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彩绸蔽日,良辰吉时,宜嫁娶。
花轿里的女人直愣愣地盯着喜帕的一角。
成亲?谁?我?我不是死了吗?地府还给办冥婚?冥婚对象还是富察·傅恒?
不是,就算冥婚,也不能把后妃配给他小舅子吧?
她吃了那么多苦,熬得都快不成人形了,终于熬到头了,眼睛一闭,万般痛苦消泯,该升天了,该登极乐了,然后呢?
这个傍晚,她又被人唤醒,然后被架起来,由两个被称为“娶亲妈妈”的贵妇人帮忙穿戴,一番稀里糊涂地梳洗打扮,戴上沉重的挑杆钿子,穿上里三层外三层使用苏绣、缂丝、盘金银的礼服,送上花轿嫁人。
她从宾客的贺喜、丫鬟们的只言片语、家里的陈设身上的衣物判断,她现在满洲大姓喜塔腊氏家族,家境富裕,她的祖父是个大官。
而今天,他要结婚的对象是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早就死了,她要和死人成婚?
哦不对,我也死了。
可是……我真的死了吗?
魏嬿婉的目光下移,这是一双看起来很漂亮,但也有许多暗伤和茧子的手,温暖,有力,熟悉又陌生。
熟悉,因为她也有这样的一双手,长年累月的劳作使它粗糙。
陌生,因为这真的不是她的手。
魏嬿婉想起来,自己穿戴的首饰里有个小镜子,就挂在她胸口,她将盖头轻轻撩起一点儿,将镜子挪来一照——
其实傍晚梳妆时她就发现了,镜子里的人不是她,她不敢置信,又不敢乱问,浑浑噩噩的,任由丫鬟妈妈们梳妆更衣,又匆匆被塞了点儿饽饽送上轿子,根本没来得及仔细分辨。
而此时此刻,她坐在这里,终于有时间冷静地观察、思考。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这张脸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远不如她的脸漂亮妩媚,是一张温婉柔和的白兔儿脸。
这个身体不是她的!
她被换魂了?
又或是,她附上了别人的身?
而这个人,正好是富察傅恒的冥婚妻子?
那么她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魏嬿婉将怀里的宝瓶放下,用力搓搓手,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是个活人。
好,活人,她活了,她还能活,她还要活,她要活得好好的!
富察傅恒早就死了,她嫁过去守活寡也没关系,富察傅恒追封那么大一堆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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