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闲云舒卷。

荣锦院的西厢房改成了一间雅致的佛堂,正对大门的墙上悬挂着一张名士手绘罗汉传经图,图前设六角香案燃着袅袅檀香。

案下许老太太顶礼膜拜、虔诚祷告:“愿菩萨保佑许家子嗣延绵,福寿安康……”

老太太深感这辈子走了大运,她本是县尉之女,机缘巧合嫁给了当年偶然遭难的两榜进士许淳,成婚后许淳一路高歌猛进,短短十几年便官至集英殿大学士。

她因丈夫而享尊荣,这辈子她都感恩许家,年轻时为了人丁兴旺给丈夫纳妾,善待庶子庶女,如今老了她也要尽绵薄之力祈求各路神佛保佑许家。

“噹!”

一声铜磬声响起,悠扬回荡。

锦棉轻声进来搀扶着老太太起身,“老夫人……”

“出了佛堂再说。”

屋外春光明媚,院子里的酒香盖过檀香扑面而来。

“说吧!”

锦棉低声道:“老夫人,翰林不让人近身伺候,将云竹她们赶出来了。”

她说完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

老太太叹气:“唉!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别藏着掖着。”

“云竹她们被赶出来后,被二少爷拉回了房。”

话落,老太太平地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咬牙道:“这混小子……”

锦棉低头扶着老太太在廊下靠凳上坐下,察言观色道:“还有少夫人屋里的鹊枝来问过了。”

“你怎么回的?”

锦棉:“奴婢告诉她您已经派人照顾翰林歇下了。”

老太太点点头,无奈道:“算了,大郎那边不要让丫头伺候了,二郎那也让她们赶紧出来。”

许清妙赶到荣锦院时,许恪正从偏房推门而出,猩红的眼底全是醉酒后的克制和倔强。

院子里老太太见了面露懊恼,她实在想不通这天下郎儿还有不愿收通房纳妾室的,她自己的丈夫儿子虽都不是好色之徒,但哪个不是妾室通房好几个,这都是为了许家子嗣香火延续。

许清妙的心疼快溢出眼底,一手拎着裙摆飞奔向他,伸出手去紧紧地扶住许恪的手臂。

“哥哥……”

她不敢开口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这样问的话老太太势必下不来台,可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总想着给哥哥塞婢女呀。

许恪手臂环过她的肩头,半靠在她肩上,“没事,就是多喝了两口不碍事。”

他搂着她站定,转头看向老太太,声音清冷又无奈道:“祖母,孙儿的旧疾乃顽疾,这辈子也无法根除,您又何必非要一再试探呢?”

“倒是我的不是了,罢了罢了,你赶紧回去歇着,祖母以后再不多事了。”

许恪撩袍跪下:“请祖母原谅孙儿,孙儿无意冒犯祖母。”

老太太叹气弯腰扶他,“大郎这是做什么?祖母岂是会跟你计较这些?你不愿便由你了,祖母就是心里太着急了。”

老太太的手刚碰到许恪的手臂,便见他浑身一颤,脸上似忍得辛苦。

老太太见他这般,松了手,侧眼看向许清妙,也就她扶着看起来毫无异样。

果然如他所说这洁癖旧疾根本没好。

总算是没骗她。

许恪站起身来,无奈一笑:“祖母着急是应该的,孙儿成婚三年也没能让祖母如愿,是孙儿的不是。”

“哎,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子嗣之事日后再说。三娘,扶大郎回院子休息。”

许清妙乖巧应下,扶着许恪出了院子。

路上走的不快,她好奇地问许恪:“祖母真给你塞艳婢了?”

许恪摇头:“没有,只是让她们服侍伺候梳洗,我没肯罢了。”

许清妙拍了拍胸口松出一口气来:“我担心哥哥旧疾复发不舒服匆匆赶来,还好祖母还有分寸没有乱来。”

许恪低声道:“祖母是关心则乱,她应该是一直不肯相信我真有这毛病。”

他不清楚当初用了什么条件跟家里谈妥的婚事,如今家里长辈几乎都知道他这癖洁的怪症,应是他主动告知的。

许恪侧头看向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许清妙,他能猜到自己为了娶她应该是付出了很多心思。

“那哥哥怎么就对我不同呢?”

许清妙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让他能克服身体上的怪癖的。

没有这三年记忆,她是一点头绪也没,如果知道原因或许可以帮助哥哥康复呢?

她觉得哥哥这样外人碰都碰不得也太难受了。

许恪闻言不由浅笑,身上的酒气散了大半,抬手拢了拢她睡醒没来得及整理的鬓发。

“我也不知道为何,或者就是天生如此呢?听说在毒物生长的百步之内也必有其解药,有些事很难解释的清楚。”

而三妹妹又何尝不是他这个怪物的解药呢?

许清妙细细琢磨许恪的说法,少倾,扬唇笑道:“天生的吗?”

这个说法她很喜欢。

*

荣锦院内偏房,许意搂着云竹陷入半昏半睡,伺候一旁的婢女不敢出声,只能看向云竹。

云竹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先退下。

云竹本是良家女子,因家里穷困,十一二岁自愿签了身契进许家为奴,许家老太太看她长得标致,为人正派,有意将她送给大公子做通房。

可以大公子从没正眼瞧过她,如今反倒被二公子拉进了屋,于她来说是大公子或二公子并无差别。

她总是不可能再嫁人为正妻了。

其他婢女退出去关上了房门,云竹的手臂仍被牢牢握住。

她试着轻轻抽动,却惊动了醉酒的许意。

“别躲,怎么一见我就知道躲?”

云竹知道二公子在说醉话,她从没躲着二公子,他这是把她认做其他人了。

她不敢动,想着等他睡熟了再抽出手臂,不想醉酒的人力气极大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按在了身下。

“躲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许意醉梦中似乎见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生活在新时代无忧无虑的高中生,不想一场车祸将他带到了这个叫大雍的不知名封建王朝。

他成了许家嫡出二公子,那年他十四岁,面对大山一般的四书五经文言词句,他毅然决然反抗了,被打的下不来床也坚持要学经商。

让他科举就是要他的小命好吗?八股文是那么好学的?官场是那么好混的?

而当他看到与自己前世暗恋的小青梅长得一模一样的堂妹时,他更加坚定了离家的决心,他实在做不到天天看着那张脸在跟前晃,却是有血缘的至亲。

他跑了,想着等时间过了,他自然就放下了。

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家里传来长兄与三妹妹成亲的喜讯,他险些晕过去。

这是什么逆天反转,三妹妹居然不是三叔的血脉,他们并无血缘。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匆匆回家见到了许三娘,却只见着她什么也不知道的一双纯净眼睛,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才惊觉他早就不在原来的时空了,许三娘也不是他暗恋之人,不过是一具相似的皮囊罢了。

他睁眼看着被他搂在身下的女子,那双眼睛纯净如清流。

“你愿意跟着我吗?”

他喃喃开口,刚到这里时原来的他也有通房婢女,可那时候的他羞于男女之事,更不可能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男欢女爱。

逃也似的跟着族亲出门学跑商了。

云竹一双碧波似的眼眨了眨,“奴婢愿意的。”

她不挑,给公子哥做通房侍妾已经是她们奴籍女子的好出路。

许意低头亲上了那双眼,“那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唇瓣相接时,许意知道自己开始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房门口守着的婢女听见了屋里的响动,面红耳赤地走远。

屋里红浪翻被,屋外青天白日。

“荒唐!”

王氏懊恼婆母糊涂,二郎早晓得人事,如今本就因跑商耽误了婚事,这要是再弄出庶长子,叫哪家大户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备好去子汤,二郎走了就让云竹喝下,看着她喝完。”

王氏将那在青云院里嚼舌根的婆子和奴婢扭送到了荣锦院。

老太太正头疼得歪在榻上歇气。

“娘,儿媳有一事想跟您商量。”

王氏性情本就温和,即便心里再恼火,也声音平和恭敬。

老太太声音厌厌的,“说吧,今儿都说了。”

见婆母情绪不高,王氏本该就此打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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