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和高家虽有些关防内的交际,到底不涉及你们前朝的事。我为了富察家不敢说殚精竭虑,也是拼了命了,你如果要说我不爱听得,就别说了。”

嬿婉瞥傅恒一眼,让青莲起身跟随丫鬟们下去休息,以后务必好好养着身体,然后端起茶盏徐徐吹着,这是是红枣桂圆,丝丝的淡甜极好入口。

傅恒待丫鬟们都走了,在嬿婉旁边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道:“这个丫鬟好像是我书房的下人?皇上最讨厌朝臣们结党营私,更讨厌后宫干政,你不要犯忌讳。”

嬿婉回头,冷冷地看他,又冷笑:“你以为我在书房偷看你的公务啊?高贵妃去世,皇上都不让高家吊丧,皇上将内外分得多清楚明白,还用你来教我。我若要富察家结党营私,我就去找我阿玛了,找什么高斌。你是糊涂了吧?”

傅恒也觉得自己刚才是反应过度了,略觉惭愧,移开了视线:“对不起,是我乱猜错了。”

他肯认错,不嘴硬,倒是个难得的优点。

嬿婉于是也跟着退了半步:“算了,我也是临时起意。我想把这丫头送进宫去。”

傅恒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为什么?”

嬿婉更疑惑:“皇后娘娘不能侍寝,膝下无子,也不掌管宫务,不可谓不危险。璎珞又不愿意为皇后娘娘固宠,我好容易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送进宫固宠,哪有什么为什么?”

傅恒不甚认同:“娘娘地位稳固,不需要这样的固宠。”

嬿婉念头一转就知道了:“你想说富察家的男儿能当官打仗,是皇后娘娘的坚实后盾?哎,你自己说的前朝后宫被皇上分得很清,这时候你又不分啦?”

傅恒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后不仅仅牵涉后宫,也牵涉前朝。富察家忠臣猛将,皇后娘娘端、正、贤、淑,地位怎么会有危险?”

嬿婉又冷笑:“你还真是明明不懂,却又‘自作主张’。是啊,皇上不会废后,从这个角度来看,皇后的地位确实很稳固。但是,皇后娘娘的心呢?娘娘的心,就不需要抚慰吗?自己的丈夫,只给荣耀和身份,却不给温情和心意,娘娘能好受吗?”

傅恒的表情突然又变了一些,不认同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惭愧。

这是想到“尔晴”的现状了,地位稳固,膝下无子,也没有丈夫的欢心……难怪她能懂皇后现在的境况。

傅恒开始闪躲嬿婉的目光。

“我劝你不要随意发散。我最近觉得很舒服。”嬿婉小口啜茶,放慢了声音,“一个能邀宠的丫鬟,很重要。娘娘康复之后,要复宠啊,要拿回宫务啊,都可以早早计划起来。而且,娘娘总要有孩子的。为了娘娘的孩子,如何提前布局都不为过。”

傅恒听这话是捎带上了立储之事,五官又皱起来:“尔晴!”

“怎么了?宫里斗来斗去,难道就只为一年几匹缎子几头猪的份例差距?自然是要为大事。你要是不爱听,就去老夫人那里告状。我倒是要看看,老夫人是听你还是听我。”

老夫人当然是听嬿婉的,嬿婉一提,要“栽培”青莲,老夫人马上懂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教导她。尔晴啊,有你为皇后着想,我也放心多了。”

老夫人可比傅恒了解女人得多了,皇后的困境,需要人来解,也许青莲就是个办法。

嬿婉给傅恒投去一个炫耀的眼神。

————

七月十七,嬿婉又回到了长春宫,继续侍奉皇后调养身体。

嬿婉和皇后稍微提了一提那个叫青莲的丫鬟,皇后问:“她自己愿意的吗?”

啊?这还有人不愿意吗?

嬿婉一边从璎珞捧着首饰盒子里给皇后挑簪花,一边说:“老夫人有安排,想来这样的事,总不会牛不吃水强按头。”

皇后又问:“你和傅恒商量过吗?傅恒同意吗?”

嬿婉道:“恐怕也由不得他。”

明玉则问:“尔晴,你为什么,一直执着于找人给娘娘分宠啊?”

嬿婉挑出一套灯火琉璃荷花首饰,琉璃花瓣里掺入了少量金银碎屑,在光照下,仿佛藏了一条银河。

嬿婉没有直接回答明玉的疑问,转而给皇后介绍:“这是上次做合欢花的母女俩做的。就因为奴婢买了她家的花儿,她家现在终于可以喘过一口气来了,卧病的奶奶能吃上药,送到别家当童养媳的妹妹也能接回来了……娘娘,荷花还是纯洁无暇的雅静之物,既慈悲又温柔,就这套好不好?”

“好,就这个。原来有人会因为我们多买了一朵花儿,就过得稍微舒服一些。这是好事呀。”

皇后从嬿婉手上拈起一支步摇,是配合荷花做的小莲蓬、小花苞样式的,随动作轻摇,很活泼,她将步摇簪在嬿婉头上,又拿另一支簪在璎珞头上,最后拿了一个小花钿戴在明玉发间。

嬿婉低着头好让皇后动作,又说:“娘娘,她们原本家境殷实,那位寡母也曾经是中等门户的女儿和主妇,那位早逝的丈夫敬爱妻子,疼惜女儿……本来是很好的一家人,为什么只因为男户主去世,就会家业败落到那个地步呢?璎珞,明玉,你们说为什么呢?”

为她们失去了倚仗,而她们身边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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