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名今见收回了领域,想要离开这里。

他的身形逐渐拔高,变回了属于天见神理的模样。他并不是真正要与对方完全断绝真正的联系,只是倘若两面宿傩还是同以前那样肆意妄为,那么重蹈覆辙就是必然的事情。

“站住!”两面宿傩喊道。他的声音里蕴藏了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怒火,开放式的领域爆发性地往前延伸。

仿佛感觉到了那将皮肤都要刺破的杀气,天见神理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少年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狂暴的领域往前蔓延。

在两面宿傩的领域中,人和物都会受到无差别的斩击。

天见神理的脚步停在原地,并没有任何的闪躲。他的那双碧色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几乎变成了墨绿色。

名为【伏魔御厨子】的开放式领域一路往前延伸,最终停在了少年的脚尖之前。

领域之内,一切物体都化作齑粉。领域之外,天见神理安静地站在原地,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收到伤害。

盛怒之下的两面宿傩最终还是在最后关头收手了。

一只手忽而从旁边将黑发的少年拉到一旁。

“我说,在动他之前,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吧。”五条悟的话语一如既往的轻佻,然而,他的语气里却带着往常不曾拥有的冷意。

在五条悟的领域之内,最靠近他的位置是安全区。他握着少年的手腕,将对方护在了身后。

“哈?”两面宿傩原本就在盛怒之中,此刻甚至被气笑了,“我与今见的交谈,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他的瞳孔之中是充满杀意的红光,身上是尸山血海之中带出来的煞气。

“你难道没有听懂他刚刚说的话吗?”五条悟说道,“他已经不愿再做你的弟弟了。”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诅咒之王的雷区。

他顿时迎面攻了上来,而五条悟后退着迎击。

他们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攻击范围也相当大,然而却是默契地将战场远离了黑发碧眼的少年。

天见神理望着他们两个从这数十层楼高的地方一跃而出,到达了对面的摩天大楼。天空之中的帐不知在何时被解除了,月光毫无阻碍地洒在了这片原本繁华的街区之中。

看来

,应当是布置帐的诅咒师被术师方的人解决掉了。原本因为帐而被屏蔽的手机信号,现在也恢复了满格。

耳边,是接连不断的碰撞和爆炸声。天见神理轻叹了口气,如果一定要想办法叫停这场战斗,实际上还有另一种办法。只是,宿傩也许会非常不高兴。

天见神理垂下眼睛,清冷的月光之下,领域碰撞间的爆炸在他的碧绿色的眼睛里被映衬出了绚烂的光影。

在一场激烈的对撞之后,无论是五条悟,还是两面宿傩的嘴角都溢出了一点鲜血。

“你很愤怒?”五条悟扯开了嘴角,蓝色的瞳孔里是战斗的热血带来的兴奋感。

他继续挑衅道:“我和晓是从小都在一起长大的双生子,比起你这样普通的关系自然是要亲密许多的。你留不住他。”

“拙劣的激将法。”两面宿傩评价道。然而,却依旧被不可避免地又被激起了一丝火气。

诅咒之王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从来不会质疑自己的决定。他今生为数不多的耐心和人性,几乎都被消耗在自己一母同胞的至亲弟弟的身上。唯一一次的自省,也是在收殓对方的尸骨之后。

只是,五条悟的话语就像是诅咒一样在耳边盘桓。

“我当然可以留住他。”两面宿傩强调道。

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缠斗。

蕴含着咒力的肢体冲击将周围的空气都随之而颤抖,领域所过之处全部都一片狼藉。

五条悟后仰退开了一步,手中瞬发的术式【苍】直接向两面宿傩砸了过去。

诅咒之王双手交叉,迎面接下了这份攻击,而自己则是顺着力量惯性砸在了另一栋大厦的三十层。

与此同时,他发觉到了有除了五条悟以外的人闯入了他的领域之中。

与绝大多数的封闭式领域不同,两面宿傩的领域是开放式的领域,所有人类都可以正常进出,以此为束缚交换了领域极为强大的攻击力。

“找死。”两面宿傩偏头,正要给予闯入者一道裹挟着死亡的术式,却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停住了手。

原本应该在之前的地方等待着他们两个的天见神理,此刻却危险地从对面的大楼加速起跳,一跃而下,随着重力和惯性在他的领域内横冲直撞。

他的手危险

地挂在了墙壁外的排水管上,固定住了身体。随后,又灵活地往下跳,躲开了领域之内的无差别斩击。

两面宿傩的领域会自动攻击蕴含咒力的物体——无论这样的咒力有多么微小。只是,天见神理的身上并不像是正常人类那样含有负面情绪,他的身上唯一有咒力的东西,是被放置在他腰间的特级咒具——天逆鉾。

天见神理正以一种分外快的速度直直地往这边闯了过来,领域内的斩击即将落在他的身上,天见神理用咒具勉强挡住了它的力量,手指随着这样的力量被震得发麻。

如果不是遇到绝境,天见神理并不会试图使用自己在世界外的力量。他这样莽撞地冲进这里,只是想要做一件事。

在这跑来的短短一段路上,领域内四处弹射的术式就切断了他扬起的黑色发丝,连带斗篷也缺了角。

天见神理借助墙壁泄力,被地面上的水泥石板绊倒,一头砸在了诅咒之王的面前,却是趁机攀附住了对方的衣袖。

“什么……”两面宿傩难得微怔。他并没有躲开少年的触碰,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胳膊。他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你在找死吗?”

他的领域特征并不会因为星名今见是他的弟弟的身份就会给予赦免,只有在他自身这里才是勉强可以称之为“安全”的地带——当然,对于天见神理以外的人,这里反而是最危险的区域。

天见神理抬起眼睛来,少年的眼角处被划开了一道长而深的血痕。他的皮肤白皙,这样的伤口在那张脸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只差一点,他的脑袋就会被那术式削掉。

天见神理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斥责,只是说道:“那宿傩你会杀了我吗?”

他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将那有着黑色尖利前端的手指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颈动脉的要害之处。

两面宿傩没有动弹,他脸上的表情罕见地有僵住了的时候。

少年抬起脸来,脸上还有着血痕,那双碧色的眼睛在月亮之下就像是泛起了一层带着朦胧涟漪的光。

他在做一场豪赌。

“宿傩,不要再杀人了。”天见神理说道,头一次没有喊对方哥哥。

这一世,绝对不要再失去对方。

“晓……神理!”五条悟喊出了他

的名字,然而,两面宿傩的手还搭在男孩的脖子上,他斟酌了一下,并没有冒然靠近,只是脸色铁青,“宿傩,你最好把他放开。”

两面宿傩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望着少年丝毫不害怕地引颈就戮的模样,他内心中的怒火隐约水涨船高。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吧?”

他放在天见神理脖子上的手隐约收紧了力量,将少年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如果你想死,我会成全你。”两面宿傩说道。

大楼的落地窗都被击碎了,两面宿傩站在边缘,而少年则是半悬浮在高空之中,脚下就是百米的高空。

天见神理两手攥着那只分外有力的手臂,原本苍白的脸颊有些泛红。千年前,这样的手曾经拉着他走过无数条崎岖的路,将他护在身后。

可是啊……那样单独的偏爱属于将兄长视作一切的、天真乖巧的星名今见。天见神理曾经是他,但是也同样不再是他。他再也回不到如同白纸的那个时候,也不再是小孩子。

当他做出了与对方相悖的建议,宿傩会这样杀掉他吗?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睛落下,砸在了诅咒之王的手背上,明明只是一滴水珠,却让两面宿傩感觉如同岩浆一般滚烫。

与那滴眼泪相反的是,天见神理的嘴角反而勾了起来,他的眼神悲伤,但是却是笑起来了的。

“悠……悠仁。”他断断续续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再不醒来的话,事态就无法收场了。

两面宿傩那黑色咒纹横生的面颊忽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宿傩!你要对神理做什么!”诅咒之王的嘴巴里,出现了虎杖悠仁的嗓音。

原本展开的领域发生了剧烈的震荡,黑色的咒纹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原本他是用第三只手臂将少年提起来,此时却随着虎杖悠仁的回归而骤然松开了他。

天见神理失去了仅有的被支撑的力量,身体顿时顺着重力从高空之中下落,短暂的时间里惊鸿一瞥,只来得及见到粉发少年分外焦急的一张脸。

“神理!”上方,虎杖悠仁的声音近乎破音,几乎响彻了这一整片区域。

狂风吹动着天见神理的额发,他就像是失去了羽翼的鸟儿,从高空坠落。

不过,天见

神理并没有砸在地面上。

一直关注着敌人的五条悟接住了他,少年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臂弯里。

“悟。”天见神理被青年抱在怀中,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谢谢你。”

五条悟却并没有因为他的感谢而露出放松的表情。他的神色是罕见的严肃,那双苍蓝色的眼瞳里的情绪分外锐利。

“你刚刚在故意激怒宿傩。”五条悟陈述道,“从那里落下来,你会被摔死。”

“可是,悟会接住我啊。”天见神理抱住了对方的脖颈,抬起头看着对方,“悟一定会接住我的。”他的信任热烈而直白,却让五条悟原本要说出的谴责哽在了喉咙之间。

两人从空中回升了上去,在即将到达原本跌落的那一层时,五条悟才低头,轻轻蹭了蹭对方的头发,说道:“即使是这样,我也会为你陷入险境而害怕啊……”他的声音逐渐降低,后半句话含混地被他吞了下去。

即使天见神理有把握自己并不会被两面宿傩直接杀死,五条悟依然会为对方故意将自己置于险境而生气。当年的五条晓也是这样,不声不响地用一场作为星浆体的献祭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

毕竟曾经是那样形影不离的双生子,只是这样含蓄的动作,天见神理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的表情变得柔和,道:“抱歉,下次不会了。”

天见神理以这样过激的方式叫停战斗,只是不想失去兄长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无论是两面宿傩,还是五条悟,都不会轻易改变自身的决定。而星名今见和五条晓的出现,却让他们两人的战局被激化。除非是真正分出生死,否则两人都不可能会停下。

无奈之下,天见神理才采取了那样的下下之策。

他之所以敢那样对两面宿傩念出自己的想法,也做下了完全失去现在生命和一切的决心。

天见神理赌赢了。

诅咒之王想要杀人,只是动动手指就能够将人类切成肉块。两面宿傩最终还是没有真正动手。

天见神理是第一个试图改变两面宿傩决定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试图改变对方的想法。他并不想让两面宿傩再度在这个时代杀戮,也不想虎杖悠仁的手上沾染那么多无辜人的鲜血。

他这一世的哥哥有着远

超普通人的正义与善良,也不必重蹈覆辙,如同星名今见一样承担那样重的罪孽。他这一世遇到的、复活过来的宿傩也还未酿成大祸,可以以这样的形式与他一起生活。

五条悟落在三十二层的地面上,弯腰将怀中的少年放下。

天见神理尚未站稳,就差点被冲过来的粉发少年撞倒。

虎杖悠仁颤抖地、用力地将天见神理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悠仁?”天见神理听到了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是抱着他的少年在哭。

天见神理想要推开对方,查看他的状态,然而却被虎杖悠仁抱得更紧了。

他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五条悟,然而银发的青年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多少有点隔岸观火的表情。

五条悟对于天见神理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还是很不赞同,因此看到他为此为难也并不来解围。

“别哭。”天见神理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事的。”

然而,粉发少年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上摇头,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悠仁,你不需要自责,也不要对我道歉。”天见神理轻轻地用手指划过对方的脖颈,顺着往下轻拍对方的脊背。

“一切都是我自愿去做的,如果有不好的结果,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天见神理说。

“……不。”虎杖悠仁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带着闷闷的鼻音,“不是神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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