣他，但从未听过他有何不好的传闻。

他觉得或许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宋师兄，能帮我把这些拿到药堂吗？”有师妹在远处叫他。

“好。”宋期声过去接下那些药材，“药堂如今可有得忙的。”

师妹笑笑，“幸好还有别人帮忙。”

别人流照、流述此时都在药堂帮忙。

他们的伤并未痊愈，但已能正常行动。

两个大男人见面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红润的眼眶泄露了内心的情绪。

而给他们分发任务的叶盏萤，此时跟着白洛川来到地牢。

她看着白洛川忙前忙后协助井阳真人安排各项事宜，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修为没了不重要，人还在，便够了。

就像是回到最初修炼时，她又快了白洛川一步。

一旁的南随有些犯困，他最初便带着各宗正常弟子盯着这些人，一直到现在转移至地牢，才觉得轻松些。

被控制心绪的修士实在太多，不能再出现意外。

只有孤征，一开始就觉得此事过于无聊，拒了这差事，结果被安排带人去广场上守雾外石。

列昼知道后，在雾涯秘境入口连发了几道传信给孤征，询问他感觉如何。

栖迟来到后山雾涯秘境入口时，正有不少弟子在善后，不只是雾外山弟子，还有其余宗门的弟子。

此事虽事发雾外山，但其余宗门都知道这关乎修仙界未来，便也留下共同进退。

列昼正指挥那些弟子行动，游泉站在不远处的半山上，望着入口。

“我们最年轻的玄天明仙回来了？”列昼揶揄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渡苍身旁，搭上他的肩，“你到底有何独家修炼秘方，我重金求购，随你开价。”

渡苍瞥了列昼一眼，“没有，多加努力，好好修炼。”

列昼“啧”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我再努力也赶不上你这速度啊，还怎么抢师妹。”

渡苍将肩上的手甩开，走向栖迟。

栖迟听到脚步声，“没看到同衡山主的尸身。”

渡苍向四处望去，也没寻到。

“北辰仙尊带走了。”列昼跟过来，正好听到栖迟的话，“说是要带到后山去。”

原来北辰也会做一些靠谱的事，栖迟心想。

她不再寻找，来到入口处，打算再布下一道封印阵法。

“我来吧。”渡苍拦下她动作。

他抬起右手，贴在入口处，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上面浮现出阵阵图案，随后又消失不见。

游泉也来到旁边，看着渡苍。

“若有异样，我会第一时间察觉。”渡苍道，“游泉掌门可去歇息歇息。”

“如此甚好。”游泉点点头，经过先前那一战，他明显感觉到渡苍比他强太多。如今对方布下术法，比北辰先前布下的禁制更令他放心。这下，他也有时间去调查乐岐一事。

游泉离开后，列昼还得继续待在这，他们要将所有黑洞人的尸身都处理干净。

渡苍望着栖迟，“要去后山吗？”

栖迟摇头，“先去看看小弄影和秋仪。”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她并不着急回后山。

江弄影和江伯如今已不住在药堂。

栖迟当初让北辰留意流照情况时，也让他把江弄影他们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如今，这一老一少住在机巧堂附近。

栖迟正往机巧堂走时，还碰到了檀兮和卿律。她原想绕开这两人，但还是被卿律发现。

“栖迟！”卿律大喊，叫住栖迟。

渡苍便带着她来到这两人身前。

“檀兮师姐。”栖迟唤道。

卿律猜测栖迟约莫是还有事要忙，便也直接开口，“要不要通知槐爷爷他们？如今只有我一人在这，其余人在山下候着。”

他摸不清各大宗门的意思，不敢轻易让其余神族一同待在这。

“让我想想。”栖迟道，“稍后我会给槐爷爷传信，正好有事想要问他。”

卿律点头，便摆手让她赶紧忙手头上的事。

栖迟也不愿打扰这多年未见的两人，拉着渡苍快步离开。

离得远了，她悄悄回头看去，正巧看到檀兮主动拉上卿律的手。而卿律那张好看到雌雄莫辨的脸，瞬间红透了。

檀兮告诉卿律，她已经找到当年泄密之人，是她的师弟，因嫉妒她独得游泉宠爱，便处处留意她的动向。察觉她经常消失不见后，便偷偷跟踪她，这才发现了泉客一族。

渡苍偏头就看到栖迟正在偷笑，“你笑出声他们也听不到。”

栖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得很远了，“一时忘了。”

“当初是你让檀兮帮你？”渡苍问。

栖迟立刻明白他指的哪件事，“也不算，是卿律找的檀兮，他只告诉我能保证不引起他人怀疑。不过，我也没想到是檀兮。也是事发后，她拿着录下卿律歌声的海螺找到我，我才确认是她。”

而乐悠，不过是受檀兮之托罢了。

受到仙尊娇宠的小徒弟，对另一位仙尊小徒弟发难，再加上两位仙尊本就积怨已久，任谁都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渡苍听完，沉默几瞬，“你听过卿律唱歌？”

“嗯，还挺好听的，很符合对泉客一族的印象。”栖迟转头，看向渡苍，“也不知道其他泉客……”

话未说完，她咽下未说的话。

渡苍面上没有丝毫笑意，似乎有些委屈。

“你不高兴了吗？”栖迟直接问出口。

渡苍摇头，“不是。”

“那怎么了？”栖迟不解。

“我……不善于音律。”渡苍道。

她这下看出来了，不是委屈，应该是苦恼。

栖迟“噗嗤”笑出声，“渡苍，你现在这样真好。”

“现在这样？”渡苍面上露出疑惑。

“嗯，不再压抑自己，直接将情绪表达出来。”栖迟道，“以前我都得仔细观察你的表情，再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去推断猜测，才能明白你在想什么。”

“那你是更喜欢现在这样，还是以前那样？”

“当然是现在这样！”

“好，我知道了。”渡苍再度染上笑意。

来到机巧堂时，栖迟直奔宋期声所住院子。

江弄影和江伯如今便住在这里。

这个院子里，还留有许多宋期声的机关，所以她才在问过宋期声后，将这两人转移至此处。

进入院子还需获得机关人同意，不然机关人会立刻发起攻击。

栖迟听着江弄影和秋仪正在院内嬉戏，心情也愉快许多。

“姐姐！”江弄影看到栖迟，“你回来了姐姐！”

江弄影立刻抛下秋仪，小跑过来，抱住栖迟，“你好久没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