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雾和离后,许家后院渐渐热闹起来,姐妹俩今儿制冰饮子,明儿池边玩水,许清妙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懵懂而快乐。

墙角外的青梅开始慢慢变红,酸酸甜甜的味道夹杂在夏日的暖风中,不知几时,许家四娘子和离的消息传到了各家夫人耳中。

有心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起初,有往来相熟的女客不经意间透露出对许清雾的喜欢,没隔多久,就有人托了媒人上门探口风。

许清雾并没有短时间内再嫁人的打算,一时间愁得又躲回了屋中不愿出门。

这些日子,找上门来求娶的男方,大部分都是些死了原配夫人的鳏夫,要么孩子成群年纪一大把,要么妾室通房一大堆,着实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这日,许清雾从前院回来,闷闷不乐地坐在廊下发呆,身旁小丫头劝她:“小姐,您要不去找翰林帮忙?翰林和少夫人会有办法帮你的。”

许清雾摇头,拒绝道:“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哥哥出面。”

话落,正好赶上许清妙带着鹊枝从月门进来,听了个清楚。

“四妹妹,有何事不能找哥哥出面呢?”

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襦裙,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白皙的手臂透过轻薄的纱变得若隐若现。

许清雾一时看得出神,喃喃道:“三姐,你现在看着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这就是夫人们常说的夫妻琴瑟和鸣下的样子吗?”

许清妙听了她这呆愣愣又直白的话,耳根发热,都是出嫁过的女子,她们说的自然是房里夫妻恩爱之事。

“做什么拿我说事呢?不许打岔,先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呢?”

许清雾支支吾吾不愿说明白,看得一旁的小丫头干着急。

许清妙知她本性矜持,有些话轻易说不出口,便转头看向许清雾身边的丫头,浅笑问道:“那你来帮你主子说吧,到底何事?”

小丫头瞄了眼低着头不吭声的许清雾,暗暗咬了咬唇将今日媒婆上门,二夫人将小姐叫去详谈之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今日禁军统领萧云牧的母亲派了媒婆来提亲,想给儿子求娶许清雾做正妻。

这萧牧云年近三十,无儿无女也无妾室通房,成日里在营房里厮混,本身根本不愿意娶亲,听说前些年定过两门亲事,结果没到嫁娶之日,定亲的女郎就因生病或意外身故了。

京里渐渐传出他命硬克妻的谣言,世家豪族的女郎不是没有看上他的,但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跟他硬碰硬呢?结果便是没有人家乐意将女儿许给他了,他也因此拖到这般年纪也没成亲。

许清妙听完,不由感叹:“这人听起来还行呀,除了年纪大了点,总得来说应该是个不贪女色之人,只是不知他的性情如何。”

许清雾叹气,拉过许清妙的手,担忧道:“我是二婚女,本不该太挑人,可他位高权重的多年来还孤身一人,我估摸着他会不会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呢?”

提起隐疾,许清妙顿时些许不自然,眼睛瞟了瞟四周,低声道:“确实该担心这事,萧家能派人来说和,他自然是不介意你二嫁的身份,四妹妹不需忧心这个,反倒是萧云牧这人,咱们得好好打听下。”

微顿了顿,她接着道:“等哥哥回来我问问他,让他想办法去会会那萧云牧,你看如何?”

许清雾颔首,轻声说:“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这事会不会让大哥为难呢?”

许清妙轻笑:“这有何难的呀,如今哥哥在御前供职,定然是见过萧统领的,左右哥哥肯定有法子跟他套上近乎的。”

许清妙拍着胸脯向许清雾保证,肯定能说动许恪,去帮打探萧云牧的情况,只是当夜她左等右等也不见许恪回来。

直到熄灯时分,他的侍从随安才匆匆回府报信。

“少夫人,翰林今儿被皇上留宿了,特派奴才回来给您报个信。”

许清妙隔着屏风听到随安说话,气息平稳,心中略定。

只是不禁疑惑道:“宫中按规矩不留外臣,皇上为何要留宿翰林呢?”

随安如实道:“奴才也不清楚,今日翰林进宫前嘱咐奴才,说如果他没按时出来也不要惊慌,守在原地等通知就成。”

往常,随安作为贴身随从,主子入宫当值时他会候在宫门外,最晚会在戍正时刻接到主子。

今儿过了亥时也不见主子人影,他就急了。但因主子交代过,才一直忍耐着候在宫门前没有回家禀报,等了好长时辰,果真有穿着青袍的内侍来给他报信,粉白的脸笑着说是皇帝留了翰林过夜。

许清妙听完不由皱眉,莫非哥哥早就知道今日可能无法归家?

·

一轮满月如硕大的银盘悬在夜空,四周漆黑,无云亦无星。

银辉洒向寂静的太极殿,宫殿巍峨,殿前白玉廊下,近百数御前军士值守护卫。

御前军是由禁军中筛选出的精兵组成,每一个佩刀披甲威风凛凛。

站在最靠近殿门前的正是禁军统领萧云牧,一张刚毅凶狠的脸在月色下显得鬼气森森。

太极殿分前后殿,前殿灯火通明,寂静无声。身穿绛紫襕袍、头戴展脚幞头的两个中年人正分立两侧于殿中,左边气质清华的正是当朝宰相韩烈,右边则是副相严万良,此时一脸阴郁喜怒难辨。

俩人俱是沉默无语,静静听着内殿传来的声响。

内殿中宫幔垂地,一道呼吸不顺的咳嗽声从龙腾四海的金玉屏风后传出,内侍总管捧着痰盂伺候一番,转头便瞧见翰林学士许恪立在屏风旁,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皇帝的问询。

许恪对眼下的形势早有预料,皇帝病重,以皇长子宋胥为首的争权派势力必然蠢蠢欲动。况且皇长子在民间素有威望,在朝堂上又有左相严万良的倾囊相助,皇帝如果不能顺利立下传位诏书,朝局必然动乱。

如今这般情势下,皇帝却连夜留了他在内殿,应当是随时可能命他起草遗诏了。

大雍朝的内诏皆由皇帝陈述翰林学士拟诏起草,即便是内阁相府也不得僭越过问。

许恪能理解皇帝的意图,许家始终中立,不偏不倚,只要不是倒向皇长子,那奉帝命拥护小太子即位便是他们许家最好的出路。

“许翰林,陛下让您上前听旨。”

许恪不动声色地上前,躬身立在皇帝榻前:“臣许恪拜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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