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其恒确实得到了小道消息,他已外放密州,可事关朝廷密事,所以即使眼下已被众人围困,也绝不可能松口,他若不承认,别人只是空想,他深深望了眼唐知亓,以前知晓他性子刚直甚至有时候迂腐,但却没想到能做出如此阴私之事。

朝廷动荡刚平,他自幼被耳提面命多年,本就看事多想一层,想到若是有人撺掇进士闹事,那背后必是有更大的隐秘,思及此,他看着脚下的凳子,一步站上去,框框拍着胸脯,大喝道,“我与唐兄一见如故,这些时日已是手足之交,本是偷偷与他言明,却没想到唐兄替我宣扬,既如此,大家想知道好消息…”

他大喘一口气,哈哈笑道,“我大婚在即,加之仕途在前,只需静等佳音,必得双喜临门!”

在场进士也是各地翘楚,一路过关斩将来的,心思自是玲珑,听完崔其恒的话思绪早转了几个弯,谁也不想临门一脚惹事断了前程,焦躁的气氛骤然平静了下来,众人心底即使疑虑却也没人敢上前,生怕成了别人手中刀,只眼神在崔其恒和唐知亓两人之间游移。

“安静!”

掌柜的看着情形不对,已去请了吏部专管贡举的主事,带着侍卫怒喝道,“若有生事的,成绩一律取消,发回原籍。”

众人都后怕起来,埋头苦学多年,便是登榜这一天,若是因着此事被发回原籍,脸皮都要被踩在脚底,那可真是死路一条,所有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分开一条路,将端坐后面的唐知亓露了出来。

主事冷眼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他身上,厌恶道,“唐知亓,又是你?”

他起身站起,听着背后的吸气声,一步一步铿锵走向主事,挺立着身子,目光直直反击回去,“大人,可有证据?”

韩立久未听到声响,轻声呼喊了一声,“大人?”

两声重叠,唐知亓从回忆中脱身,回想以前的迷惘导致眼眸中少了几分厉色,他还有些怔愣抬首,两息后将外放的心神全数收敛,他暗暗惊醒,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早已付之流水,他绝不是以往的唐知亓,也回不到以往,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招手韩立上前,附耳吩咐两句,下一瞬韩立肥硕的腮肉惊恐的抖动起来,猛然起身,张嘴半响,才木然问道,“大人,这...会不会...”

颠三倒四的话被阴狠的视线打断,韩立口中泛出啖液,吞咽了两口,却没想到口中越来越多,嘴唇翕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唐知亓转了眼眸,强势道,“那些人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何不将事情坐实,我们在后面收渔翁之利。”

“他进商行可有保人?”

“恩?!”

狭窄嗓间挤出一声森冷的问询,让韩立全身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却也将他动荡不安的心归了神,吞咽片刻,道,“做香烛铺子的王骆担的保人,他曾在咱们生意的外围沾了两手,许是尝到甜头,曾多次表示再有事他定当竭尽全力,在下以他本钱过少拒了,他当时颇有不忿,半月就将此人引了过来。”

唐知亓冷笑一声,眉眼挂着讥诮,不屑道,“既然如此诚心,便给他这个机会。”手指弯曲,骨节敲着桌面噔噔作响,让韩立的心渐渐越跳越快,几乎跳脱出来,手指骤然一停,韩立的心猛然哽在嗓子眼,憋闷的脸青白不定。

“你让林全私下布置,将王骆放到明面上,剩下的事,你知晓该怎么办。”

韩立嗓子发紧说不出话,只点头称是,走出门去,林全猛一凑到面前,他全身毛发似斗鸡般竖了起来,脑后神经紊乱的蹦跳,恼羞成怒吼道,“做什么!”

林全一颗心乱糟糟的,丝毫不在意韩立口中的不悦,好似软脚虾一样,攀扯着他,只腆着笑道,“人还在前头。”

韩立身子臃肿,被林全拽的趔趄两下,立时腰针扎般的疼,龇牙咧嘴,嘶哈着气,咒骂道,“废物,这点事便吓着你了,以往拿金银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

韩立的话也全当劝解自己,两人相扶相持的走到院门前,绕过雕开元通宝铜币纹的影壁,便见厅堂中左侧的两人,日头转南,光线渡其周身,白光耀的他不禁微眯着眼,心底漫上怯懦,脚步一停便不敢上前。

魏鸷听到声音,慢慢起身,站在厅中,平直的看过去,里面幽深不可测但又能洞察人心,骇的韩立和林全慌乱的心更是无着无落,对视一眼,急急走上前,韩立抱拳道,“崔老爷。”

“韩大人。”

林全呵呵两声,在中间进行引荐,沈克拿出一应的文书递交查验,简单说明来意,便看到韩立翻看两下,道,“回去等消息吧。”

“你!”等这许久,便被这么轻易打发,沈克怒目圆睁,脸上青筋突出,几欲要冲上前,身前横来手臂,轻松压制了他的怒火,就见退后两步,一直稳坐的魏鸷起身,轻飘飘的扫了两眼,面上看不出喜怒,道,“静听韩大人佳音。”

十里在树下拉着马车,看见主子出来,跃跳到车辕上,刚掉转马身便听到身后马车吁停的声音,侧首看去上面挂着杜氏牌子。

行至两条街去,十里掀开车帘回禀道,“主子,您和沈大人在里面的时候,奴才架着马车围着商行绕了一圈,看到了四海,虽离着距离远且只掀帘一瞥,但应是他,在半盏茶之后,唐知亓出来了。”

四海是五皇子近身太监,此次被派到苏州城目的显而易见,且唐知亓还在其中,沈克气恼这起子臭虫,笃定道,“必是为了防着我们。”

魏鸷沉吟片刻,慢慢分析,“此次圣上下令巡察苏州城,虽未明说,但其中目的显而易见,他必是急了。”

自上次圣上将他调入盐铁转运司,心里必是有成算彻查,因着六皇子一事,圣上动了仁慈之心,却又不可能任由其掩盖下,在他眼下作乱生事,圣上既想要警醒又不想伤其要害,要的太多,便什么都可能得不到,再者时机已到,一切便不是他一家之事!

江水汹涌,奔腾而出,气概势不可挡,想不想的都要没入洪流之中。

马车中气氛焦灼起来,沈克松了松衣领,才觉得气息顺畅了些,问道,“他这般不应承,可是哪里出了差错?”

魏鸷捻着的手指一顿,摇了摇头,道,“鱼儿这是上钩了。”

“可还会寻我们?”

“不会。”

“为何?”

他郑重看去,见魏鸷墨色眸子迎着光,似碾开的浓稠淳厚的墨汁,上面泛着一层水亮,熠熠光辉,内里底蕴深厚,外人窥见不得,眼角挂着喷薄而出的讥讽,“他想全身而退,应付了事,殊不知见财起意,动起歹念,下面的人又怎会允许。”

沈克将话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明白到底会不会来寻他们,脑袋成了一团糊涂,摇了摇头将这些烦人的事情抛到身后。

茶食店里,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