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吧,故事就不必演了。放心,钱照样付。”竹徵挥挥手,身边人就都退下去了。

裴风鹤疑惑地看着她,她搁下筷子,解释道:“不用演我都知道后面是什么,不过是那未婚夫不愿意留下小姐,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姑娘觉得小姐可怜,将她留下,每天看着他们卿卿我我,最后痛苦早逝。姑娘和那位未婚夫恩爱如常,最后一起坐拥荣华富贵。”

“这种故事再过一千年我都嫌弃。”

裴风鹤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要是你会怎么做?”

竹徵摆弄着小二上上来的最后一道“鸳鸯戏水”,“不是要有人相信才能使用的能力吗?我自己相信自己还不够吗,非得拉个人搞什么虐恋情深。”

“在现实里,未婚夫利用完她,照样三妻四妾,而她除了成为菟丝子,没有别的选择。”

“明明是她的能力,从头到尾未婚夫也只是沾了光而已,名气和财富却要共享甚至独占。”

裴风鹤将她最爱的“真心假意”从她面前移开,“螃蟹生冷,要少食。”

竹徵瞪了他一眼,刚刚拿起的筷子又再度搁下,“这故事像是哪个少女的幻想,反正我不喜欢,不说这个了,昨天我在那个女人身上搜到了这个。”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玉佩,这玉佩是半圆造型,材质是岫玉,晶莹剔透,上雕葫芦祥云,只是坠子已经老旧了。

裴风鹤的表情立时严肃起来,他接过那玉佩,上手摸了才知道,那玉佩上方还有一个小缺口,像是不小心磕的。

“你见过这个玉佩吗?”裴风鹤的眼神凌厉起来,他的手已经按在身边的剑上,似乎她说没见过就会立马抽刀。

竹徵被他这动作刺伤了一瞬,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事与裴风鹤的仕途有关,没有过多计较,“见过,在张巡身上。”

裴风鹤被她这话吓到了,将手从剑上拿下来,低眉说:“抱歉。”

竹徵摇摇头,兴致不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见过它?”

裴风鹤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不想说算了,裴将军的事,我确实也没资格知道。”竹徵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坐在这,起身就要离开。

裴风鹤马上站起来伸手拦住她,“我没见过它,但是我见过另一半。”

竹徵立即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裴风鹤应该知道玉佩主人的身世。

“另一半,在肖家大公子肖唯安身上。”

竹徵这一刻才猛然抬头看着裴风鹤,这事怎么会跟肖家有关!

“这一块上是葫芦,肖唯安身上的那一块,是蝙蝠。一个是‘福’,一个是‘禄’,两块合在一起,才是‘福禄双全’。”

裴风鹤依旧是刚刚拦住她的姿态,但她已无心再离开。

“所以,抱歉,刚刚看见这枚玉佩就反应过度了。”

肖唯安是裴风鹤的好友,虽然肖公子对外风流成性,但对于他的妹妹,他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他妹妹早在十五年前,年仅五岁时就被拐卖,直到五年前才靠着玉佩被认出来,回到肖家。

她做唐语蓁时也早发现了,肖唯安是妥妥的妹控,舍不得让她吹一点风受一点苦。

可是,这个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竹徵拿着那玉佩的手不住地颤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可是,肖小姐不是五年前就找到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一枚玉佩?”她拼命抑制住自己声音的抖动,捏紧了那枚玉佩。

“肖唯安三年前就发现,那个玉佩其实是假的,他小时候顽劣,肖小姐被拐走那一天,他曾不小心将其推倒,玉佩也因此被磕出了一个角。而现在那位肖小姐的玉佩是完整的。”

竹徵心里还有诸多疑惑,但明显的是,这个玉佩既然曾经出现在张巡身上,就证明张巡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

张巡府里,十五年前,真假玉佩……每一件都指向曲如桢,巧得过头了。

裴风鹤继续说,“我戍边五年,本就收到了肖唯安的传信……托我寻找他真正的妹妹。”

竹徵已经“唰”地一下站起来,“不必说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疯女人肯定跟张巡有关,我们现在回华府,再找一点线索。”

坐上回华府的马车时,竹徵都判断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情绪。

成为曲如桢逃离张巡之后,她孑然一身,明明可以放下所有牵挂,替真正的曲如桢报完仇后就去寻找自己的身体。

但是,她要是认下这个肖家小姐,就意味着又将被困在闺阁之中,又将被家庭束缚。

可是,她真的有资格替曲如桢伤她父母兄长的心吗?

肖唯安对于妹妹的感情,她是很清楚的,肖小姐是由于肖唯安的疏忽才走失的,肖唯安一直自责多年,直到五年前肖小姐归家才好了一些。

可是让他发现这不是他真正的妹妹,还真心相待几年,又会是何种痛苦?

她不知道,也无法知道。

她只是一个游走于世间的游魂,不是真正的曲如桢,而肖家等待的,也不是竹徵,而是这具曲如桢的身体。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只能祈祷这个玉佩不是她的。

忽然,马车停下来。

她听见胡娘子说,有人拦路。

她正好也想转移自己的思绪,刚准备戴上帷帽下车,就被裴风鹤拉住。

她差点忘了,现在她是赵夫人,有丈夫在,怎么会让她处理这些事。

裴风鹤下了车,才发现这人就是阳泉县赫赫有名的“菩萨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颇觉得对方眼熟。

最近总是遇见令他感觉熟悉的人,之前见到曲如桢觉得眼熟,应该是窥见了她眉眼之间肖唯安的影子,这个人又是为什么呢?

穆常念看到是个男人下车,属实愣了一下,但依旧说道:“上回穆某多有得罪,这回特来向夫人赔罪。”

裴风鹤听见他说话,莫名有种不爽,但也判断不出从何而来,只能接话,“内子之前独自到阳泉县,却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公子?”

穆常念没有解释,反而笑了一下,“夫人实在是令穆某一见倾心,穆某有怜香惜玉之心,今日想再一睹芳容罢了。”

裴风鹤知道他为什么觉得不适了,穆常念表面是请罪,实则是挑拨,但凡是一个稍有猜忌的丈夫,妻子都逃不过。

他正欲开口,马车里面就传出女人坚定的声音,“公子上回刺破妾身的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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