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建议韫月多活动的事,宋亦浔自然知道。

用过晚膳,因韫月怕冷,宋亦浔就陪着她在殿内走走。

好在华昌宫够大,哪怕只是几间相连的殿宇,以韫月的速度,走下来也要半盏茶的时间。

宋亦浔说,“只是走这两圈,活动程度远远不够,不如你早起随我习武。”

韫月喉头一哽,停下来,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你忘了,小时候我跟你学过武的。”

那时候她撞见宋亦浔练武,觉得甚是威风,便也要跟他一起学,谁知练了一天,一身酸痛,爬都爬不起来,吓坏了宫人,哪还敢瞒着,赶紧报给母妃父王。

母妃还好,乐得她多学些本事,父王却心疼坏了,坚决不许她再学,甚至责罚了伺候她的宫人,也责怪了宋亦浔。

韫月为此愧疚,加上确实吃不得习武的苦,习武之事,就此荒废。

宋亦浔也想起来这事,捏了捏韫月的手,“你父王众多子嗣,他最疼爱的,始终是你。”

尽管比不得那些为了孩子掏心掏肺的寻常父亲,在众多君王里,甚至许多贵族中,都是难得的好父亲。

韫月冷不防他说起这个,微微诧异,而后垂了眼眸,“我知道啊。”

只是如今才知道,父王的爱假如有十分,五分给江山,三分给后宫,剩下两分给孩子,她独占一分,确实算了不得了。

宋亦浔抬起她下巴,蜻蜓点水一样亲了她的唇。

韫月不知怎的,心尖颤了颤,竟有点不能直视他的眼眸。心里甚至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这点安慰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复又垂下眼眸,靠过去靠着他胸膛,环抱着他劲瘦的腰,声音轻如烟雾缥缈。

“当我知道其实父王在逼我主动和亲时,我只觉天都榻了。和亲本身不可怕,要嫁给你也不可怕。”

宋亦浔抱着她,手紧了紧。

韫月恍若未觉,心里却紧张极了。这何尝不是一场豪赌呢。

“我绝望的是,父王不要我了,我甚至一度怀疑,过去的父女亲情,究竟是不是真的,父王对母妃的爱,是不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些念头她在心里憋了几个月,没想到如今才有机会对人言说,而这个人却是她遭此噩梦的根由。

造化弄人,真是讽刺。

“就连最近几次书信,”即使是故意说给宋亦浔听的,可提及伤心事,仍是忍不住落泪,“都没有关心过我究竟过的好不好,一句也没有。”

他只关心她能不能生下宋亦浔的孩子,能不能解决梁国的危机。

感受到怀中人压抑的哭泣,宋亦浔心疼不已,早知如此,他就该换了梁王的信。

该死的梁王!

宋亦浔用力抱着她,安慰道,“你父王是担心被我看到他的信,会给你惹麻烦,才把担心之言都藏在心里。”

韫月“……”

哪怕父王的确有这层忧虑,但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心里又有些酸胀。

韫月抬头,顶着一双水洗过的眸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为了宽慰我,不惜这么抹黑自己,我还怎么继续难过啊。”

微微粗粝的指腹小心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目光深深,低语道,“我不舍得你难过。”

韫月怔怔,像是情难自禁,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和上一次的蜻蜓点水不同,她试着,探出小巧的舌尖,回忆着他的动作,撬开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进入新的天地,去勾动他的心弦,让他为她神魂颠倒。

于宋亦浔,她的主动,直让他觉得喜从天而降,幸福到差点不知所措。

但男子于情爱之事,好像天生就能无师自通,更很快占据主动权,如同他在战场上一般,攻城略地势不可挡。

要不是韫月快没法呼吸了,迫着他停下,仿佛能吻到地老天荒。

韫月不停地喘着气,似要把刚才缺失的呼吸补回来,却看到他还在笑,不满地瞪了回去。

“你还笑!以后不许亲了!”她满脸红霞地说。

宋亦浔,“……我没笑。”他只是很高兴而已。

韫月更凶地瞪他。

宋亦浔立马面无表情地说,“我错了,我不笑。”

韫月“………………”

韫月靠在他怀里,长长叹口气。

宋亦浔心头一紧,“怎么了?”

韫月叹道,“我确实该多活动活动。”亲吻一下都累得喘气,确实体弱。

宋亦浔无语,“既然你不愿意随我习武,你不是会跳舞吗,每日跳上半个时辰应当也可以。”

韫月却嘟起了嘴,“我不喜欢跳舞,跳舞不比练武轻松。”从前都是母妃逼她学的,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

虽然跳一支舞,大概很能赢得宋亦浔的喜欢,但以色艺事人,终非长久之事,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

“其实我都跟母妃说好了,等母妃身子好些,我每天去和她练五禽戏。”韫月说道。

“五禽戏?”宋亦浔很惊讶,“你知道五禽戏怎么练吗,你能接受那些动作?”

“我当然能接受了。”韫月不服气,“每个动作我都仔细看过,虽然是与人的行为大不同,也只是特别些,但为了身体好我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再说了,我也不给别人看。”

还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呢,跳个舞都不愿意。

宋亦浔知道只是劝是没用的,便说,“你等一下。”

他很快去而复返,身后跟着绿保。

韫月给了个困惑的眼神,就听绿保激动地说,“娘娘,大王说您想看五禽戏?这您可找对人了,奴才在梁国时就练五禽戏了,整个王宫,奴才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韫月飞快瞥一眼宋亦浔,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您就瞧好了。”

等韫月和宋亦浔坐好,绿保就开始了。

先是虎戏。

只见绿保俯趴而下,手足撑地,身躯前纵又后退,而后引腰、昂头,如虎行步,前进、后退。

只这一会儿,韫月已目瞪口呆。

虽然书上确实是这些动作,但看图案和真人实练,震撼全然不同。

虽然练舞蹈时,也有趴伏在地上的动作,但,跟五禽戏的区别实在太大了。

之后又有鹿戏,熊戏,猿戏,鸟戏,韫月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绝望。

这些动作……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做不出来,哪怕只有她自己她也做不出来,更可况是跟安太后一起练了。

她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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