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打台球的帅哥你认识吗?想撩诶。”
“你说的哪个?”
“……当然是一杆三球!”
隔间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赵雪妮咬唇别开脸,胸口起伏不定,无声地加重呼吸。
听见外面的高跟鞋声,许漠终于放过她,伸舌润了润唇,眯起眼睛看她,鼻息绵长,也有些不稳。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不敢贸然要微信呢。”女人打开水龙头,笑着说。
“有又怎样?抢过来就是。”
两人咯咯笑起来。
她们走后,隔间恢复安静,酒吧的音乐远得像蒙了层布,模糊不清。
“知道我有多吃香了么?”许漠双手托抱赵雪妮,又把她臀部往上顶了顶。
每一次相撞,都能触及硬物。
赵雪妮紧咬泛白的下唇,忍住双腿想要夹住什么的冲动,脸瞥到一旁,瞪着门把手,“就算你是万人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许漠空出一只手,钳住赵雪妮下巴,迫使她面朝自己,不悦地压低嗓音,“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你是我的吗?”赵雪妮嘴巴被许漠捏成O型,脸颊生疼,说话也变瓮声。
现在的模样肯定很糗。
又一次,被许漠完全拿捏。
不得动弹。
但憋闷多时的情绪,真的需要爆发。
“你是我的什么,许漠?”她又问。
许漠唇抿成线,眼眸幽黑,里面盛着她的倒影。
强吻过后,赵雪妮脸颊殷红得能滴血,双眸熠熠生辉,柔媚又倔强。
仿佛一只温热的小手按住他心脏。
许漠动了动嘴唇,就要启开干枯的双唇时,赵雪妮忽地笑了,“你是我从高中就在暗恋的同桌,是我永远也追不到的男神,是我做了足足七年的白日梦。”
赵雪妮扯唇的笑容,让许漠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酸涩,不自觉松开她下巴,重新兜抱住她。
“……别说傻话。”许漠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
赵雪妮说的每句话他都想反驳。
但除了说不是,不是这样,任何肯定的、表态的、积极的表达,他都说不出口。
姐姐消失后,他与人交流的某部分神经也被生生掐断。
习惯封闭,习惯独处,习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物理为伴,不用说话,不用担心那些力学、电学、光学哪天抛弃自己而去。
很安全,很舒适。
直到某天,他开始不受控地注意教室后排那个每天笑嘻嘻的女孩。
三番两次被她逗笑,许漠觉得好挫败。
他害自己的姐姐被拐走了,他怎么有资格开心。
久而久之,青春期那种无处释放的,横冲直撞的恨意有了落点。
必须讨厌赵雪妮。
永远摆着冰山脸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即使余光里的她永远像个智障一样跟着他的脚步从这边看到那边。
那种被一个人时刻关注的感觉,有暗爽,也有不安。
他开始时刻关注她的关注。
一旦她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心底就会烧起难言的愤怒,小火慢熬着许漠。
只能变着法儿地惩罚她,拒绝她。
直到确认她被伤得体无完肤还喜欢自己,才能彻底安心。
同桌两年,这种腐败的占有欲快把他逼疯。
必须推开赵雪妮。
她太危险。
“是啊,我是挺傻的。”赵雪妮垂首叹笑,双手搭在许漠肩膀,不明白在这种场景下,两人为什么还在酒吧厕所的隔间里维持着如此诡异的抱姿。
但她能感受到,许漠的情绪冷了下来,那儿也跟着垂头。
就是这样。
该结束了。
“许漠,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跟林嘉纹没有任何关系。”赵雪妮深吸口气,“你能先放我下来吗。”
许漠看着她。
几秒后,他托着她的臀,慢慢放她下地。
“出酒吧说好吗。”赵雪妮拢了拢乱发,将许漠刚才吻过的脖颈那儿,翻起毛衣领盖住了,“你送我回家吧,走一段路。”
许漠无声地点了下头。
出门时赵雪妮跟楚寒简单打了声招呼,几个女人见许漠落单,举着二维码凑过去。
他始终盯着某处,脸色阴沉,连一丝礼貌拒绝的微笑都欠奉。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送清醒的我回家。”踩在厚实的雪地上,赵雪妮对天空摊开掌心,今夜有雪。
冰凉的雪丝很快化成水。
“白天不还好好的么。”许漠插兜看着前方的路,声音低到似在自语,零星雪花落到他额发。
赵雪妮笑了笑。
是啊,白天还在滑雪呢。
却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办法故作坦诚,说我不喜欢你了。”赵雪妮笑着呵出一大团白雾,仰头望着路灯下面,那儿有细雪飘落的轨迹。
“但是呢,许漠,因为喜欢着你,我好像……变得不喜欢我自己了。”
许漠插在兜里的手瞬间握住衣服。
“嗯。”他眼前一阵眩晕,“你继续。”
“也许,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吧。”赵雪妮抱住胳膊,微拢羽绒服,“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一直厚脸皮,碰上再内向孤僻的人,我也能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搭话。可能是我太怕孤单了,我想要被人需要,被人喜欢,那才会让我感觉安心。但你,一直独立,强大,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和喜欢,也能活得像棵大树一样。”
“不是……”许漠下意识否定,脸上闪过一丝失言的懊恼,他摸了摸鼻尖说,“你继续。”
赵雪妮看他一眼,“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现在长大才发现,我大概是讨好型人格。而你是我的反面。”
“那我是什么人格?”许漠看着她。
“……非讨好型?”赵雪妮试探地问。
许漠把脸背过去,笑了笑。
说了跟没说一样。
许漠在夜晚的笑声低而磁性,赵雪妮挠了挠脸,微烫。
她按下心头异样的汹涌,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个爆脾气,也无法容忍社会上很多不公平的事,但一到感情上,一到你这里,就会变得……毫无底线,像你说的……很贱。”
许漠心里一惊。
“赵雪妮你是不是——”有病两个字差点蹦出口,许漠咬牙。
“我刚才是……在跟你调|情。”
赵雪妮扭头看着他。
许漠被这眼神看得胸口发热,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继续。”
“可我不想继续了。”
许漠猛地转过头。
赵雪妮指了指院子,“我家到了。”
许漠盯着她,“把话说完。”
“我说完了。”赵雪妮淡淡看着家里亮起的灯,“我不想继续了。”
“你休想。”许漠长腿一迈,站到她面前,挡住身后所有灯光。
“怎么,又要强吻我?”赵雪妮平视着许漠胸膛,抱臂的指尖无意识攥紧,“反正我对你来说只是随叫随到的公交车,不分时候,不分场合,想上就能上,哪怕在酒吧厕所也能把我关进去又亲又咬……”
“你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削你?”许漠冷硬地打断,皱眉指着她。
“你凭什么削我?”他表情一凶,赵雪妮鼻子忽然就酸了,声音也大起来,压抑多时的委屈总算有了宣泄出口。
“我刚回来那天是你邀请我去鸵鸟场参观的,我跟别人起冲突也是你插手帮我摆平的,那天晚上在酒吧是你买雪糕带我走的,也是你一次又一次主动亲我的!先撩者贱你懂不懂!”
许漠挑眉,“咱俩谁先喜欢的谁?”
玩味的表情彻底激怒赵雪妮。
“你压根就没喜欢过我,就少他妈来招惹我!”她大喊着狠狠推了把许漠。
他岿然不动,她更气得想哭。
抬起胳膊挡着脸就往家里跑,另一条手臂忽被扯得生疼。
赵雪妮红着眼转过头。
许漠死死拽着她的手,双目黑沉,下颚紧绷得像石头。
-
“今天哪儿也不准去,在家给我帮忙包饺子啊!”老妈用擀面杖指着赵雪妮。
屋外的雪更大了,夹着寒风,扑到窗户上,视野里一片雪雾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厂里从过小年这天开始放假,林嘉纹和摄影团队走后,赵雪妮把许多搬过去的行李又搬了回来。
虽然还没告诉任何人,但她打算过完年就辞职。
跟许漠断个干净。
天色转暗,街上空空的,北风打着旋儿地吹起枯叶。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屋里亮着暖灯,隔很远也能听见大喊大笑的嚷嚷声。过年向来是这样,属于一群人的热闹。
“来来,雪妮儿,跟二舅干一个!”
亲戚们盛情难却,赵雪妮二话没说,仰头干了一小盅白酒。
“好!咱老赵家的姑娘就是敞亮!”
吃得差不多了,赵雪妮以开电视为借口下了桌。
小年夜晚会一开场,家里的小孩们都凑到沙发边,围着她叽叽喳喳。
赵雪妮往常很爱逗这些侄子侄女,今晚摸出手机看了眼微信,心里就像吊了块石头,沉坠坠的,嘴角扬不起来。
许多人给她发小年祝福。
但许漠没有。
按理说是不该期待什么的,毕竟她那晚说了很过分的话。羞辱自己,其实也是羞辱他。
可除了用这种方法,她想不出还有别的方法推开许漠。
“你真的忍心当拖油瓶,让这样优秀的男人留在东北养鸵鸟?”那天,林嘉纹趾高气扬地睨视她,“光说出这句话,我都觉得荒诞!”
赵雪妮默然垂眼。
“姑姑,姑姑!”
满头扎着小花辫的侄女推了推她,嗓音黏黏,“电视上那是什么车呀?”
赵雪妮还在发怔,循着她小手看过去。
晚会中插广告是一则汽车宣传片,车手俊逸的侧脸在屏幕一闪而过。
小侄女拍腿大叫,“我长大也要开这辆车,跟大哥哥一样帅!”
“没志气!”小侄子打了自家妹妹一下,“中凌这台新车用的悬挂系统是全世界最牛的,我长大了也要当厉害的工程师,设计出全世界最好的汽车!”
最好的。
他是最好的。
赵雪妮咬唇低头,竟不敢再抬头去看电视。
她最喜欢的男孩子,凭借努力一步步走出小镇,走上万众瞩目的舞台。他值得更好的人生,更优秀的另一半。
林嘉纹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他早就该带着妈妈去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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