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从后勤处那找回了自己买的喇叭,抱着朝自己车走去时,原先在门卫室的大橘蹿得飞快,朝她这儿一扭一扭地跑过来。

“你成精了啊?”看到喇叭就知道有热闹可以看?!

带上大橘,陈今先给沈百川的办公室打电话,是他助理接的,说他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想了想,陈今就道:“那你和他说,我带了一箱喇叭去锦绣小区了,叫他有空过去看热闹。”

助理茫然地啊了一声,但电话那头的未来老板娘已经挂电话了。

不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他听不懂。真的就这么给老板报上去?

不知道沈百川能不能凑上这个热闹,嗐,不管他了。

陈今系好安全带,“走了,我们出发去!”

从东城区的长河镇,到地处西城区和南城区交界处的锦绣小区,平时开车怎么也得开个四十分钟。

今天连老天爷都给她一路开绿灯,到锦绣小区,都用不到四十分钟。

苗苗站在自家的超市前面,望着小区门口那,连她过来了都没发现。超市里头请来的小姑娘也探着脑袋往门外看。

陈今看了眼静悄悄的门口,啥也没有啊!

“苗苗!小区里现在什么情况了?”

苗苗回头一看,陈今抱着个箱子,大橘趴在箱子上面,露出来一抹红色。她细看,这不就是之前的红喇叭?

“三姐,你不会是来帮忙吵架的吧?”

“看情况,兴许都用不着我。但我可以免费赞助工具。”陈今催她赶紧说说里头的情况,她可不能单枪匹马直接往里闯,没有周大婶在,她总觉得不安全。

苗苗盯着她的那箱喇叭抿了抿嘴,道:“桂花婶的娘家来了得有十几个人,她爸妈带的头,非说以前借了钱给他们建房子,现在怎么都得给他们分房子。之前说要完六套,现在又说给三套也行,正好她爸妈和哥哥弟弟各分一套。”

“跟他们来的,还有桂花婶的叔伯堂兄弟,看着凶得很。三姐你要不别去了吧,万一打起来怎么办?小区里的保安已经给公安打电话了。”

陈今嫌累,把箱子放地上去了,活动活动手臂,问:“你看到周大婶他们了吗?村里人过来没有?”

“我没注意,今早我都在店里

,是刚刚有人过来买东西说了我才知道的。

隔壁卤味店的表舅妈见着她了,就出来问她是不是过来办事。

苗苗把小区里头的情况一说,表舅妈震惊,“还有这种事情?!

表舅妈左看右看,着急地拍了下手,“老蒙去菜市场怎么还不回来?!

得,表舅妈肯定也是想去看热闹的。

陈今给周大婶打电话,问她们现在到哪里了,还道:“我把我那箱喇叭都带上了啊。

周大婶哎哟了声,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怪不得我说出门的时候哪不对劲,原来是忘了买喇叭!光靠扯嗓子肯定不行。

也没说到底到哪了,还是电话那头冒出了陈三婆的声音,恶得很,“三妹来了?你叫她快来!

电话里头吵吵嚷嚷的,一听就很热闹,刚刚还劝陈今别去了的苗苗脑袋凑了过来,耳朵都贴到她电话上了。

周大婶道:“对对,三妹你赶紧上来吧。你进来小区里头,在五号楼这儿,快来!

挂断电话,苗苗比刚刚表舅妈听到小区里有人闹事更震惊,“陈三婆和周大婶关系都这么好了?!

“.特殊时候,一致对外。陈今也是才反应过来,刚刚陈三婆和周大婶说话那语气还挺不客气的,都敢对周大婶大小声了?!

啧!看来,等对付完外头的,村里头的热闹还会有。

都不用想,肯定是陈三婆要挨骂。

陈今大手一挥,叫上苗苗一起去看热闹,“现在也没什么人来买东西,留一个人在这看就行了,快走快走。

苗苗心想也是,就说她来搬喇叭。陈今就抱起了箱子上面的大橘。

“表舅妈,我们先过去了啊。

表舅妈着急地前看后看,跺了跺脚,“这个老蒙!去菜市场买菜还不回来!

自家以前条件不太行,住在事儿不少的街道也没什么心情去看热闹。这两年里,他们俩老的来开个卤味店,蒙冲去了三妹的公司上班,全家一起挣钱,家里的条件好太多了。这不,就有闲心看热闹了。

锦绣小区这个地方啊,比他们街道那片热闹多了,但这种娘家人来占家产的,少见啊。这种村里人一起团结起来收拾人的场面,更是极极极少见.不是,怎么还不回来

?!

话说另一边。

陈今抱着大橘跑得大橘飞快,也是多亏了前几天,看张乐业的热闹算是提前热身了。

但是!小区里看热闹的人是不是太多了点?感觉起码有两栋楼的人。

带着苗苗在围观群众的不满声中挤到了前面,刚和周大婶他们对上视线,一帮人哗地冲了过来,把陈今旁边的苗苗抱来的一箱子喇叭分了个干净。

陈今一看,箱子空了?

不是,这箱喇叭是我买的,你们就一个都不给我留啊?!

而且,她的那个喇叭是贴有标签的,上面写有她的名字,因为那喇叭里还留着她上次在公司门口骂人的那一连串录音呢。

“什么本分不本分,要这么说,我给你娘家说一声,让他们去你家里搬东西,也是本分是吧?长得尖嘴猴腮那样,就你会算计,个不要脸的!”

“就是!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这家不要脸的想来女儿女婿家里吃绝户,要占人家的房子,嫁出去的女儿给爹妈养老就算了,凭什么还要养兄弟?”

陈今看了眼说话的婶子,这一看就是不会吵架的。

看,马家人立刻就说了,“谁家不是这样?有出息了就拉拔一把兄弟姐妹,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们有什么错?当初给他们借钱建房了的,不然他们拆迁能得那么多钱和房子?你们说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份?!”

人群里头就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附和说是应该要给兄弟姐妹分一分。

陈今凑到桥东村喇叭团里,发现除了原本就住在锦绣小区的,住在秀丽小区和玫瑰园小区的,都到得差不多了。

咋都是大妈婶子们呢?村里的那帮老爷们真是.除了桂花婶的老公陈四眼。

哦,还有个文明叔。

陈今这手里头只有只沉甸甸的猫,扯了扯周大婶的袖子,“桂花婶和四眼叔借了多少钱啊?还没还啊?”

这要是借得多,那他们可真是没理。虽说没理也不是不能吵,但这吵起来多少有点心虚。

周大婶嫌弃地撇了撇嘴,“就十块钱,还是七一年借的,借了十块,还回去二十。赚不死他们!”

哦,那就理直气壮了。

见他们还在纠结这个钱的事,马桂花解释了两句,觉得太吵,就把旁边

人的喇叭夺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能听得到了。

“我呸!什么借钱?!就借了十块钱不到半年我们还了二十回去早就还清了!别想拿这点事给我说!以前把我嫁出去换彩礼的时候就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我过得好坏都是我的事你们当没我这个女儿”

“哪个亲爸妈的是你们这种人?都十几二十年没联系了我和你们早没关系了!听说我们家日子好了想扒拉上来?做得你们的美梦!”

马家那边立刻就有老太婆坐地上哭天抢地“大家快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养她那么大”

周大婶听不下去了抬起喇叭就是一顿骂。

“你个老妖婆净做些断子绝孙的破事!几十年没来往的女儿女婿的东西你都想抢你有本事上你两个媳妇家里抢去啊!”

“还有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什么子子孙孙的你们马家的子孙跟我们陈家有什么关系?一群鬼子一样的东西想打劫还找个破烂借口!统统都该蹲局子去!个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鬼子样抢东西还抢出理来了?”

“你他妈你大爷的!你说我抢东西可以但你骂我像鬼子我打死你个啊啊啊!你打我?”

一瘦瘦小小的男人冲上来看着挺凶的周大婶把陈今往旁边一推厚实的手掌抡了半圈像是自带内力似的伴着一股劲风扫过去一道大大的啪声现场都安静下来了。

陈今怀里的大橘都哆嗦了下。

接着又是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你个小鬼子想打我?看我抽不死你!大家都听到了!他刚刚承认了他是来抢钱的!”

陈今龇着牙倒吸一口凉气

看对面那几个都气得要冒烟了。

“你们这群鬼子!列强!强盗!封建狗!”

很快陈五婶就有模有样地跟上。

嗯陈五婶知道得要多一些。

“啊啊啊我要打死她们!这群八婆!死三八!”

“你们老不死!老鬼子!小鬼子!还说自己不是鬼子?你们就是!看看你们那丑样尖嘴猴腮看一眼坏我三天胃口!你们去给祖宗上香祖宗都以为自己家被鬼子占了得从底下跳出来弄死你们几个狗东西!”

“没错!一群想来打劫的鬼子!”

“啊啊啊,你除了会啊啊啊还会做什么?一天到晚学狗叫!”

“什么狗不狗的?狗叫都比他好听,这声音一听就是肾虚!”

“长那样肯定虚啊!怪不得要来抢别人东西,肾虚的人就是干啥啥不行,生孩子不行赚钱也不行,就想躺着吃饭!”

“还有那几个,穿个短袖露个胳膊出来就觉得厉害了?死傻狗!脑子冻坏了在这装!”

“不是,你就非得扯上狗是不是?我家里养着狗呢,反正我家的狗不这样!”

“别吵吵,先收拾了他们再说。”

对面哪有回话的余地,他们这边,拿喇叭的有八个人,一人一句,话又密集,声音又大,叭叭叭之后还有喇叭自带的滋滋滋声。

对面好几个人想冲过来,保安挡在中间死死拦着,周大婶拿了根鸡毛掸子出来严阵以待。

把陈今看沉默了,她没见过这么长的鸡毛掸子,那得有一米多长了,掸子最前面还沾了点蜘蛛丝。

文明叔默默地从旁边钻出来,手里多了根撑衣杆。

那老太婆又要滚地了,坐地上喊,头发散得看着怪可怜的。

结果,没半分钟,老支书的老伴赵大花和陈三婆抓了几下头发,也坐到了老太婆旁边,一左一右的对着老太婆。

赵大花拿着喇叭喊:“你个老虔婆!比我还恶毒!别的老不死最多欺负儿媳妇,你连自己亲闺女都欺负!你个死发瘟的!老天就该把你收了去,给你手脚砍断,舌头拔了.”

那大喇叭对着老太婆的耳朵,震得老太婆脑瓜子嗡嗡嗡的。

陈今看得不由自主地皱眉,“不是,这骂人就骂人了,怎么还把自己给带上了呢?”

右边突然冒出了可欣姨的嗤笑声,道:“算她有自知之明,都一样的老妖婆。”

“可欣姨你怎么也.”这都能召集上?

可欣姨道:“周香香喊我来的,说怕打起来,陈文明没什么用。”

陈今:“.我看周大婶一个人就够了呢。”

刚刚吵架,周大婶做主力,其他人都是跟着吆喝,保证话不掉地上、气势没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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