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旁站立的护卫抬了下手,道声“请”。
杨善几步往前,踩雪而不沾,踏上车梯后,掸了掸肩头白雪,弯腰而入。
车内如春,方一进入,寒意尽消,只闻一股馥郁花香,却不浓烈,嗅之魂轻,似有麻痹神魂的功效,霎时头疾舒缓起来。
杨善扫眼一观,壁角搁了三盆异变灵植,灿灿生花,香炉中催发缭绕白雾,活香阵阵。
那公子玉冠束发,仪容端整,见客进来,未语先笑。只是面色苍白,唇珠血色淡薄,似是久病之人。
难怪听其说话,略觉气息虚弱。
杨善被侍女引至靠窗而设的一锦榻,又奉热茶。
那公子用银勺添了几味香料进案边莲纹香炉,拨弄间掩唇咳嗽两声,抬眼露出一双琥珀水眸,面带歉然微笑。
此间分明和暖,他却还要穿狐裘,不知得了什么病……杨善一边思量,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狐裘公子:观之年岁不大,身形高挑,样貌倒是极好,只是病弱瘦削了些。
他两指摩挲着茶盏,暗觉可惜。
车马如何能御空而行呢?自然是在车轮、车身、马蹄、马匹身上布满飞行法阵,再辅以大量灵石,走一路,烧一路。
此举,非修行世家不可,非煊赫宗门不可,非家资丰厚不可。
也就是,大有背景。
杨善见车内另有乾坤空间,以屏风相隔,巧设诸多防护手段,陈设亦无一不精,这才后知后觉,不免有些失落。
他原想,若能请到魔宫去日日抚琴,头疾一事便可解。但又想了想魔宫的赤字账目,他悻然摸了摸鼻子。罢了,请不起。
杨善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是哪位灵界前辈高徒?”
“杨道友客气了,在下姓谭,单名一个病字,出自灵光阁。历来身体不大好,久居家中,还不曾拜师,见笑了。”谭病唇角含笑,缓声慢语,说罢示意杨善品茶,他却是一手扶袖,略沾一沾杯盏便放下,举意动容皆济楚。
杨善一旁叹为观止,他只能装一装文雅,实在远不及这位仪容雅正、芝兰玉树般的病公子。
灵光阁他是知道,但睡了百余年,世事更迭,杨善自然不曾听闻过“谭病”此人,不知他和灵光阁是什么关系?
煮雪烹新茶的侍女从屏风后探出头,笑着补充道:“我家公子是灵光阁少阁主。”
灵光阁并非大宗派,却是千年修仙世家,底蕴深厚。阁中子弟专司预言之事,桩桩件件俱有应验。可惜天不假年,世代皆难长命,后人往往多疾。
杨善早就听闻过灵光阁的种种神秘手段,此时见了未来的灵光阁阁主,不由得多看几眼,他虚虚拱手,客气道:“久闻灵光阁盛名,今日一见,少阁主风姿果令人叹服。”
侍女噗呲一笑:“看你满头白发,还以为是什么驻颜有术的前辈,结果和姑娘家似的。见了我家公子,眼珠都快粘在公子身上了,公子你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马车外却突然传来兵器相击之声、马匹凌乱的踩踏。有人大声喝道“保护公子”,听得这一句,陷入一片死寂。
侍女面色一变,打开车窗想看看情况,却有一道法光挟着破空之声,直攻向车内之人。
谭病睁大眼睛,一双琥珀水眸瞪圆,尚未反应,剑光已削掉他的几缕青丝,玉冠落地,及腰乌发被风带起,纷纷扬扬吹向杨善。
好奇异的香。
那发梢如光滑的绸带,从杨善指尖中滑过,余香幽幽。似乎是特别调制的一般。
杨善失神一瞬,很快反应道:“是幻阵。”
车门既开,车中所布防护自然失效,三人便也落入幻阵之中。
周遭已然不是积雪覆盖,一棵参天梨花树映入眼帘,白色花瓣洋洋洒洒,吹落几许飘进车中。
“少阁主怎么不躲?”杨善问。
谭病的修为虽不高,但以他的修为,躲过那一剑光应该不在话下,因此杨善并未出手。
谭病面色赧然,尚未分说,先受惊般咳了起来。
侍女看清他的面容,惊呼道:“公子,您受伤了!”
那如玉般的脸颊被剑光擦出一道血痕,玉冠既落,长发亦随风吹乱,半遮在发丝下的玉色竟比梨花更皎白。
杨善动了动手指:“少阁主这般,家中长辈怎放心你出门的?”他施了一个疗愈术,擦伤恢复如初。
谭病面色惭愧:“方才……未曾反应过来,我不善打斗,自幼因身体差很少与人切磋,虽有修为在身,却无对敌经验。现在,该如何是好?”
杨善起身行几步,伸头往外瞧了瞧,一派平静的和煦春景,护卫等人皆不见,只余一辆马车,“我下去看看,这位……小姑娘,照顾好自己和你家公子。”
侍女忙点头:“我叫月鸢,那……前辈千万小心。”
杨善看向谭病,问:“可有灵石?我布置一个盾阵,护持马车。”
月鸢高兴道:“那太好了。”她连忙从腰间扯下一个袋子,掷向杨善。杨善伸手一接,灵识探入,其内物品堆了一个小山坡高,晶莹剔透,不是灵石又是什么?
这主仆二人怎么安稳活到今天的?也不怕他连人带灵石一起打包回魔界吗?
杨善叹息一声,正要下马车,谭病道:“杨道友且慢,我这里有几味丹药,或可助你。”
他拿出一玉盒递来,杨善瞧了,不禁深深看他一眼,收下后,转头出了马车。
从灵囊中掏出阵盘,杨善按照方位布好阵旗,再抓一把灵石运转阵法,马车外霎时亮起一层防护光罩。
杨善道:“成了,我去去便回,你们不要随意走动。”
“杨道友!当心些!”
杨善闻声望去,见谭病探出车门嘱咐,他身裹狐裘,几缕发丝被风吹动,像是轻盈乌色面纱拂过面颊,显露得唇色越发浅淡了。
杨善颔首:“外边有风,少阁主还是莫出来。”
谭病只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目送他转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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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树下,杨善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随即纵身而上落在树顶,却陡然一脚陷进了花枝,如入泥泞般。
耳畔响起细细长长的尖锐声。
“都怪你,都怪你……”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哥……”
尖细声刺得杨善脑仁发疼,他脚下轻轻一提脱身花树,取出谭病给的玉盒,轻嗅了嗅丹药,服用一粒,很快痛感被麻痹住。
这时,漫天飞舞的花瓣追逐过来,化作了利刃,一波又一波形成巨大的花笼,将他罩在其中,一点点向内收紧。
花笼内,花瓣成波逼近,杨善遁光一闪,骤然换了方位,再出现,手中握一把红色骨扇。
“去。”
法器【赤霞】兴奋雀跃,极有灵性的嗡鸣一声,一头莽上去撞散了花笼,又如回旋镖般回到杨善手中。
花笼虽散,却又迅速合拢。
杨善微微摇头:“果真是法器,比不得法宝。”
赤霞听闻此言,扇骨冒出凶煞之气,红光大涨,身形猛翻数倍,“哗”一声合拢,如巨剑般斩下,花笼顿时化为齑粉,迎风吹散。
“不!!”一声凄厉的惨叫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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