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忽然之间,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高城。
梁可风是不是已经掌握了什么?
高贺年微微蹙起眉头,担心高城这榆木脑袋回答不好问题,但他又不好直接插话,以免显得心虚。
高城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讪讪笑道:“王思杰啊……王思杰是我中学同学,我跟他不是很熟,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人一紧张就话多。
他后半句话完全就是多余的!
高贺年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梁可风:“可是,据我所知,上个礼拜三你才跟他一起吃过饭。”
梁可风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高城预感事情败露,他都说了这件事不能搞,他爸偏不听他的。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跪了,万一梁可风只是试探他呢?
高城咽了咽喉咙:“是啊,就是太久没见面了,上个礼拜遇见,一起吃了顿饭。”
“是吗?”梁可风盯着高城,嘴角带着点笑意,虽然她是晚辈,他是长辈,但此刻,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孩,威迫感十足。
他都不敢跟她直视。
梁可风:“可王思杰不是这么说的。”
她见过王思杰?!
王思杰把他出卖了?
高城紧张问:“他怎么说的?”
坐在梁可风身后的童年站起身,说:“王思杰交待,我们这边的高城高总监要求他去组织HK电视台员工抗议被我们收购。”
高城忙辩解:“他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还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二十万港币。”说着,童年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你给他的支票副本,请高总监确认一下,上面是你的签名吧?”
高贺年微微闭了闭眼,心中暗骂,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证据摆在前面,高城还想抵赖,他不承认:“我欠他二十万,这是我还他的钱。”
梁可风问:“你为什么欠他二十万?”
高城脑子快速一转:“我赌博欠的。”
“在哪儿赌博?怎么欠的?”
“澳门,上个月欠的,他跟我一起去澳门,我输了不够钱,他借我的。”
情急之下的证供难免
错漏百出,梁可风笑道:“你刚刚不是说,跟王思杰不熟,很久没见面吗?怎么又一起过大海赌博,你还能问他借二十万,一个月之后才还?”
高城被问住了,他强行耍赖:“真是不熟,不算很好的朋友。”
梁可风:“那就报警吧,我相信廉政公署会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报警?
高城慌张看向老爸,他可经不起查。
这个时候高贺年不得不出声了,他喝了一声:“高城!你怎么回事?”
“爸!我……”高城真是有口难辩。
高贺年快速帮他找了借口:“你是不是在证券公司开了HK电视股票的空单?”
冤枉啊!他没有。
高城被冤枉也只能吃下这只死猫:“我……我是开了HK电视的股票空单,我怕我们收购成功,HK电视股票大涨,我就会亏几百万。”
这个理由,粗粗听上去,好像有道理。
但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查。
因为高城账户里根本没有开HK电视股票的空单。
这个借口,在座所有人都不相信。
一个个都是人精,不用查,都能猜到是高贺年让高城去搞的鬼,为的就是要阻止港明的HK电视台收购计划。
高城作为背锅侠,这个锅他是背定了。
就看大小姐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按道理,梁可风应该会就此罢手,就算敲山震虎,那她这次目的也已经达到。
毕竟,他们是亲戚。
就在这时,行政秘书和前台跑进来,说:“ICAC来了!”
看来大小姐开会前就已经报了警!
高贺年脑子“嗡”的一声,这个梁可风,做事太绝了,完全不给他留面子。
梁可风装无辜:“你们坦诚的时间,晚了一步,我跟蔡老板商量好了,十点前我没给他电话,他就报警。既然这样,那就先配合廉政公署的调查吧。”
原本站着的高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子暂时短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梁可风看向赖东豪:“赖副总,你还不叫记者来拍照?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不如家丑外扬,让广大市民都知道,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免得我们还
要另外想办法进行危机公关。”
这真是一石二鸟,一边打脸高贺年,一边解决了舆论危机。
大小姐这一招,真是高!
就是显得太没人情味了,完全就不是处理这类事件的传统做法。
赖东豪不敢说不,他只能打圆场:“其实ICAC来调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主要是HK电视台那边收钱的人问题比较严重。”
行贿和受贿,一般行贿处罚比较轻,受贿量刑比较重。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行贿量刑重不重的问题,而是高城经不起ICAC的调查,最后很可能把高贺年牵扯进来。
会议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也没必要继续了。
可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高贺年快速写了个条子,让助理拿给高城。
高城展开条子一看,上面写着:律师来之前,保持缄默。
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的高城,额头腋下都是汗,他看了一眼老爸,表示知道了。
之后,高城被廉政公署带走调查。
梁可风看向赖东豪,吩咐道:“新闻稿刊印之前,先给我过目。”
赖东豪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经此一役,连总经理一家都折了,以后谁还敢跟大小姐对着干啊。
*
高贺年夫妇的卧室里,高贺年和梁幼琴大吵一架。
“你一把年纪了,你跟梁可风斗什么斗?她要收购电视台,就让她收购好了。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实在忍不了想要搞事,你让别人搞行不行?你儿子什么材料你不知道?”
高贺年不认为自己有错:“我怎么知道他脑子这么蠢?四十多岁人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给别人钱,怎么能自己开支票呢?”
梁幼琴忿然:“这件事你就不应该交给他去办。”
“就是因为我们平时没让他办过大事,没让他锻炼过,没让他受过挫折,他才会这样,到现在都还仰仗爸妈!”高贺年说完,摇头道:“这个梁可风,欺人太甚,故意把事情搞大,完全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辛辛苦苦几十年,在她心里,估计我们不过是她家的看门狗!”
“对,我们就是看门狗。你扪心自问,没有梁家,没有我,你高贺年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吗?我郑重
提醒你,我忍了几十年我都要忍着,麻烦你收一收你的总经理脾气,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港明集团还是姓梁的,不姓高。”
高贺年一肚子火,“我当初就不应该帮你们梁家打江山,现在好了,江山打好了,老臣子就成罪人了。这叫什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梁幼琴冷冷看了丈夫一眼:“高贺年,别太看得起自己。在我大哥眼里,如果你不是我丈夫,你什么都不是。”
“!”高贺年气得把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掼!
摔个稀碎。
梁幼琴不搭理他,自去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她得去求梁大龙。
梁幼琴赶到凤凰山道1号的时候,梁大龙和梁可儿正在吃午饭,梁幼琴便陪着他们一起吃。
梁可儿现在很会逗梁大龙开心。
在梁雅文的话题上,他们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
梁幼琴看在眼里,笑道:“可儿是雅文带大的,始终是不一样,骨子里就像我们梁家自己人。”
这话说的!
梁大龙没接她话茬,而是问:“你今天来,是有事吧?”
梁幼琴瞬间红了眼眶:“还不是那不争气的父子俩。可风要收购HK电视台的事,大哥你知道吧?”
“她跟我说过。”梁大龙今天吃不下饭,他中午是喝的瑶柱咸鸡粥。
“贺年认为我们做纸媒的,做电视台跨行业了,他很不看好,他劝可风,但可风又不听他的。下边的人又乱给出主意,他就让高城去找他一个姓王的同学帮忙,高城那个同学在HK电视台做什么节目总监,贺年本意是让他想办法阻止收购,谁知道姓王的理解错意思,直接搞了个抗议,把我们港明拉下水,事情闹大之后,可风也没办法,只能去跟HK电视台的蔡老板商量,那蔡老板也是个急性子,直接举报到廉政公署,现在廉政公署把高城抓起来了。”
“高城找他同学帮忙,为什么会被廉政公署的人抓?”
梁幼琴有些不好意思:“他给了他同学二十万。”
梁大龙放下汤匙,神情瞬间凝重:“也就是说,你们花钱让人阻止港明收购HK电视台?”
梁幼琴赶紧撇清:“我也是刚知道的。我就说高贺年现在是年纪大,脑子糊涂了,大哥
要不你把他这个总经理撤了吧。看见他我就心烦,还连累高城被调查。”
她这是以退为进的策略,梁大龙熟悉她这一套。
刚好梁可儿也吃饱了,梁大龙把她打发走,才问:“那现在,你想怎么办?”
梁幼琴:“大哥,去年乐茹出事,我半条命都没了,今年高城要是再进监狱……”
说着,她小声啜泣起来。
梁大龙:“这件事,我不能直接插手。可风现在刚接班,我去插手,那就是不支持她,不给她支撑,我只能支持她,你懂吗?”
“我懂。那我去求可风?”
梁大龙如实道:“又不是你的错,你求她也没用。”
梁幼琴明白梁大龙的意思:“但是,贺年那脾气比狗还犟!让他去跟可风低头,他肯定情愿儿子坐牢。”
“既然他都情愿儿子坐牢,难道我还要比他着急啊?”梁大龙重新端起碗,“你啊,与其说服我,不如去说服高贺年,实话说吧,这件事,查到最后,说不定,进去的不止高城,他高贺年是幕后指使,他也得进去。”
这是实话。
梁幼琴心拨凉拨凉的,看来,只有她一个人低头没有用。
从凤凰山道一号出来,梁幼琴思虑再三,去找了九叔公。
九叔公见她上门,多少有些不高兴:“你这是自乱阵脚。你现在找我,我还能出面替你们求情?还是说,提早执行我们的计划?就为了高贺年?值得吗?不值得!”
梁幼琴咬着牙辩解:“我为了高城!”
九叔公冷笑:“高城只要老老实实说实话,他不会有什么大事,真正要担责的是高贺年。这是他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凭什么要我们给他收拾?你心疼他坐牢啊?”
“港明要高贺年坐镇,不然会乱的。”
“乱不了,你也别太抬举他高贺年。要不你试试。”
梁幼琴捏了捏眉头:“我知道你不会帮忙。但这个时候,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说说话……”
九叔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是时候。你要是现在动手,那就会功亏一篑。”
梁幼琴反握住他的手,没说话。
*
西区海边,一处偏僻地段,此处海浪比较和缓,一人坐在岩
石上垂钓。
梁可风走前去,“布Sir,你选的这个地方,可真不好找。”
布凯辛微抬头看她一眼,笑道:“不好找就对了。”
“那么急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梁可风看着触手可及的大海,稍微有些嫌弃地伸手掩住鼻子,她不喜欢大海的海腥味。
布凯辛问她:“庙王街那边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两边对峙,两边都快熬不住了。”梁可风大概说了一下庙王街那里的情况。
“熬不住就对了。这么说,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妥协了吧?”
“差不多。催谷一下,应该不难达成合作。”
布凯辛站起身:“给你加一条线。”
“什么线?”
“把越南帮拉进来,三足鼎立。”
目前来说,梁可风不想多事:“布Sir,你胃口未免有点太大了,一口吃不成胖子的。”
布凯辛如实道:“最近有江湖传闻,越南帮的老大裴有林一直躲在港城没有离开。裴有林贩毒走私,杀人越货,曾经把一条船的人都给杀了,是港府头号通缉犯。如果成功把他拿下,你我二人从此都可以金盆洗手了。”
上次棍花跟她说过越南帮的裴爷最近有大动作,梁可风问:“他躲起来多久了?”
“七八年是有的。”
梁可风:“有资料吗?”
O记内部资料不能直接给线人,布凯辛说:“你想了解什么,你问我就行。”
“照片有吗?”
布凯辛:“这就是他最传奇的地方,没有照片。只知道他身高171cm左右,年龄现在应该差不多五十岁上下,高鼻梁。警方有两份根据证人口述画的素描画像,这个可以给你看看。”
说着布凯辛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里面有两张照片,这是把素描画像给拍照后洗出来了。
梁可风低头细看,两张照片竟然是两个完全不同样貌的人,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文质彬彬,不过都有一个高鼻梁。
“你确定这是一个人?”
布凯辛无奈道:“这是根据两个不同证人的口述,描绘出来的画像。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就是为什么裴有林能在港城潜藏多年,都没被发现的主要原因。警方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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