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熙狡诈多疑,拿娃娃亲搪塞是不可能的。

李惟将人打发后,就看见云子秋和杨序澜坐在一处打太极,两口白牙闪闪发亮,都在睁眼说瞎话,一点正事都没有。

夏侯梨白跟着赫连熙没什么话说,做完饭就跟着他离开了后厨。

王府没那么多规矩,一顿饭大家都坐在一起吃,但都心照不宣的看着那两人,大概只有苏尔勒守着眼前的一盘烧鹿筋,闷头吃饭。

李绛捏不准姐姐什么心思,但总之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李惟漫不经心地夹着菜,看见赫连熙做得面条,下意识地避开。

这一幕落在赫连熙的眼里,眼神越发暗沉,手里端着的烧酒一饮而尽,烧酒辛辣,刺得他心脏发疼。

失控和克制,不断地在他心头来回拉扯。

两人目光相碰,李惟不轻不重地按住了他的手腕,“鹿血喝多了容易上火。”

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指尖冰凉的触感停留在手腕处,赫连熙身体不由得僵了僵,陡然口干舌燥起来,根本没有心神去听她在说什么。

李惟看了不觉好笑,收回手,轻声道:“不是我小气,只是这东西喝多了确实不好。”

赫连熙嗯了一声,视线偏过来,长腿不小心碰到了桌腿。

对面的杨序澜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在赫连熙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

吃个饭动静这么大?

夏侯梨白以为是李惟身体不舒服,不小心碰到了椅子,“是不是受凉了?”

三年里,日复一日的磨练,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过得很累。

她这一路走来真的吃了很多苦。

李惟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没事。”

赫连熙看她穿的衣服大都单薄,手指微微蜷曲起来,回味着夏侯梨白的话。

过了一会儿,大家吃完饭都去各忙各的。

李惟回了卧房,将窗子关紧,沐浴完,在书桌前溜达一圈拿了本书就躺回床上,脚还穿着木屐。

本来就不爱书,这会儿累的要死,书无非是起个催眠的作用。

赫连熙见屋子没灭灯,忍不住敲了几下门。

夜已经深了,李惟翻了个身,随手披了件衣服,去给人开门,“王爷这个时辰敲门?”

赫连熙回手掩上门,转身看她的时候眼睛泛着红,“想过来看看你。”

李惟挪开了目光,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让火烧得更旺,“王爷,我好歹也是一位女子,你是一点都考虑我的名声了?”

屋里暖意意浓浓,赫连熙心脏砰砰地直跳,没忍住,下一刻把人抱在怀里,“我真的很想你。”

赫连熙抱着她的手都在发抖,眼里的痛苦浓的都化不开,李惟下意识下拽住他的后衣领,但还是没动手,以她的力气将人腾空掀出去不是问题,但关键是她得罪不起这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言语间嘲讽几下也就算了,要是真动起手来......倒霉的还是她。

李惟想进入军营,但只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难如登天。

她需要赫连熙的权势。

房中一片静谧,赫连熙喉结滚动了几下,用齿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中带着隐忍,“想替你弟弟去军营?”

李惟整个身子绷紧,极力掩盖自己心思,但还是被他看穿了。

赫连熙见她不应声,倾身将她整个人压到门板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吻的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来之前,因为那碗鹿血,他喝一碗苦涩的黄连汤,嘴里还残留着浓浓的苦涩。

李惟忍着羞赧一点一点地卸了力,极为艰难的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从你拿起那把刀,我就知道,”两人彼此靠得很近,赫连熙手掌覆在她的腰上摩挲,胸膛起伏得愈加明显,“三年里,有没有想过我?”

他说得无比深情,也很悲伤,李惟嘴唇轻微翕动了一下,避开了视线,保持着沉默。

赫连熙生怕这一切是一场梦,扳过李惟的脸,逼迫她和自己对视,望进她的眼睛,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一遍一遍的确认这是个活人,但自己却一脸委屈,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很想你,我快想疯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李惟有所触动,咬着下唇,一句都未曾答复。

赫连熙轻吸了一口气,揽着她的手一点点收紧,鼻尖亲昵地摩挲在一起,“你亲亲我好不好?你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我。”

他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但现在看来,李惟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压抑和克制的欲望如决堤般翻涌而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亲你?”李惟实在忍无可忍,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微微一用力,一个跨步把人按在了床上。

赫连熙被她压在身下,短促的喘了一声,低低说了一句,“你喜欢在上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手变成了交握,李惟道:“上下我都不介意,但我要和王爷谈一笔交易。”

赫连熙脸色变得很快,几乎一瞬间黑了脸,“我们之间不能谈交易,我喜欢你,也会对你负责,而且来之前我就得到了你姐姐的认可,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

李惟道:“王爷东都一手遮天,是因为圣上的宠信,但你手里没有兵权,一旦失了圣心,那就和冯仲启没什么分别,让我去军营,我可以帮王爷更进一层楼。”

赫连熙道:“夫妻之间相互扶持?”

和他交握的手心已然出汗,李惟有些不自在,咬牙道:“苏太傅有意迎娶大将军秦百岭的小女儿,王爷难道不担心自己地位?我觉得我们的交易很划算。”

赫连熙道:“不是交易,你是我的妻子,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谁跟你是夫妻?”李惟觉得他是喝大了,“王爷应该清楚我们两人之间无论有多少情意,都胜不过彼此眼中的利益。”

赫连熙道:“那我甘愿放弃现在的位子。”

压在人身上说话总归不是不太正经,李惟想要起身,却被赫连熙大手紧紧握住了腰。

三年前做赫连熙的棋子是她心甘情愿,因为那时候她确实喜欢赫连熙,她也曾帮助过自己,给她带来一丝温暖,这些她并不否认,但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平襄王府确实没落了,他们一直都是不平等的,在那场棋局里,她愚昧无知付出了代价,但那时候的她输得起。可现在不同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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