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离开

走廊上的众人俱都惊恐地看向声音来处。

不知从何而来的血红色的雾气开始弥漫，从脚脖子泛起，氤氲流淌在狭长的走廊中。成天笑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她转过头，看见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小少年不见踪影，而那扇虚掩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一道颀长的人形。

祂披散着的一头黑色长发，正被一根细长的血红色花瓣卷起来，松懒束到脑后。门洞大开的房间里，隐约还有数根长条状的影子在黑暗中纠缠舞动。

史高第一个反应过来，低下头恭恭敬敬道：“大人。”

祁采珊等人都迅速退到他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浑身紧绷隐隐颤抖。

成天笑看见祂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就是大反派周游？跟漫画里一样美形。第二个反应是：跟在我后面那么大一个人呢？

接着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祂说，是祂让她那么做的。

葛夏瑶在易天瑞身边待得久，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末日里被人们誉为神明的“人类”，没有多余惊吓，反而对成天笑说：“还真的是祂派你来放我走的啊？”

成天笑苦笑，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这位大人物忽然冒出来，还替她圆谎，难不成是真的想放过葛夏瑶？但如果只是这样，祂又何必要借着她来办事，直接吩咐红莲的人把葛夏瑶放走不就好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血雾缓缓弥漫，周游迈步往这边走来。祂踩在铺就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成天笑下意识盯着祂的脚，只觉得那皮肤颜色惨白惨白的，连血管都看不见，好似一块洁白的美玉。

没有人敢动。周游走到成天笑身边，站定。

“把她送走。”祂吩咐道。

史高抬起头，见葛夏瑶不知被什么力量推了一下，往前扑到他面前，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刚想开口，周游直接打断他道：“这是南城的女主人，你们发什么疯把她也绑过来？想给我找麻烦？”

咦，成天笑在心里想，祂原来知道这是女主啊，还知道她已经跟易天瑞在一起了，那原著里为什么祂不仅没有把人放走，还把她在这关了一个月？

听到这话，也许是怕被问责，祁采珊忍不住辩解道：“大人，不过是南城的一个女人，我们因为感觉到她的异能强大，想着绑来给您补充……”

话音未落，一根细长的血红色花瓣猛地从成天笑身后刺出来，在半空中倏然抽长，袭向祁采珊的方向。史高在她开口的瞬间就已经拉着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避过花瓣的攻击。

祁采珊劫后余生地看着原先她所在的地方被花瓣击打出的一条鞭痕，额角滞后地滑下汗珠。她心知这只是神的警告，不然还不等她说完话，整个人早已变成人干了。

于是默默垂下头，安静地扮演一个哑巴。

史高狠狠瞪了眼不知天高地厚的祁采珊，而后看向成天笑问：“那这个……”

周游站在成天笑身后，几乎是贴着她站，但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温度。如果此时成天笑敢回头，就会对上祂血红色的、毫无感情如同玻璃珠一样的双眸。

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上脚踝，带来阵阵凉意。浓烈到窒息的压迫感从身后传来，成天笑在祂开口之前举手道：“我、我可以自己回去关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几秒后，成天笑僵着身子举着手，都快忍不住缩起脖子时，听见周游用冰冷的声音说：“她跟我走。”

随即，柔软绵滑的触感包裹住她举在半空的手。成天笑余光看见，走廊墙壁的影子里，数条长长的东西跟她手掌的影子融为一体。

史高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到底不敢违抗，很快安排祁采珊带着葛夏瑶离开了走廊。

最后的人烟离去，狭长的走廊上只剩下成天笑一个人，以及，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作人类的，“神”。

血雾渐渐消散开，红月的光芒轻柔洒进狭长的走廊，没有窗户的几扇门里静悄悄的，成天笑身后贴着一具冰凉的身体。

“今晚你没办法出去了。”

祂忽然说。

这个说法很熟悉，成天笑第一时间想到起先遇到的漂亮少年。她不是傻子，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先前她后脖颈处忽然感到刺痛，接着便是大量类似温暖的液体从刺痛处被注入了她的身体里。体内躁动不安的精神力平复下去，那感觉就像是……注射.了安慰剂。

而在这之后，那莫名出现的少年不见了，祁采珊等人也完全没有见过少年的意思，好像只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又凭空消失。

但少年消失之后，周游出现在她身后。

感受到体内异能的回升，成天笑尝试着调动精神力，将悄悄扒拉到自己肩头的一根细长花瓣用精神力裹起来，试图给它造成一点轻微的刺痛。

然而她等了几秒，发现那花瓣忽然战栗着扭动起来，身后的周游用极其冷漠的声音说：“你在贿赂我吗？”

成天笑：？

几根花瓣忽然迅速裹住她的肩膀，强硬地将她整个人转了个身，鼻尖差点撞到眼前敞开的白皙胸膛。成天笑微微后退一步，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周游。

看着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她问：“刚才在仓库里的那个少年是你，对不对？”

周游的五官凌厉而精致，皮肤在月色中显得惨白。祂微微垂眸看着她，毫无感情地说：“那是我十五岁的样子。”

成天笑见祂就这样轻易地给出了答案，想到他特意出来给自己解围，心中充满无数疑惑，但她明白当下最紧要的问题：“葛夏瑶呢？你让他们送人出去，她会安全吗？”

周游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却仿佛在告诉她，这是句废话。

成天笑皱眉：“如果她们那么听你的话，就不会把葛夏瑶抓来，也不会在今晚还派人进入血库了……”

一直静静搁在她肩膀上的花瓣忽然爬上她的脸颊，伸向她的嘴角。

成天笑立马紧闭嘴唇，那花瓣便沿着她的嘴唇形状慢慢描摹，最后停留在唇珠处，不动了。

“……”成天笑紧抿嘴唇，头皮有点发麻。

周游没有说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歪头，迈开步子越过她，向走廊尽头走去。成天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身后便传来许多细小但力量强大的推力，推着她跟了上去。

走出血库，穿过堆放物资的仓库，周游直接带着她来到了露天的一处广场。

这里距离仓库稍远，是北城的中心地带。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有守卫往返巡逻，也有穿着破旧的人在货车变卸货，还有少许人三三两两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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