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退伍老冰棍（17）

明明最好的朋友近在咫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空中跌落万丈深渊，甚至尸骨都找不回来。

云小筝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周身都浸透了浓重的悲伤。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假装神经粗大，拉着史蒂夫往后走。

——美国队长的最后一战。

欧吼，又是刀。

介绍与之前史蒂夫给自己讲述的差不多。装载着数十枚炸弹的飞机朝着城市飞去，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美国队长选择将飞机连同自己一起，坠落在冰冷的极地海水中。

看着史蒂夫似乎又有沉浸于往昔回忆的苗头，云小筝连忙轻咳一声吸引注意，疑惑地问：“史蒂夫，之前我就想说，你为什么不跳伞呢？”

“……”这是个好问题。史蒂夫沉默了几秒钟，“因为飞机上有炸弹。”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控制飞机坠海，说明飞机本身没有大问题，你为什么不在飞机坠海前跳伞呢？”

依照美国队长冰冻七十年还能活过来的体质，发个信号之后泡在冰水里一两天等待救援人员把他捞起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毕竟还能跟他的“战地玫瑰”倾诉衷肠，说明通讯功能也没有断掉，报个坐标也不难吧。可是最后的时刻，他竟然占用能救命的通讯信号，哄姑娘？

你让你的姑娘来接一个活生生的你回家不好吗？

“……”

一切悲伤惆怅，都被这灵魂一问拍到烟消云散，史蒂夫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英勇无畏的牺牲像个白痴。

后来，又有一位朋友对他发出这样的疑问，史蒂夫淡然一笑，“是啊，我是个傻子。”

而现在，“傻子”史蒂夫只能默默无言。

旁边的传来视频播放的声音。云小筝看着上面出现的一位美女特工，黑白模糊的老旧视频仍挡不住她飞扬自信的神采。在某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中，她的手中拿着一张照片，那是还没有经过超级血清改造的“豆芽菜”史蒂夫。

好像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呢。

生物都有慕强的天性，大多数人都喜爱着那个经过实验后，身形高大、健壮有力、作战英勇，能徒手举起一辆汽车的“美国队长”。而视频中的女性，却看着个头矮小、体弱多病、跑步都大喘气、还没有自己高的瘦小男生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她就是你的那位‘玫瑰姑娘’？”

“是的。”

“她……”

“挺好的……毕竟……”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最是人间留不住。

之前与云小筝的交谈后，史蒂夫就已经找到尼克·弗瑞，询问了自己的姑娘——佩姬·卡特的近况，去见过了她。

可是毕竟已经七十年过去了，看着昔日英姿飒爽、身处战场依然如同战地玫瑰般傲然挺立的姑娘，如今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病痛的折磨使她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眉头；曾经能一拳撂倒一个健壮士兵的矫健身躯，如今枯瘦得只剩下一把轻飘飘的骨头，了无生机地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评论区配图］

床头摆着两张照片，是佩姬·卡特与自己两个孩子的合影，却不见她的丈夫。［评论区配图］

史蒂夫突然恨起了自己，若是当初自私一点点，他是否就能与自己的姑娘相伴一生。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史蒂夫知道，哪怕再来一次，他仍会选择站在生命的这边。

佩姬醒了，望着他半天，哽咽出声，“史蒂夫……你，你还活着……你回来了……”

史蒂夫握着爱人的手强撑着挤出一抹微笑：“我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好久好久……”

“我怎么会丢下我最爱的女孩呢？她还欠我一支舞呢……”

时隔七十年，两人重逢，他仍是曾经少年，她已红颜如霜。相爱的灵魂没有因为皮囊而远离，可就在史蒂夫转身给咳嗽的佩姬倒一杯水的功夫，佩姬望着他的眼神又呈现出第一眼看到他的迷茫和惊喜：“史蒂夫……你还活着……你回来了……”

阿兹海默症。

他知道的。

史蒂夫再次握上佩姬的手，微笑——

“是的，我回来了……”

“我怎么会丢下我最爱的女孩呢？她还欠我一支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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