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血色恒州

恒州,平城。

上水村。

寒风吹来,道路两旁的树木皆不由得晃动起了身体,枝条挥舞,与风一同发出恶鬼般的嘶吼声。

道路很结实,硬邦邦的,也颇为宽阔。

张宁背着包裹,站到一处高地,眺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平城那高大的城墙。

他没有理会那城池,走下了高坡,继续走在了道路上。

远处的树下,有两人低头坐着,一动不动,张宁警惕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直到走远了,他们也没有动,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

风一吹,两人忽然倒下。

走过了一处小溪,一座傍身在树林之中的村落映入眼帘,村落三面都是密林,便是村落之中,也能看到一颗颗大树,冲天而起,只是比起周围要稀疏许多。

一条小溪从村落门口朝着远处的低坡流淌。

一老一少两人正从村里往外走,迎面遇到了张宁,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关伯!!是您吗?!」

张宁忽叫道。

听到这称呼,那老翁停下来,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张宁,审视了片刻,忽叫道:「张小子?!是你?」

「是我啊我回来了!」

老翁大喜过望,不再躲避,赶忙走上前来,「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先前你送来的书信,我们找人念了,那时起就一直想着你呢!!」

老翁看向一旁的小儿,「你速速去你张伯父家,就说他家的大郎回来了!」

那小儿起身就朝着村子里跑。

张宁笑着,跟老翁寒暄了起来。

「许久不见啊,您家里还好吗?我几个兄长都还好吗?」

说起家里的事情,老翁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他只是僵硬的点着头,「还好,还好,我这孙儿是活了下来」

张宁一顿,不敢再问了。

两人朝着村里走,老翁却是个藏不住话的,或许是因太过开心,这一路,他都是在大声叫嚷着,村落里的许多人,也都是看着张宁长大的,时不时就有人出门,跟张宁相见,人越来越多,当张宁的阿爷跑过来的时候,张宁早已被众人团团包围,抽不出身来,还是老翁扒开几个后生,让他们父子得以相见。

张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人,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痛哭流涕,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众人就这麽一同返回了张宁家。

那是一处残破的农家小院,院墙都是残缺的,房屋更不用提,窗户几乎堵不住,任由冷风吹进去,大家不顾这寒风,直接坐在了院里。

张父哆嗦着去找粮,而张宁却直接打开了包裹,随手叫来了几个娃娃,「来,去生火,难得众人到来,我这还带了些粮食过来」

众人推辞了几下,随后就有妇人主动上前,接过了做饭的差事,众人更加的开心了。

张父不善言辞,只是坐在张宁身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关老翁便替他开了口,「几年前你去塞外服徭役,就没了消息,我们啊,都当你不在了,你阿爷最是可怜啊,四处打探你的消息,都想自己过去看看」

众人皆沉默不语,张宁也是如此。

关老翁看了看周围,大手一挥,「且不说这个了,你书信里说的是真的吗?」

「北边现在都发耕地发耕牛了??」

张宁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是啊,自从刘将军到来之后,便按着制度授发了耕地,还有耕牛」

众人听的极为认真,关老翁更是忍不住说道:「哪儿哪儿都是这个消息!前不久,还有许多人路过,说是从南边来的,要去北边,那边发耕地什麽的,这年头,真的有人授田??」

「将军跟那些奸贼不同,他说话算数,我如今都在他麾下做了吏。」

「啊??你当了上吏??」

「不得了!不得了!」

众人一片嘈杂,张宁正跟他们聊着天,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却打断了他们。

听着那马蹄声,围绕在张宁身边的众人都有些慌乱,有些胆小的已经偷偷离开,关老翁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一行人马出现在院落大门外。

「还真的是热闹啊!」

就听到有人叫嚷着,下一刻,一位圆滚滚的男人领着几个魁梧壮汉,大步走进了院落里。

众人纷纷后退,低头行礼。

张宁笑着行了礼,「拜见慕容公。」

男人笑呵呵的打量着张宁,上下审视,「你回来了啊听说你在北恒谋了差事,看来生计不错啊,这穿着只是,可有过所啊?」

男人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没有过所,过州可是不成的。」

张宁点点头,解下了腰牌,「这是我的吏牌,以此吏牌,我能过诸州。」

「用吏牌过州?谁说的?」

「我家将军说的。」

「你家将军.」

男人忽然闭上了嘴巴,他沉默了片刻,脸上再次洋溢起了笑容,「若是安西将军的命令,那确实有道理,你是奉令而来的?」

「将军每个月都给休假,散吏也不例外,我便多请了几日,回

来看看家里人。」

「啊,好,这样挺好,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我们的乡人也不会跑,不如你先去我那边,咱吃些肉,你晚点再来与他们叙旧,如何?」

「好啊。」

张宁点着头,看向了一旁的几个人,关老翁的眼里有些担忧,张宁轻轻点头,又让众人先吃着,自己却跟着那贵人离开了此处。

一群穿着破烂的农夫们惊惧的看着他们离开。

他们从村落里通过,朝着南边,一路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真正的上水村。

高大的院墙,整齐的修理过的树木,一座座整齐乾净的院落排列整齐,犬吠声不断,有孩童四处玩乐,跟方才的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慕容公拉着张宁的手,徒步走在路上,开口便是问刘桃子的事情。

「我听闻,安西将军领了恒州刺史,怎麽不见他上任呢?」

「突厥人的骑兵频繁的出现在长城之外,伪周的斥候在白马纵火,将军无法轻易离开武川。」

慕容公似是松了一口气,他问道:「那他什麽时候会来呢?」

张宁苦笑了起来,「慕容公,我不过是北恒的一个散吏而已,哪里知道这种大事啊。」

慕容反应过来,赶忙笑了起来。

张宁跟他说起了边塞的其馀事,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都在打量着周围,从建筑,到那些里头的房屋,再到远处那些巡视的护卫们。

很快,慕容就带他来到了自己府邸内。

他令人大摆筵席,款待远道而来的张宁。

「张君啊,我听人说,北恒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富贵人家,不是被抓就是被杀,妻女还被奸淫,被杀后还被充军粮,这些是真的吗?」

张宁顿了顿,「不曾听闻.」

「唉,我家在这里好几代,别人不说,你是知道的,我这些年里,何曾亏待过乡里人?每年都不忘记救济,就说你吧,当初要不是我将你卖.送去服役,哪里有你现在的好差事?」

「现在,我就怕将军领着那些胡人杀过来,边镇那都是一群蛮夷啊他们是吃人的。」

慕容低着头,忍不住的诉苦。

张宁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张宁在家乡待了几天,便告别了众人,迅速离开。

乡里人纷纷出来欢送,看着远去的张宁,关老翁忍不住长叹了起来。

「唉,若是我们也归那位将军来管可多好啊。」

张宁在这条道路上走了许久,便看到有几个熟人在路口等着自己,几个人汇聚之后,当即换了骏马,朝着北边的牧马坡狂奔而去。

当他们几个人一路冲到牧马坡的时候,这里的马场已经变成了一处校场。

内外都有骑士来回的巡视,几个人拿着文书,快步走进了营内,在几个甲士的带领下,一路往里走去。

营帐内极为的热闹,除却那些甲士,还能看到许多的文士,此刻他们聚在一起,手持文书,不知在说些什麽。

当张宁走进一处主帐的时候,里头坐着一个魁梧的将军。

将军肤色黝黑,板着脸,颇为肃穆。

「张将军!!」

张宁跟着其馀几个人行礼拜见,方才将手里的文书递给了他,

「这是上水的情况,慕容家的护卫数量,具体位置,诸多情况我都已经写好了。」

「嗯。」

张黑足点点头,「先去休息吧,明日早些起来,要出发了。」

「唯!!」

次日,恒州。

平城。

城外颇为热闹。

有奴仆正在清扫着道路,有散吏们四处跑动,搬运着东西。

城外聚集了许多官员,这些人都是各地的州中官员,以及各地太守,郡丞,县令,县丞之类。

官员们的脸色多有些担忧,此刻聚集在一处,都在商谈着应对之法。

除却这些官员,还有些本地有名望的人,也出现在了城门口。

「要我说,不必那麽慌张。」

「安西将军在边塞能做的,在此处却未必行得通。」

「恒州不是什么小破落地方,恒州乃是前朝都城所在,魏以恒为基业,从而得天下,便说这平城,除邺城,晋阳,洛阳之外,哪座城池还能比得上?」

「那北朔北恒,还有那些边镇,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恒州!」

不少人都颇为自信。

而他们的自信也并非是盲目的,恒州着实跟刘桃子麾下那些凑出来的破烂地方不同,作为拓跋家的龙兴之地,这里聚集了大量的贵族,很多能臣大将的宗族都在此处,能前来此处担任官员的,也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勋贵,汉人在这里很难做稳当,暴显作为一个大有来历的汉将,担任刺史后,在这里都过得不太如意。

诸多势力相互交织,彼此扶持,盘错交结,外来者很难能与他们对抗。

太守奚斗卢眺望着远处,擦了擦汗水,看向了身边几位大员。

「诸位.当下,正是需要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啊。」

「刘将军忽然前来,倘若问起均田令的事情,吾等要统一说辞,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否则,以将军的为人,只怕

是要出大事。」

听到奚斗卢的话,另一位太守俟力伐有些不服气,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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