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坐在山溪边的树下,守着一众动物,和中毒的巴雅尔。

林雪君堆起几颗形状合适的大石头,垒成一个小灶,添了干枝和干草点燃,清空装药的小铝盒,煮好溪水后又将铝盒放回河水中镇凉,再滴入高锰酸钾进行稀释。

掏出沉甸甸的玻璃注射器,烧过针尖消毒,再缓慢抽吸高锰酸钾溶液。

巴雅尔被蛇咬的瞬间可能惊慌过,疼痛地烦躁过,但之后没有再被攻击,它就把被蛇咬当成常规碰撞伤处理,除了不舒服时偶尔抬脚踢蹬,回头探看外,就跟没事儿牛一样。

被林雪君拴在河边不让乱走,它也十分随遇而安,低头喝喝水,采食下附近啃得到的草和树叶,或者仰头对着散射的阳光、被风吹得抖簌的树叶和波光粼粼的河流发发呆。

有虫子骚扰,那就甩甩耳朵,用尾巴抽打一下自己的屁股和腿。

为它焦心的林雪君瞧着大姐牛这个样子,脑海中浮现无数成语:云淡风轻,闲云野鹤,闲庭信步……

在巴雅尔伤口附近涂过酒精消毒,它疼得抬脚想要躲避,林雪君忙轻轻抚摸它大腿上的毛发低声咕哝:“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巴雅尔回头望了望她,甩甩耳朵,便不在意地昂头继续舒服地发呆和倒嚼。

做牛嘛,难得糊涂。

这一瞬,大姐牛的稳定情绪也治愈了林雪君。她稍稍放下担忧与恐惧,百分百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巴雅尔的伤口虽仍肿胀,但再清洗和挤压已经不会出现大量异常血液。

第一轮清创的工作应该是完成得比较好、比较早的。

林雪君认可了这一环后,吸一口气,轻弹针管,推出内里气体,开始在伤口周围和伤口内,进行1%高锰酸钾溶液的点状注射,进一步破坏蛇毒。

推针的过程中,巴雅尔刚开始还会抽腿躲避,增加林雪君的注射难度。但渐渐的它动作迟缓下来,有时林雪君针头已经拔出来了,它才准备抬脚,脚抬到一半,又忽然僵硬着落回去。

林雪君起身观察巴雅尔的眼神和追光反应,发现它的动作果然变得很慢——救治前已经进入血液循环的毒素开始发挥作用了。

动作迟缓是神经中毒的反应。

可是给巴雅尔扩创清毒的伤口一

直在缓慢流血,这么半天都未能凝血,又是血循环中毒的反应。

不会是混合型毒素的蝮蛇、眼镜蛇等造成的吧……

内心焦灼感再次上升,她正翘首期盼阿木古楞快些回来,伏在附近的几条狗忽然先后站起身,警惕地朝溪流另一边张望。

林雪君后背汗毛倏一下立起,忙也站起身以目光梭巡。

参差错落地生长着各种植物的树丛中,光影斑驳闪烁,让人看不清是否有危险正潜伏着。

对岸树丛间忽然响起一阵枝杈断裂的窸窣声,仿佛有什么动物正在那里打架,吱一声尖吼后,一直凝视着的狗子们全员炸毛。

胆小的糖豆不自觉后退,惊惧地朝河岸对面吠叫不休。

林雪君如临大敌,抖下肩头猎-枪将之握在掌心,凝神盯住对岸,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只要有野兽冲出,立即开枪攻击的准备。

两只在河流中一边寻找水藻一边玩耍的驼鹿也抬头望向河对岸,警惕地站立不动。

“呦呦,回来!”林雪君一边架起枪,一边学着驼鹿小时候的叫声,唤它们回来。

驼鹿姐姐转头望一眼,才要踩着河水折返,对岸忽然窜出一道棕黄色掠影。因为窜得太快,那东西直朝着驼鹿弟弟的头颈冲撞而去。

一直像宝宝一样的驼鹿忽然发出林雪君从没听到过的、像特别粗壮的公牛叫声一样的低吼。下一瞬,它猛一低头,直接以细长的单枝尖角朝黄影顶去。

黄影避开尖角被撞进河流,又快速窜上对岸。

被撞的驼鹿弟弟似乎被激怒,竟拔足掠上河岸,吼叫着再次朝那黄色东西顶了过去。

那凶悍的样子与往日爱撒娇讨苹果干吃的巨型宝宝模样截然不同,俨然已是能称霸森林的巨兽。

驼鹿姐姐见弟弟打架,也改变了主意,不再往林雪君身边躲,而是转头尾随驼鹿弟弟,冲上对岸,低吼着跺蹄冲击。

一棵杯口粗的小树咔嚓一声被撞断,树木倒塌进河流,噼里啪啦溅起无数水花。

在树倒的瞬间,绿色树影后,驼鹿弟弟再次发起攻击。

林雪君瞳孔收缩,一米长的黄色动物在驼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窜逃间被鹿角轻易挑飞,扭动身体坠落间又被冲锋的驼鹿弟弟顶穿。

直到

鹿角插进前方落叶松树干上,驼鹿弟弟才停止冲撞。

黄色动物被驼鹿角刺穿,背顶着松树干,朝着鹿头垂死挣扎、奋力抓挠。

驼鹿弟弟摆头后退着竭力想要拔出自己的角,树枝被摇得哗哗作响,无数松针洒落,如针雨般扑落在驼鹿头上背上。

林雪君紧绷地握着枪,直到驼鹿弟弟拔出角转过头,林雪君浑身紧绷的肌肉才稍松——

那只黄色的动物是只鼬,此刻它穿在驼鹿弟弟的左犄角上,身体垂坠在驼鹿脸侧,仿佛个没有生命的挂件一般,已经不动了。

驼鹿弟弟获得胜利,仰起头哞嗷哞嗷地叫,似乎正朝着对岸的林雪君宣告自己的胜利。

舒口气,林雪君刚要收枪,身边的狗子们竟再次高声狂吠,一向胆小的糖豆居然大着胆子扑越小河,朝对岸游冲过去。

林雪君绷回神经再次张望,才瞧见驼鹿弟弟脚边棕黑色土色交错的居然不是洒在地上的斑驳光影,而是一条蛇。

细长的黑棕蛇从驼鹿弟弟脚边游滑而过,朝灌木丛方向逃逸。

在林雪君脑中警铃大作时,另一道黑色影子从林木阴影间扑冲而出。

黑棕色小蛇受惊之下倏地耸起上半身,朝着扑来的黑影嘶声喷吐毒液。

毒液并未吓退来者,大黑爪子如电扑压,随之而来的是更可怕的血盆大口和咬合下来的利齿。

黑棕蛇被咬住七寸,想要转首回击,奈何动作受限,牙齿够不到黑色猛兽,干脆就近攻击,收口咬住了就在脑袋附近的驼鹿前蹄。

驼鹿一声低鸣,跺脚一阵踢踩。

被按住无处可逃的棕蛇头颈瞬间伤痕累累,顽强的生命力和求生欲望驱使它卷曲蛇尾想要缠勒住按住它撕咬的黑色野兽。

蛇尾刚动就被另一只大爪子死死按住,再不能动弹——黑白花的大狗已扑游过河,及时赶至,出爪相援。

原本举枪备战的林雪君被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切惊得倒吸凉气,反应过来后,忙背挎好猎枪,顾不得脱鞋,直接趟过小河奔至对面。

那tm就是阿木古楞说的剧毒土球子,乌苏里蝮蛇!

它喷的不是口水,那可都是毒液啊!

糖豆按着蛇尾,仍在呜吼撕咬。

循着林雪君和其他动物们的气味找

过来的大黑狼沃勒,叼着软趴趴的棕蛇抬起头。它咬穿了蛇身,下颌处蛇血滴滴答答淌落。听到河水哗啦声,它转过狼脸,一双森然狼目直望向林雪君。

因角上挂着黄皮子而流了满脸血的巨型驼鹿;

刚捕猎后凶性四溢的草原狼;

转头望过来时牙齿上沾满鲜血的大狗……

这场面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恐怖片般的存在,林雪君生理上虽有战栗感,朝它们冲过去的步伐却丝毫未慢。

赶到驼鹿跟前,她抽出挂在腕上的麻绳,一边盯住驼鹿确定对方不会忽然兴起地攻击自己,一边手脚麻利地快速扎住驼鹿被咬的左前肢,在伤口上方缠绕收紧后系结。

抬头见驼鹿弟弟只是以食草动物特有的宁静眼神望着自己,林雪君因目睹它攻杀黄鼬而生出的惧意减退,尝试着伸手去拽它另一个没挂着黄鼬的角。

驼鹿弟弟脑袋被拽得一歪,跺了跺脚,喷了喷鼻子,却也没有攻击林雪君。

确认它还认得自己,林雪君不再客气,发力抓着驼鹿弟弟的角便往溪流里拽,抽出别在身后的匕首,在小驼鹿歪头想要甩落角上的黄鼬时,林雪君将匕首深入河水中冲刷过后,快速在驼鹿被毒蛇咬的伤口上一割,扩大了伤口,使河水冲刷过伤口后,她立即后退两步。

不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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