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在廊下抽着焊烟看孩子,细咪咪的眼睛却瞅着远处出神。

不知道榆大夫的计划进展的顺利不顺利,叶青有没有发现。

“哇呜呜~~”

忧思之际,村长被小孩尖锐的哭嚎声吓得一抖,脸色阴沉的看向罪魁祸首。

原来是孙子淘气,摇落了院子里柿子树上的残雪,砸了孙女满身。

“叶老鬼,作死哟,吵死了!”屋内传来河东狮吼。

糟了,扰了老婆子的午休可不得了,村长立刻收起了烟杆子,从廊下跳到树上。

直到后颈被拎起,叶小梁才意识到闯了祸,嚷嚷道,“我不下去,不下去!”手脚扑腾的像个圆润大白鹅。

“个兔崽子,你小声点,”敲了敲孙子的大脑瓜子,村长抬着下巴点了点东屋卧房,挤眉弄眼地将人从树上拎下来,“去,把囡囡哄好。”

叶小梁双手捂住嘴,大眼睛咕噜噜转,拿开手小声哼唧道,“爷爷是个耙耳朵,我以后……斯~~”却忘记自己还在爷爷手里,可怜的小耳朵被扯的老长。

树下的叶小梦,看到欺负自己的哥哥被收拾,抹抹没几滴的眼泪,早就笑的露出小米牙,张开手要抱抱。

“哎哟~,我的乖囡囡哦,爷爷抱。”村长松开手,笑成菊花的老脸没有半点方才的阴沉,向前抄起乖孙女颠了颠,拍掉残雪。

叶小梁揉着耳朵撇了撇嘴,“臭丫头。”

“叶小梁!”

叶小梁被叫的一个机灵,转身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才好,村子里安全,省得在家上蹿下跳,招猫逗狗的,让他好一顿教训。

“啊啊啊,爷爷,杀人了。”

刚出院门的叶小梁,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拽起爷爷的裤腰带就往外扯,“爷爷爷,快,杀人了!”

怀中的孙女挣扎着,挥着小手:“走,杀人,走!”

村长一手抱紧了孙女,一手捂腰带,气道:“村民哪天不杀人,快放手,我看你是屁股痒痒了。”

“是小叔,小叔提刀追榆爷爷呢。”

村长一愣,松开裤腰带,连拍大腿,“坏了,坏了,被叶青小子发现了。”

放下孙女,村长连忙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前,谢逢春干脆地喝了药。

叶青原本瞧着仙人仿若小孩挑衅般对着他欲将药碗打翻的样子,并未想出手阻拦,若仙人摔了碗能开心一些,想摔就摔吧,药他在熬就是,结果对方将汤药端起一饮而尽,虽然让人摸不透,但不妨碍他高兴。

开心的接了空碗放回厨房,取了小陶罐回来,献宝似的递到人前,“捻一颗蜜枣甜甜嘴,这是村里张婶子做的,她做蜜枣的手艺是流翠村公认的第一人。”

笑起来的叶青,双眼透彻明亮,带着些年少英气。

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的谢逢春也是颇为愉悦,低头看着釉面的红陶罐,里面挤满了胖嘟嘟的蜜枣。

捻一颗出来,谢逢春举起蜜枣,仔细端详,仿佛眼前的不是一颗枣儿,而是不认识的极品红宝石,的确是不大认识了,末世里糖是稀缺物资,他虽不缺,却也没奢侈到做成蜜饯。

红枣经过糖渍,表皮凝结出一层蜜光,厚实的枣肉变得透光,若有若无的蜜糖枣香萦绕鼻端,钻进肺腑。

谢逢春将整颗枣儿含进嘴里,果肉软糯,碾碎研磨后甜美的蜜糖裹着枣香顺入喉咙,口中苦涩全无。

色香味俱佳,张婶子果然是做蜜枣的好手。

咕咚,叶青瞧着仙人满脸享受的品尝蜜枣,仿佛这从小吃到大的枣儿浸了琼浆玉露般,他被馋到了。

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无限放大,谢逢春勾起唇角,睨着脸红的人,“枣儿又无毒,想吃便吃,何必作此馋样。”

这个“又”字很微妙,通红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叶青心思敏锐,“这是何意?枣儿无毒,什么有毒?”

青年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倒是让谢逢春讶异,“你不知?”不等人回复,又失笑摇头,“知与不知,亦无所谓。”

腹中阵阵作痛,谢逢春知晓毒已发作,这回总该神仙也难救了吧。

眼前逐渐模糊,青年的呼喊声忽远忽近,仔细想想,他坏了自己的“好事”,现下又算还回来了,但毕竟他费心救了自己,若真不知毒药来源,于他也是一桩祸事。

谢逢春心中软了下来,就当报了一颗蜜枣的恩情吧,对目眦欲裂的青年轻声道:“汤药里有一味药草,食之刮胃断肠。”

压下口中的血腥味,他支撑不住身体倒在青年伸过来的臂弯中,“谢逢春……”

一股热流涌上喉头,再也压制不住,大口的鲜血呕出,霞红的被子上绽开大片的血花,红的刺眼。

忘了让青年给他立个碑,希望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明白是什么意思,谢逢春模糊想着,有了墓地碑文才不至于做了孤魂野鬼,他好下了地府找家人,一家团聚,也不知各界地府是不是相通的。

想着有的没的,谢逢春终是软了身子,彻底失去意识。

叶青抱着浑身是血的人,手指翩飞,冷静又疯狂,只要护住心脉,他还能将人救回,他才知了仙人名讳,还没有告诉对方他的姓名,不能死!

只是终究徒劳,怀中人气息已绝。

叶青呆呆地抱着温热的躯体,他们相遇不过两日,才叙上一会话,人怎么就没了。

一切就像爹说的,他永远也抓不住想要的,喜欢的一定要攥在手心,可是越喜欢攥的越紧就越抓不住。

小时候喜欢的小鸟绝食而亡,喜爱的小伙伴被他锁在家中最终也远离了他,喜欢的蓝眼珠子厌恶他那就挖了,可惜挖了的眼珠不好看了被他丢弃,最终喜欢的母亲也带着对他的恐惧死去。

他不信命!不信爹说的,他永远也抓不住想要的,所以他决定喜欢人们在雁霜刀下绝望的哭嚎声,那是永恒不变的,不会离开他的东西,可是他遇到了谢逢春,难以遏制的喜悦油然而生,虽然谢逢春只余半载光阴,但他都想好了等他死后也会好好保护他的尸体,他会是他最喜欢的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尸体,可是他从未想过会被村民背叛。

小心将人抱到窗下的贵妃榻上,擦干血渍,盖上干净的被褥,望了眼睡着了的谢逢春,叶青转身跨出卧房,拿起供案上的雁霜刀抽出刀刃,寒光乍显,镜面似的刀身映出一双黑雾弥漫的瞳孔来。

舍了刀鞘,叶青手握雁霜刀直奔村东去了。

村东头,济世堂,堂门大开,榆大夫裹着毛皮大衣,端坐在火盆前取暖,旁边大马金刀坐着一个身高八尺,肌肉虬结的壮汉。

俩人时不时向外望一眼。

一人问:“午时过了吧?”

一人接:“过了。”

又是一阵沉默。

榆大夫拢了拢袖子,一张饱受风吹日晒的干瘪脸颊映着火光,黑红黑红的,“你们说过,要保我的。”

被家中闫老爹强逼来的闫秀才眼神游弋,清了清喉咙,努力挺直背脊,肯定道:“保的。”

榆大夫一脸满意的瞧着身旁人,大冬天赤着胳膊,只穿了件坎肩,两片薄薄的布料挡不住鼓起的胸肌,榆大夫点点头,内心满是安全感。

“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害人,药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嘀咕完的榆大夫不知为何总觉这心里头坠坠的,“叶青来的概率也就一成,一成,相当于没有。”

闫秀才侧目,眼瞧着他捋了把长须,砸吧砸吧嘴,自我安慰一番,又一叠声地令林药童去热壶酒。

那少年圆圆的小小一只,腰都没他大腿粗,榆大夫如何忍心将人使唤的团团转,闫秀才阻了林药童的忙碌,叮嘱他好生去里屋藏好,待会万一打起来恐伤了人,这才慢悠悠对榆大夫道:“来了。”

啥?!

了解叶青本事的榆大夫看也不看,瞬间窜到闫秀才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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