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热引起的浑噩和眩晕让席瑜宛头重脚轻,头痛欲裂,闭上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想睁开眼睛,眼皮犹如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掀开一条缝,却被光刺得流泪不止。

她想起这一世刚醒来时也是这个模样,混沌恍惚,不知年岁与时日。

太过相似的感觉让她有些迷惘糊涂,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还在上一世的地狱里,还是已经重新开始,得了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

席瑜宛想不明白,她的头太疼了,像尤铭不顾她的尖叫和抵抗,强行抓着她的头发,让她如同一只无法反抗的母兽一般雌伏在他身下,艰难地仰着脖颈,被迫凹凸出玲珑起伏的曲线……以这种屈辱的,让人血脉贲张的姿势,承受尤铭一轮又一轮掠夺时那种灭顶的绝望和心如死灰时一样的感觉。

上辈子尤铭宠她,宠的光明正大,甚至到了不辨黑白,让人侧目的地步。可这份宠爱,只是在白天以及他不想要的时候,到了夜晚,浓重的黑笼罩天地,把一切暴行都藏进黑暗里,罪恶销声匿迹,让在地狱里苟延残喘的人看不到一丝光。

尤铭折磨她多年,她多次试着逃跑和自杀都没能成功,被抓回来,救回来后,各种工具轮翻在她身上来了一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脱离他或者他的亲信的视线,她没有疯,而是清醒的一直坚持到被活生生折磨致死,席瑜宛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无数个日夜,她听着无妄念经时舒缓的声音,望着窗外的日光或月光,悔恨自己的一事无成,眼睁睁看着席家衰亡,亲人一个个离世,自己变得无依无靠,只能任人宰割,任人羞辱。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仇人的名字,期望死后变成厉鬼,缠着这些人,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席瑜宛记得很清楚,是她的婆婆大太太尹秀曼在三太太华铃的怂恿下,为了讨尤铭的欢心,如他的意,把彼时已经被他放在心上格外留心关照的她打包送上了他的床。

粉雕玉琢的一个人,一夜之后便脱了形。

如同一朵原本开得浓烈惑人的茶花,被暴雨重刷凋落在地,碾压成泥,糜烂而颓败。

二太太程婷在府中不及尹秀曼和华铃那么有话语权,这件事她没有参与,后来知道了也没有制止,反正席瑜宛在相府里已经是个吃闲饭的人,母家衰败,也无立身之本,是只能攀附着相府存活的浮萍,能发挥一点价值并没有什么不对。

而且因为她,自己的儿子尤宣总是心心念念想着,跟魔怔了一样,现在席瑜宛成了尤铭的人,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清醒些了,免得总被这女人勾引。

大家的想法殊途同归,尤铭把心思放在放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心情一宽,就顾不上计较乱成一锅粥的相府了。

而最疼爱席瑜宛的孙湘锦从头至尾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她真的病了,被送到别苑去调养,一直调养到暴毙身亡。

席瑜宛浑浑噩噩的一直在说胡话,什么“离开”、“不要”、“别碰我”的央求,或者冰冷侧骨饱含恨意的“去死!”“滚!”“禽兽”、“畜生”、“不得好死”之类的诅咒。

四个大丫鬟里年纪小的那两个吓坏了,大的也哭成泪人,跪在白鸿冉面前磕头磕的“砰砰”作响,苦苦哀求他想想办法,只要能把席瑜宛救活,就算拿她们的命换也心甘情愿。

白鸿冉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丫鬟如此忠于席瑜宛,明明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棠衫私下找到他,一边哭一边哀求,“白先生,白神医,求求您了,您救救大少奶奶吧!大少奶奶并不是不愿意喝您的药,只是一旦喝了,她的病就会好,相爷、三太太就会对她下手。大少奶奶从头至尾想的,谋划的都只有离开这个地方,她已经想了整整两年了,为此没有得过一天好觉睡,一顿踏实饭吃。这两年多来,大少奶奶的想法只有我知道,她的心情也只有我能理解,她只是想离开这里,连死也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求求您,只有您,只能是您帮她完成这个心愿啊……”

尤家不休席瑜宛,席家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主动提把人接回去,何况这一次席瑜宛病重,尤家从头至尾都没有给席家报个信,这摆明了席瑜宛哪怕死,也得死在相府里。

棠衫得过席瑜宛吩咐,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如果尤家不告诉席家,那她也不能擅自联系席家。席瑜宛建立起来的那些关系错综复杂,牵涉甚多,没有她的吩咐,棠衫哪里敢擅自动用那些东西。所以如今除了白鸿冉,还真没有别的人能求助。

白鸿冉一开始并没有答应,他自认在对抗华铃一事中,已仁至义尽,帮的足够多了。而且他对席瑜宛这种走一步看十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人没有多少好感,她突然病的这么重,焉知是否又在做戏布局?

这个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心思太重,是白鸿冉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后来见她情况越来越坏,实在凶险,不像作假,再不出手人可能就真没了。

他思虑再三,写了封信送出府,等到第二天收到回信,他的人才再次出现在席瑜宛屋里。

望眼欲穿、差点放弃希望的四丫鬟喜极而泣,纷纷撸起袖子打起干劲,就等着白鸿冉和白芷师徒吩咐。

白鸿冉看着奄奄一息的席瑜宛,叹了口气,“我就不信你病成这个死样,你自己没有责任。”

昏迷中的席瑜宛紧蹙双眉,虽然憔悴惨淡,却依旧美得让人心尖发软。白鸿冉无比庆幸自己了解她的本性,实在无法生出半点好感,不然也肯定会像那个人一样,疯了似的到处为她张罗铺路,还不让她知道。

“看在那人和师妹的份上,我再救你最后一次,以后你就是死了烂了,作天作地,我也再不管你分毫。”他无奈长叹,“那家伙到底看上了你哪点……”

白鸿冉如斯抱怨,让人把她扶起来,开始为她施针。

可惜席瑜宛晕的彻底,丫鬟们忙里忙外没有细听,不然一定会缠着白鸿冉问个清楚,他嘴里的“那家伙”,到底指的谁。

白鸿冉施针时,白芷一直用内力吊着席瑜宛的命,关注他下针的位置,似在担心他一针扎错,伺机把人给扎死。

白鸿冉冷笑,“你对这个小姐姐倒是很上心。”

不仅上心,还乖乖帮着布局做戏,白芷指认的小丫鬟成为压垮华铃最后一根稻草。白鸿冉在他这儿可没有这样的待遇,简直不像印象里的白芷。

连白芷这块还完全没开窍的小木头都偏向她,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白芷看着虚弱的吹口气都能把人吹散架的席瑜宛,“她和我很像。”

“哪里像?”

“想活下去。”白芷认真盯着席瑜宛看,“她很惜命,比我还想活下去。”

白鸿冉几乎冷笑出声,“我可没见过哪个惜命的人会拿自己的身体这么糟蹋。”

“因为她知道你会救她。”白芷强调,“一定会。”

“你小子……”白鸿冉反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白芷破天荒没有还手,只是说,“你要是治不好他,我把你腿打断,让你自己爬回苍南山。”

白鸿冉:“……”

这话有点耳熟,让白鸿冉想起他离开苍南山时,师妹诸芙儿深情款款握着他的手,对他的殷切嘱托:“你要是不能把宛儿姐姐安然无恙带来苍南山,我把你胳膊拧下来。”

哎,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一定要动粗呢?

席瑜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可爱的小侄女。她梦到年少的自己,梦里有桃花灼灼,溪水潺潺,空山幽寂,有俊朗的少年分花拂柳而来。

那是尤寰。

席瑜宛已经记不太清第一次见尤寰的场景了,就像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她只依稀记得那年她才十三岁,跟着母亲和姐姐去大永安寺进香祈福,她从诵经堂溜出去却迷了路,撞见一对父子——后来才知道那不是父子,而是爷孙——长者儒雅,少年清朗。他们为她指了路,还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一个月后,尤家上门提亲,两年后,席瑜宛携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入相府,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成为一段家喻户晓经久不衰的佳话。

她见过尤寰,觉得他很好,翩翩少年,温润如玉,所以她很满意并且期待自己的婚事,幻想过自己嫁过去,和夫君从相敬如宾到慢慢熟悉了解彼此,然后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直到儿孙绕膝,过完幸福美满的一生。

可成亲当晚,尤寰挑开她的盖头,两人喝了合卺酒,丫鬟婆子们退出去,她羞涩的要替他更衣时,他却给了席瑜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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