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洗过澡,换上柔弱清爽的里衣,又闭上眼睛重新开机,才发现一个事实:哦,原来我的腰还在。

殿内安静非常,除了姜宁自己的呼吸外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想来是姬珩专门交代过。

姜宁缓缓放空,发现自己这一夜好像拿刷子刮的全身按摩,就是按摩师傅技术很差,手掌十分粗糙,不似达官显贵。

她越哭,按摩师傅越不讲理。

中间她要走,按摩师傅还冷笑着又把她拖回来。

这是姜宁除了体位外唯一的记忆。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脚步轻柔,小心翼翼的掀开床帐,见姜宁醒了,立刻笑的像一朵大丽菊:“呀,公主醒了。”

来人动作规整严明,虽然看起来岁数有五十余岁,头发银白一片,却一点也不显苍老,动作生龙活虎的。

比起精气像是被吸干了的姜宁来说,一时间看不出谁是年纪更大的那个。

“王上上朝前交代了让公主好好睡,如今还未下朝,公主可要洗漱用膳?”

“不了不了。”

姜宁洗漱完换上新的直裾丹砂裙,一旁的赵嬷嬷含笑看着她被簇拥着伺候,心生感叹:“这还是老奴第一次见王上对人这么好呢。”

幸好不是第一次见少爷笑...

“公主真的不等王上回来吗?他如果看到公主会很开心的。”

姜宁摇摇头,她昨天晚上在酒精的支配中干下七宗罪之七的罪行,还没承受的住...更不知怎么面对姬珩。

幸好姬珩别的都是假的,好歹有底线这事是真的,说不给她名分就不给,说不会徇私就铁面丹青,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等时间看看宝宝有没有就好了。

正好让她避免了好多没必要的破事。

譬如...她真的不想解释怎么意乱情迷,怎么没有为楚国求情,怎么不继续邀宠。

姬珩正在处理朝政,早朝过后廷尉和丞相互相吵吵嚷嚷还是为究竟为打下其他国家后是分封还是以郡县向靠拢争吵。

秦国以郡县统治已经板上钉钉,姬珩绝对不会分出自己手中的权利,如今他们二人吵嚷只是因为前方战事的奏报还未传来,朝廷内部无大事,只能吵吵打发时间。

赵嬷嬷派人传来消息,在姬珩身边耳语,姬珩皱眉:“什么?她一次也没有问起孤?”、

丞相和廷尉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小声了些。

“那她可有问名位或是对楚国来人的安排?”

两个问题都得到否定的回答,让姬珩再次有种超出掌控的烦闷感,他挥手让两个老狐狸退下,心思想起那个巧言善辩的人。

就真的,这么坐得住?

...

姜宁在脑海里沟通树木测量秦王宫和昭阳宫的距离,抄近道回到大规模人马聚集的地方。

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唇舌解释自己昨晚的行径,没想到姬珩早有准备。

一见她回到临时住处,在内的姜丹赶紧迎上来,昨日还充满傲气的翁主今日见到姜宁的时候如同乳燕投林:“你可算回来了,昨夜秦国守卫说有人将宴饮的酒液换成烈酒,故意想让咱们出丑,秦国...秦国把我们都分开审讯,我和侍女们才刚回来,还不知大人那里怎么样。”

“秦国人真是蛮不讲理,他们自己出现问题,却来审讯苦主。”

姜宁...

怪不得。

以她的酒量绝对不可能只喝那么点就开始醉。

“然后呢?”

姜宁整理衣袖,掩饰似的先用膳。

虽然以姜丹的粗枝大叶看不出她衣袂如今的绣艺和之前衣衫的差别,但她问心有愧,只能显得自己很忙。

坐下的那一瞬,腰间牵扯着大腿的酸痛让她狠狠咬牙,忍着不吭声。

“然后...暴君下令杀了十几人,人头落地,就在我们面前...是魏国人收买的内侍做的。”

姜丹失神呢喃,她娘出身楚国贵族,她父王是楚国有贤德之名的国君胞弟,她以为秦国真的如同士大夫说的那样蛮横、粗俗、不讲理,但又因为底蕴惧怕他们楚国。

可就这一夜的风云变换,让她本就虚无缥缈的骄矜全部打落。

姜丹遥遥看向自己的妹妹,姜宁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微微蹙起眉,似有所感的半歪着头,睥睨过来的眼神似锋芒毕露的刀剑,轻问:“怎么这么看我?”

姜丹欲骂的话再嘴里囫囵咽下,看着姜宁的脸有些失神,脸色莫名的红了起来,半晌才找补着开口:“阿宁,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其实也不像风寒。

因为风寒总会让人憔悴,但姜宁如今的唇色艳丽的像是吸取了周围所有的色彩,过分的秾丽。

唯有透露着无限春色的脸颊如同风寒后温度过高的表象。

姜宁“唔”一声,闷着说:“可能是累的。”

姜丹点点头赞同,眼里满是关切:“一路舟车劳顿,昨夜还操劳一夜,确实累极了。”

操劳......姜宁不想听这两个字。

顿时连期盼已久的膳食都不吃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把昨夜该要的至少八小时给补回来。

“我先去后边躺躺。”

姜丹听着她嗓子都闷闷的,当下无有不依,泪眼磅礴:“你去吧,若是秦国对安置我们有打算的话便派人唤你。”

她的妹妹好可怜,虽然是公主之尊,但是因为美貌被母国寄予厚望,到了秦国这里被严防死守、“严刑逼供”,好一个卧薪尝胆的屈辱为国啊。

姜宁心里盘算,姬珩说不会因为她对楚国开恩,加上他们双方都觉得对楚国方保密,所以说的什么都不会给楚国是真的。

但她们在秦国,再坏都坏不过那几个亡国的。

有人坏心干好事,有人好心干坏事,但她不一样,她“坏心”不干事,咸鱼什么都不干,那就什么事都找不上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要漏水挡不住。

而姜宁给张床就能睡,有时候席地而睡也不是不行,so ,easy。

姜丹听着姜宁委婉表露出来的话,越发佩服她这位妹妹的大智慧。

是啊,死的话也在前边有垫背的。

...

使臣很快回来,好歹也是楚国精心选出来的,还是有点用处。

回来就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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