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在观察阮棠的表情。
她那么好,好到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好。
所以,待一切落定,他第一时间就想见到她。
“有没有让军医看过?”
“我有夫人,他们没有!”
言则,他有夫人,他的伤势要阮棠亲自处理。
凌州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细嫩的手指,后又紧紧握住。
凌州漆黑的眉眼定定的看着她让阮棠有些脸热,可他说的又是实情。
军中受伤的人肯定不少,军医大概是忙不过来。
不过,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找不到军医,他是着急回来找她。
他在担心什么。
凌州脱下沉重的铠甲,露出里面黑色的衣服,看不到血色,但手臂和后背都有好几处破损。
凌州先脱掉外衫,然后是里衣,露出白色里衣时阮棠才知道他伤得不轻。
尤其后背那道伤将整个背部都染红了。
阮棠不是第一次帮他处理伤,上次不觉得,可这次手臂却不听使唤的发抖。
再差一点就要了他性命。
他这个殿下不坐金銮殿就算了还这般冲锋陷阵。
她都替他委屈。
凌州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像是要窥探到她的心:“不疼的。”
“不疼你找我包扎作甚,继续让它流血。”
凌州转过身子看她,目光是连绵不绝的爱意:“怕你担心我。”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郭先生都派人告诉他了。
其实郭先生不说他也知道是她,没有人比她更心疼他。
“谁担心你,一会儿弄疼你可别喊。”阮棠嗔道。
凌州扬眉,唇瓣也忍不住上扬:“那我要看看有多疼!”
阮棠自然听出他的调侃,可他伤得的确不轻,再不处理,若是感染了,那可是要命。
阮棠吸了口气,找了把剪刀在火上烧了烧先把粘在伤口的衣服剪去。
衣服和凝固的血粘在一处,揭开时牵连到伤处又流起血来。
可清理创伤是最重要一步,伤口不清理干净最容易感染,便是再疼也要做。
凌州一声不吭,她倒是紧张得一头汗。
阮棠的手指不经意擦到他后背,凌州轻轻一颤,酥麻的触感瞬间延伸至全身,脑子嗡嗡一片。
“可是疼了?”阮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没有,”男人声音低哑,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若是疼,不用忍着,告诉我。”阮棠不忍道。
清洗完伤口还要缝合,他这道伤又深又长,不缝合根本没办法愈合。
凌州表情一滞,眼神却是越发柔和,自母亲去世便再没有人对他说疼的时候不用忍着。
也好像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不疼!”凌州低低道。
阮棠没说话,动作却是更轻了几分。
她平日擦破点皮都觉疼得厉害,更何况这么深的伤口,他便是再英勇也是肉体凡胎,和他们一样,都会疼。
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说疼罢了。
阮棠包扎完,才要再叮嘱他几句人就被他抱住,二话不说的就吻住了他的唇。
全身就像着了火,脑中只剩她身上甜净的气息,让他沉迷不可自拔,他轻咬着她的唇低喃她的名字。
阮棠全身绵软得像只猫,依在他的臂弯里,乖乖地被他吻着。
“棠棠,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凌州许久才松开她,气息有些紊乱,眼神却是黏在她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为何要离开?”
“……”
因为他的身份可能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他怕她不要他。
“我不会临阵退缩的。”
这不是她阮棠。
当然,如果他要放弃她不会挽留。
“你收拾行李要去哪?”凌州终于忍不住开口。
“回云阳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韩将军总不会不允你回家养伤。”
“可否等我两日。”凌州提着的心总算松下,眉眼都透着情深。
都怪郭先生,夸了她一通又突然说夫人的人在收拾行李像是要离开。
“你伤成这样两日如何能够,三日如何?”
“就两日,我也想家了!”凌州在她唇角亲了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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