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宗十二道院的排名一定程度上也就是各位院长的排名。

合欢道和太善道分别排在第二第三,不少人认为绯月真君的实力略胜沂厄真君一筹。也有人认为绯月真君这些年浪费了太多时间在风花雪月上,现如今未必是沂厄真君的对手。但谁也无法肯定,毕竟此二人从未公开交过手。

而现在,贺兰熹有幸目睹了二位院长真正交手的画面。

鬼界幽暗的上空一片绯色,无处相思一出鞘,不断升腾的血月终于静止,从远处看,仿佛恰好停在了无处相思的剑身之上。

贺兰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强迫地将他拉向血月的方向。

血月犹如一个红色的漩涡,不断吞噬着四周的一切。宋玄机发间的流苏被吹得挂在金簪上,他不得不以忘川三途撑地,才能稳住不被引力撼动。

载星月无法担此重任,贺兰熹只好召出了北濯天权。北濯天权挥出冰蓝色的光幕,将血月无形的引力斩断,给贺兰熹和宋玄机留下了一小块相对安全的天地。

贺兰熹踮起脚,帮宋玄机整理好金簪流苏,问:“你知道小叔和浣尘真君的事吗?”

宋玄机配合地稍稍低下了头:“不知。”

忘川河水似乎也被这壮丽诡谲的景象所吸引,河水剧烈翻腾,翻涌而起的浪花犹如一只咆哮的巨大妖兽,顷刻间将吊桥冲垮。

贺兰熹睁大的眼睛也被血月染成了红色:“这是……?”

宋玄机道:“月蚀之潮。”

【月蚀之潮】一出,绯月所罩的空间不进不出。贺兰熹和宋玄机就此彻底被困在了鬼界第七站,哪怕是六道轮回阵也无法带他们回到阳间。

贺兰熹惊叹不已,绯色的眼眸让他年少青涩的美貌多了一份不一样的美艳之感:“好漂亮!”

宋玄机用余光扫了眼贺兰熹:“你更。”

“我更……?”贺兰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道:“我更漂亮吗?我……你……啊,多谢多谢!!!”

宋玄机:“无须客气。”

贺兰熹:“但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夸我,你会让我分心的。”

宋玄机:“忍住,别分心。”

贺兰熹:“?我又不是忍住真君,我忍不住。”

用水对付

沂厄真君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就像无情道人多用冰系术法,崇尚“上善若水”的太善道则擅长对水的控制。

只见吊桥被冲毁的一刻,桥上的沂厄真君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弹指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天青色的身影稳稳地立在最大最高的那朵浪花上。

清平乐轻轻划过忘川水,原本狂暴的忘川河忽然变得无比温顺,血黄色的河水变成了太善道标志性的清透蓝色。

血月之红和忘川之蓝将鬼界第七站一分为二,星陨月落,移山倒海,正是如此。

沂厄真君出手反击之前,看到两个小的竟然还没走,怒斥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快走啊!去找北洛上神的神像,你们祖师爷或许能突破【月蚀之潮】,带你们回到阳间!”

如果在当今的鬼界有一种力量能帮助他们突破【月蚀之潮】的禁锢,那一定是北洛上神残留在神像上的神力。

宋玄机道:“走。”

贺兰熹不太情愿地“啊”了一声,举起一根手指哀求道:“不能再看一会儿吗?就一会儿?我还没看到沂厄真君炫技他的【可平山海】呢!”

“不能。”宋玄机握住贺兰熹伸出的食指,而后顺势将他整只手牵了起来:“有事情要做。”

贺兰熹知晓轻重,依依不舍地跟在宋玄机身后,来到了忘川河岸旁。

此时吊桥已毁,这一段的忘川河也只剩下了斑驳血黄的河床。两个白衣少年凌空而起,两抹胜雪的纯白在绯月与天青之间悄然掠过,

宋流纾红唇中溢出一声轻笑:“跑得倒挺快。”

东方既明看着昔日的同窗,今日的同僚,眼中的愤恨和失望几乎有了实质:“宋流纾,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宋流纾似笑非笑道:“有意思,我现在是何种模样?”

东方既明痛心疾首:“你当着时雨和玄机的面用【月蚀之潮】,你就不怕误伤他们?你真的……连孩子们的命都想要吗?”

宋流纾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我说东方鸡鸣,你看他们也看一年多了,不会还觉得他们是普通的学生吧?”

东方既明一怔,也不知这一怔是因为听见了少年时的绰号还是因为宋流纾的后半句话。他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宋流纾举起本命剑,精致华

贵的妆容之下藏着一丝微不可见的伤感:“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拖住你。所以别废话了,来吧。”

*

贺兰熹和宋玄机来到迷魂殿前,暂时远离了两位院长的战场。

迷魂殿宫门大敞,没有半个鬼影,也不见负责押送亡魂的鬼差和负责审判亡魂的判官,安静得不同寻常。

绯月真君数次下鬼界,显然不是只找神像那么简单。贺兰熹不免好奇绯月真君以前在鬼界都做了些什么,搞得鬼差们一见到血月临空一个个跑得比赶着去投胎还快,也不知躲到迷魂殿的哪里去了。

两人走在冰冷的石砖上,两侧是一根根雕刻着烛龙的黑色石柱。这些高大的石柱一路延伸至迷魂殿的主殿,空旷的主殿鬼火明灭,帷幔飘扬,仿佛一只只在向来客招手示意的手骨。

主殿的正中间,设有四面台阶,审判台位于其上,是整座大殿的至高点。

贺兰熹仔细将四周看了个遍,有些奇怪:“宫殿里会有‘树’?”

宋玄机道:“既然屋檐上能有鬼王之像,鬼界大殿自然也能有本源之树。”

贺兰熹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和你一样记仇。”

鬼王之像的位置无疑是对整座临安城的羞辱,如果是他来设置北洛神像的位置,他一定会找个能让鬼界倍感羞辱的地方,以其鬼之道还治其鬼之身。

贺兰熹抬起头,看着那座高高在上的审判台,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丝敬畏之意。他和宋玄机走到台阶旁,两两对视一眼后,一同拾级而上。

站在审判台上,空荡荡的大殿一览无余。厚重的黑色台面分布着一圈一圈,细细的纹理,像极了树桩上古老的年轮。

贺兰熹探出手,灵力于他指尖凝聚成光。少年敛神肃穆,用指尖在审判台上划下一竖。

或许是他心神绷得太近,四周的空气仿佛也紧张了起来。虚空之中,好似有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他的指尖。

“閇”字的最后一笔落下,审判台上“噗”地一声裂开一条细缝,一小株枝芽从裂缝中探了出来,生机勃勃的嫩绿之色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枝芽肉眼可见地在长高,冒出新的侧芽,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沂厄真君应该不是绯月真君的对手。”贺兰熹望着蹭蹭长

大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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