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其一,想来也有其二?”朱雄英若有所思地问道。牙行本身不算什么,其实说白了就是中介,利用明朝制度的规定,在京城的外城和内城之间牟利.中间还有些帮权贵放印子钱牟利的渠道,因而攀附上了权贵,算是有利益勾结。需要有所顾虑的根本就不是牙行本身,而是牙行背后那些广泛地牵扯进来的权贵。所以,在朱雄英看来,牙行不算是难对付的对象。“其二则是船帮。”“京城百业各有行帮,其中货物多为行,人力多为帮。诸如行里有豆芽行、药行、饴糖行,甚至连棺材、冥器、木、竹、炭、石灰都有自己独立的行;而帮则以船帮、脚帮为主。”行会制度在华夏古代的历史源远流长,哪怕是在明初这种以小农经济为主的社会,在城池里还是避免不了其出现,没办法,人口大规模**必然会发展商品经济,而商品经济必然带来行业分工,有了分工,自然就会规则的出现,官府不制定规则,行业内部也会发展出潜规则来。而这时候虽然大运河还处于大半堵塞的状态,大明也没有迁都北京,所以南北漕运尚不发达,还没出现“百万漕工衣食所系”的局面但仅仅是京城码头,也足以成为一块人人觊觎的肥肉了,再加上干这行的都是卖力气的汉子,更是难免有些义气恩仇在里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京城的船帮。经过道衍的介绍,朱雄英对于京城的船帮有了大概的理解,严格来讲,船帮之间虽然互相会有**,常有打架斗殴争抢码头地盘的事件发生,但是他们不以暴力谋生,暴力只是他们维持自身市场和利益的手段,所以很少有动刀的情况,大多数都是拳脚相加,或是拎个棍子、船桨之类的,故此五城兵马司也没有取缔他们。而这些船帮内部,则有着严格的帮规,一般是以“会首舵主船老大”来划分管理等级并且还有自己的专属节日,也就是紧挨着五月初五端午节的所谓“镇江龙王节”,而这些出来讨生活的人,不乏死后没人祭奠的,所以每年中元节也会组织悼念离世成员的祭祀活动,过年的时候还会组织吃免费的年夜饭。“所以,若是在莫愁湖建立商埠,就难免冲击甚至颠覆整个京城在长江和秦淮河上做工的船帮的利益。”商埠,虽然是个新鲜词,但在道衍心里却不难理解,所谓“埠”这,在大明律中“官牙埠头,船埠头”便是指主舶客商买卖货物的地方,而商埠,自然是连同码头在内的一片商业区。见朱雄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衍点了点头,牙行或许可以驱赶和取缔,但对于船帮来说,建立新的商埠,那么不仅要整顿,而且要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否则的话这失业的上万青壮汉子或许在上十二卫亲军面前不堪一击,但一旦流散开来,对京城周围必然会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而且总得有人运货干活不是?“至于其三,则最简单了,那就是这些搬来京城的外地富户。”“富户与富户之间亦有差距,或是攀附关系,或是舍得使钱,或是聪明机敏.总之,不是所有富户都乐意于改变现状的,甚至所有的改变对于已经开始融入京城的他们都不是好事,而这批人,远比迫切需要朝廷改变这一切的那些富户更有势力。”“大师所言我已知晓,有这番分析,倒是比我从头调查要强得多。”朱雄英的反应稍微出乎道衍的预料,他并没有要求道衍拿出一个完整的计划,而是表示要好好研究研究莫愁湖左近的堪舆图和黄册,然后再实地考察一下,到时候再跟道衍探讨一番。望着少年郎挺拔笔直的背影,道衍不自觉地就将他和燕王对比了起来。 在道衍心中,燕王朱棣不见得是最好的主公,但其人铁血果决,善于用兵,虽然有时候有些睚眦必报的性格,但有着在乱世成就大业的几乎所有前提条件,是一个在选择不多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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