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惊讶,郑序答应的太爽快,让她有一瞬间忘了是郑序让她们两个到如今这般境地的。
祝酌昭如愿来到医院。
病房门没关,大爷出院后这个病房就剩周时隐一人,静谧的下午,他一个人靠在病床上,眼前缠着一圈纱布,头发打理成顺毛服服帖帖的,看上去格外乖巧。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却不再敢走近一步。
周时隐头慢慢转过来,像是能感应到她的存在一般,轻轻哼笑:“你来了?”
祝酌昭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抬手扶上门,往前推开一点,默默走进来,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静静看着他。
“你的眼睛,不要担心,等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我会带你治好,治好之后继续学画,之后出国.....总之,不要担心。”
祝酌昭说。
她静静地说,周时隐也静静地听,这些话像潺潺流水般流过心间,他不知道祝酌昭说出这些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此刻咬字再轻的声音,也变成的沉重的承诺。
沉重到周时隐不敢接话,连拆穿这个美丽谎言的勇气都没有。
她发丝间的香气弥漫过来,沁到心底,丝丝缕缕缠绕在心头,昏昏沉沉似美梦般不愿醒来。
“算了吧,”周时隐开口,又停顿一下,“算了吧祝酌昭。”
祝酌昭死死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他的心思和表情,入眼的只有洁白的纱布,看不到那双眼睛。
她错开一点,不让自己去看。
安静等待他的解释。
她连为什么都不愿意问。周时隐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分开之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周时隐说,“我不想这样下去了,东躲西藏,凭什么呢?凭什么要我这样,为什么呢?”
质问的话语,说出来却格外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祝酌昭良久无言,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你想好了,是吗?”她问。
细碎的午后阳光透进来,暖洋洋的,疲惫的心似乎真的舒服不少。
“嗯。”周时隐答道。
祝酌昭走了。
二人交流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里,只有两段对话。
周时隐数着她越走越远的脚步,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连泪水都不敢流出来。
这样温暖的下午,他看上去竟然像是冷的在发抖。
直到再也听不见高跟鞋踩在路上的声音,他憋着的那口气,终于长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
——
她敢肯定,这段时间郑序找过周时隐谈话。
祝不太明白周时隐那句她们分开他就能回家的逻辑。
郑序帮他还钱吗?她祝酌昭也能帮着还,只要周时隐肯开口。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看到郑序在楼下停车等着接她回去时才咂摸出味。
周时隐真的欠了那么多钱吗?他欠谁的?为什么不是银行催而是一堆打手?
祝酌昭没说话,上了车,直到进了郑序的房子才开口。
“周时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祝酌昭问。
郑序状似无奈苦笑:“酌昭,别把人想的那么坏。”
祝酌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像是郑序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免谈的意思。
虽然她不知道郑序为什么敢光明正大软禁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筹码和他谈条件,更不明白郑序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情。
郑序终于收起多余神情:“周时隐和你说了?”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傻子,”祝酌昭反而松快许多,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第一反应是讽刺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你当然不傻,你只是对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关心而已。”
祝酌昭嗤笑一声,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郑序一边脱外套一边继续说。
“同样的话对你也一样昭昭,只要你愿意和我好,那么以往的那些我就当没发生过,接下来我所有的资源也都是你一个人的,安允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没有安允,自然也有李允,刘允,同理也会有李酌昭,刘酌昭,张酌昭,我只是好奇一点,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郑序笑了几声,走过来坐在祝酌昭身边,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在手里轻轻摩挲。
“别这样说自己。就像我们第一次说那样,你会给我带来很多灵感。”
“可是你早就不画了。”
“可以不画,但要一直有,别犟了昭昭,这样下去大家都安稳。”
“所以遇到另一个让你有灵感的你就可以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了,对吗?而且没有谁都安稳,安稳的只有你自己。”
郑序愣了一瞬,哑然。
“你是觉得在我心里你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他哥的,怎么能有人如此自信?祝酌昭觉得和郑序现在已经不能正常交流了,她从头到尾都好像没惹过他。
索性闭上嘴。
郑序起身,转身离开客厅:“好好想想吧,祝酌昭,你同意和他断了,我能保证他这一生都平安,包括他的眼睛。”
祝酌昭叫住他。
郑序停在原地,听她的决定。
“我答应你,你说话要算数。”
“当然。”郑序弯起嘴角。
祝酌昭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恨意渐渐升腾起来,她向来不是一个重情绪的人,但郑序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她恨到咬牙切齿。
她自然不是存粹的好人,就像她一开始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享受那篇帖子带来的好处,坐享其成。
可偏偏这一切和郑序有关,郑序把做过的一切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把舆论推到了她身上,真正坐享其成的是他郑序。
她又偏偏去招惹了周时隐,让她间接成了推周时隐进深渊的推手。
祝酌昭不清楚郑序和周家有什么恩怨,她不想知道,但她绝对讨厌的就是利用她的人。
整场下来她就是个高高兴兴背锅的傻子。
周时隐当初看到那篇帖子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郑序又凭什么一幅自己欠了他多少一样把自己软禁在这?
当然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她现在最多能卖卖乖,认识郑序这么久,她第一次感觉这个人如此陌生,谁也不知道疯子下一步要做什么。
好在他目前看起来对自己“爱不释手。”
她找了个机会,在饭桌上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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