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也出自名门世家之后,但这还是李敢第一次行走在未央宫的甬道之中。
皇城之中安静肃然,同时也恢弘大气的宫殿群一时让他看直了眼,短暂地忘记了需要遵守的礼节举目四望。
这样美丽的宫殿,下一次再来,也不知是何时了……想到这里,李敢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失落。他不由得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走在自己身前与身后的三个少年。
大概是入宫的次数多了,这些在李敢眼中惊羡不已的景致,都成了三人眼中再寻常不过的风景,不值得他们驻足观赏。
三人目不斜视地跟在平阳长公主的身后,而他的前面是并肩走着的霍去病与关月尧,两人侧过了头在偷偷地咬着耳朵。
也不知说起了什么,他看到关月尧的背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地憋着笑。
李敢羡慕极了,虽然这些时日以来,他努力地与关月尧和霍去病两人相熟,试图成为两人的共同好友。
可心中又隐隐地察觉到,在他与两个人之间似乎始终跟着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膜,让他始终无法真正地与融入到他们之间。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应声虫,总是盲目地附和来自于关月尧或者霍去病的观点。
想到这里,李敢只觉得身边的风景也显得意兴阑珊了起来,他垂下眼眸,沉默地跟随着众人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前边的人停驻了脚步。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宫殿之前。
“这就是宣室殿……”他在心中小声地念到。
这就是那座天下人无不神往的宫殿,而此时那位在他心中仍然神秘的天下共主,正端坐在其中,等着他们的觐见。
“陛下,霍去病等人带到了。”一声恭谨地禀报之声在殿内响起。
“让他们进来吧。”
李敢的耳朵动了动,那威严的声音意外的年轻,他的心却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因为才打过架,天子宣得急,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番。
现在地样子是否太过狼狈,陛下会如何看他呢?李敢惴惴不安地想到。
又过了片刻,队伍再次移动了起来。他不敢造次,垂着头,只看着脚下地方寸之地,只用眼角地余光偷偷打量着身旁的陈直。
陈直停驻了脚步,他也便停了下来。
“去病,阿尧,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又给朕惹祸了?!”才停住,一声轻喝在几人的头顶响了起来。
可明明是呵斥的话语,却带着笑意,听不出半点的责备之意。
“还有你,阿直,你可要小心了。你祖母如今还在陪着太后说话,等会她来了,可仔细你的皮了。”语气一样的令人听不出责备之意。
这就是天子近臣的待遇吗?李敢忍不住想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又握紧了半分,不知道天子是否会注意到场上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呢?
“你就是李敢?李广的幼子。”
终于,天子的垂询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李敢的心中激动,语气也不免带了出来。
“回禀陛下,正是!”他的语气有些急促,面色也涨的通红,可眼睛却仍不敢看向上方。
天子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李敢这个于他而言,还十分陌生的少年身上。
“陛下,您可别在为难这四个孩子了,方才我都听番系说了,这次的事本不是他们挑起的,是有个外地来的纨绔不懂事,为了两个卖身葬父的婢女起了争执,这才惹出了事端。”
平阳公主笑着,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了方才在羊市中发生的事情,又不着痕迹地将冲突的责任都推到了那名仍被关押在衙门内的少年身上。。
刘彻闻言,不由转过了头,目光再次落回了霍去病的身上:“哦?告诉朕,你们今天打赢了吗?”
“回禀陛下,虽然番大人赶来时尚未来得及分出胜负,但从形势上判断,若非番大人的干预,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臣与阿尧就能将他们彻底制服了。”
霍去病一脸的严肃,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分析。若非知道前情,只恐怕还以为他正如往常一样,在与天子分析和推演汉军与匈奴人在战场上地优劣之势呢。
一声轻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是陈直的声音,他似乎对于霍去病的分析颇为不满。这样的说法,岂不是完全忽略了自己与堂邑侯府仆僮们,在这次打架中所付出的努力了?!
霍去病忍不住想要发笑,他顿了顿,又说道:“当然这次之事,若无堂邑侯府的仆僮们在一旁替我们掠阵,想要制服那伙人,大抵还要多费些功夫。”
“朕倒是好奇,去病,你和阿尧怎地好好的在羊市,就撞见了阿直与人打架呢?”何况还出手相帮……
满长安的人,还有谁不知道的,堂邑侯府与卫府是最不对付的。何况霍去病和陈直二人,往常在长安城里也没少打架。
这一次竟然联手一起收拾起了旁人来,想到这里刘彻摸了摸下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天子口中的未尽之意,或许关月尧还懵懵懂懂地听不出来,霍去病却回过了神。他不由一笑:“再如何说,陈直也是与臣在一处军帐中训练的同袍,来日我们还要一起上战场。
此时见他有难而不相帮,那来日在战场上,又如何敢放心将后背留给他呢?”
霍去病说得诚恳,就连陈直也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他没有想到,霍去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微酸。
虽然对于这个自幼抢尽了自己分头的少年,仍谈不上喜欢,可似乎也无法像先前那般讨厌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男人凑在一块儿说的便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实在没趣的紧。孩子们今天又是在军中训练,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想必也累了。陛下,您就让他们早点儿回去歇息吧。”平阳长公主却忽然在此时插话道。
刘彻有些诧异,自己的这个姐姐向来是最知情识趣的,今日怎地在自己谈兴正浓时,说出了这样赶人的话来?
刘彻不由得看向了姐姐,却见她一脸地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说的模样。
他的心一沉,自己这个姐姐并不是怕事之人,能让她如此,想必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想到这里,刘彻也没了与小辈们说笑的兴致,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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