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妾?

在她眼里,卫婵就是一个可以任她搓圆揉扁,随意立规矩随意让奴仆折辱的妾?

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筹谋布局,让赵雪芙去和番,他的确一手谋划让她做妾,可这不是别人可以欺辱她的理由。

孟秋蝉的轻视,让谢怀则感觉自己对卫婵承诺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变成只会说空话,口头保证的男人。

谢怀则自认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逼迫卫婵做妾的手段也并不高明,但他对卫婵是上了心的,不然也不会将自己这些年赚的身家,全都给了她。

这不仅仅是补偿,还是一种信任,他总以为自己对她交心,她纵然给自己做妾,旁人能不高看她一眼?

而现实,似乎并非如此。

“难道不是吗?

这话倒是问住了谢怀则,自然是,然而这话从别人口中问出来,却让谢怀则感觉到有些不悦。

“她是妾,你就能让你的奶娘折辱她?她是妾,却也是主子。

“可孙嬷嬷也是妾身的奶娘,是有功劳的,算是长辈,她只是略小惩大诫就要如此对待一位长辈,世子这样做,妾身不服。

谢怀则嗤笑:“奶过你几天,就算是长辈?这是你们孟家的规矩,可不是谢家的规矩,要让人把她当长辈,也得持身自正才是,仗着有点功劳就要作威作福,我们谢家可没有这样的奴才。

“卫妹妹伤的如何了?孟秋蝉被怼的毫无反抗之力,敏锐的察觉到谢怀则似乎并不想息事宁人,她便只能从卫婵身上入手了。

谢怀则看了一眼翕砚,翕砚立刻道:“回您的话,我们姑娘身上共有十三处掐痕,都被掐的瘀血青紫,腰部和腿上还有烫伤。

孟秋蝉一愣:“这么严重吗,我奶娘也是女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若让妾身看看卫妹妹的伤势?

翕砚不敢说话,谢怀则声音冷冷:“已经请了医女验看过了,怎么,你不相信丫鬟说的,也不相信我?

孟秋蝉说不敢,然而脸上神情就是全然的不信,都绑了她的奶娘了,这不是明摆着拉偏架。

贪上一个偏心眼的丈夫,她是半点优势都没有,现在便知道高嫁的难处了,就算知道自己的夫君偏心,可她娘家都要靠夫家提携,

她完全没有底气,一步一步的走,也只能靠自己。

可若是谢怀则爱她敬她,她也不算完全处于劣势,可现在,谢世子好似完全不拿她当回事,私库不交给她,院子里的事不让她插手管,她这个世子夫人,只能领着明面上那十五两银子的月例,这叫什么世子夫人,分明就是个假牌坊。

她力争上游,做了那么多谋划,嫁入谢家,就是为了做了傀儡夫人的?

但形势比人强,得不到谢怀则的心时,她什么都不能做,孟秋蝉在心里告诫自己,没关系,能屈能伸并非是坏事,这都是为了以后的长长久久,她进门这么久,谢怀则连她身子都没沾过呢。

当务之急并非耍世子夫人的威风,而是赶紧圆房,剩下男孩,袭未来小世子的爵位,那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此事是妾身做错了,妾身会教训孙嬷嬷,让她亲自给卫妹妹赔罪,可孙嬷嬷年纪大了,实在受不得这样绑着,不如夫君先开开恩,给她松了绳子?

见谢怀则不说话,孟秋蝉温声软语:“就算是夫君觉得她有罪,也要让她辩解一二,况且卫妹妹最是宽和不过,一定会原宥孙嬷嬷的。

“她的确是个和蔼不过的人,我听说,这刁奴还说,她闺名冲撞了你的名字,你要给她改名?

孟秋蝉讪笑:“这……

“卫氏的身契早已烧掉,她是良籍,不是府里卖身进来的奴婢,岂是你任意能改名字的?我祖奶奶闺名也是单单一个澶,若要避讳,也是先避讳我祖奶奶,你们是同辈,岂有避讳的道理?

孟秋蝉憋了一肚子气,卫婵原本就是丫鬟,当丫鬟的时候叫凝冬,不也一直叫着这个名字,现在主母进门,姨娘们自然要开始改口称呼姓氏或是姓氏中的一字,叫卫姨娘也可婵姨娘也可,可总不能真的叫她婵姨娘,自己名字里也有个蝉,跟一个低贱奴婢重了名字,岂不叫人恶心。

“孙嬷嬷不过是随口说说,她是妾身乳母,妾身尊敬她,不免有些轻狂,只请夫君饶过她这回,念在她年纪大了的份上,这一回就揭过吧。

孟秋蝉已经放低身段,允诺让孙嬷嬷亲自给卫婵道歉,她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她是妻,是正室夫人,还能真的为了一个妾,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尊严扫地?

谢怀则不是最

重规矩。

翕砚有些愤愤不平她的性子与红砚完全不同红砚平日还容易冲动这孩子就是个软面瓜整天嘻嘻哈哈的也不会跟谁生气端砚还在的时候同为一等大丫鬟被端砚训几声也不会记仇更不会甩脸子。

然而翕砚看过卫婵身上的伤却连她这个软和性子都忍不住了。

“我们姑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被这婆子掐的被她打被她骂却不罚那婆子这么轻轻揭过也太便宜她了。”翕砚嘟嘟囔囔声音很小但是大家都听见了。

孟秋蝉顿时气就上来不过区区一个丫鬟也敢在她面前插嘴。

“真是没规矩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卫妹妹也太骄纵你们了。”除了面对谢怀则孟秋蝉自持自己世子夫人的身份对上谁都是不憷的。

翕砚下的哆哆嗦嗦还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想到红砚的惨状。

“这丫头才跟了卫婵多久不过几天你若说主子纵她干脆直接点名道姓骂我便是了何必这么阴阳怪气。”谢怀则冷哼一声。

孟秋蝉有些恼:“夫君这样不给妾身脸面妾身难道连管束一个小丫鬟也不能了吗?”

“我给你脸面你便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还要我给你脸面?难道非要我说你是如何进门的?”

孟秋蝉耳边宛如被锣鼓震天即刻便清醒过来看了一圈内室这里可不仅仅有她的人谢怀则身边的小厮卫婵身边的丫鬟婆子可都在这在深宅大院生活谁不是人精听了这话这些奴婢们脸上神色不一私底下如何猜测可就不知道了。

万一在背后猜测她用了什么手段她的威信会大大降低。

孟秋蝉笑的很勉强:“妾身是三书六礼正式下聘娶进门的大娘子。”

谢怀则也笑了一下却意味深长下聘是下了三书六礼可没有连聘雁都没有跟买妾的手续差的也不过就是让她从正门进了谢府深究起来

“世子要罚总要告诉妾身要如何罚吧。”孟秋蝉退了一步如今她尚自保不能只能把孙嬷嬷推出去受罚才能平息谢怀则的怒气。

孟秋蝉恼怒的很她的确跟奶娘抱怨过谢怀则对卫婵恩宠太过居然连价值

连城的鲛珠都给她戴,太奢靡了,也不知成了谢怀则的夫人,他又会如何娇宠。

从前只是羡慕,还有些隐秘的嫉妒和不屑,只觉得卫婵就算有鲛珠,那也是妾,不是正妻,可自己嫁给谢怀则后,却看着离正院更近的关雎院,看卫婵的丫鬟,甚至看卫婵,都觉得不顺眼,一个妾都能戴鲛珠,她这个正室夫人却没有,心中不平衡,自然会有诸多抱怨。

可她绝没有让奶娘这么大张旗鼓的欺辱她,现在闹得,谢怀则摆明了要给卫婵找回场子,任是她如何说好话也不能,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

孙嬷嬷已经听出小主人的意思,呜呜直叫唤,祈求她能想想办法,孟秋蝉气恼的很,不过是欺辱了一个妾,欺辱就欺辱,又怎么了,她爹也有妾室,还不是她娘怎么搓圆揉扁都可以,随便怎么打骂都行。

怎么到了她这,不过是立威,让一个妾受了委屈,就不行了?

“她抢夺财物,乃是人赃并获,怕你不知道,翕砚,你说说,当初端砚偷盗财物,是如何处置的?

翕砚看了看谢怀则,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孟秋蝉,小声道:“端砚姐姐当初偷窃两块二两的金锭子,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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