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萍水相逢24

首先发现陆晞的心思的，是云芸。

她看到了陆晞准备的一抽屉礼物，陈旧，又用心。

她以为是陆晞淘来的小物件，准备给云喻的。可是当她问起陆晞，陆晞却惊慌失措，几乎是厉声质问她干什么动自己的东西。她急忙跑去看了，发现没什么事。才反过来安慰被她吓到的云芸，还要警告云芸不要乱动东西。

云芸被哄走了。然而心底的疑虑并没有被打消，她想起那些小摆件隐秘处的两个字母，ls，是什么意思呢？

然而ls的谜题还没有解开，她就发现陆晞开始频繁地发呆。只有在路先生回来的时候才会活泼一点。以往对路先生不在意的陆晞，开始有意无意地询问路先生的去向。甚至还会在路肃离开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动。

在偶然看到一次帖子后，云芸看到了路先生的全名，路肃。

路肃，ls。

那一抽屉礼物，是陆晞准备给路先生的吗？

云芸有些酸，但也没往深处想。她还以为陆晞和路肃是同父异母。她以为，陆晞是想要好好生活，同她的哥哥好好相处。只是又不好拉下脸。于是她在路肃有一次回来的时候，主动去找路肃说明情况。

听到云芸如此劝告的路肃怔愣了。

云芸不知道陆晞和路肃的过去，但是路肃是知道的。陆晞这样，是对自己心动过吗？

因为张月的事情，那点心动显得尤为十恶不赦，所以才根本没有显露给他看吗？

以为陆晞想要放弃复仇，放弃和他纠葛于是万分愤怒的路肃在听到云芸的劝告后，也真的在抽屉里找到了那一小堆的礼物。一股清泉缓慢地从心底涌出，陆晞也曾喜爱他，或许现在还在喜爱他的念头，滋润了他这段时间焦躁的心脏。

他忽然笑出来。

他多疑的性子还在大脑里孜孜不倦地诉说着怀疑，明明陆晞前段时间还表现得嫌恶，甚至将三-棱-刺-刺进你的胸口，难道今天她就爱你了吗？这会不会是陆晞新的戏码，用来让你放心的烟雾弹？

然而被勾出来的念想疯狂否认着，往日陆晞的行为全部变成了仇恨和爱交织的苦痛。她爱他，但是也爱她的母亲。爱上杀母仇人对她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她才一直仇视他。

粉色的烟雾源源不断地生出，将所有灰色的机械掩盖。他在现实里找到一点痕迹可以应证她的爱，于是被压下去的奢望便奋力将所有反对的都赶走。她以往的行为通通被解释为扭曲的爱意。他在不断变换的念想中品到一抹甜蜜，前些时间他还想的那冷酷的血的痛，全被他抛到脑海之外。

他将那些陆晞藏起来的礼物猝不及防放到她面前，如愿地在陆晞脸上看到了还未来得及掩饰的惊愕和心虚。

看，他得意洋洋地想，她是爱我的。

好像他从掩埋在玩具山下的毛线团里，找到乱糟糟的隐藏的线头，一点点拉出他所想要的那根线。

她是爱我的。

陆晞被揭开了面皮，冷下脸来转身就要走。路肃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笑盈盈地问她：“生气了？”

他那样高兴，脸上还带着红晕。他拉着的手腕细瘦，从皮下骨里透出源源不断的热意。

“你说要爱我，”路肃说道：“有什么好隐蔽的呢？”

他那样高兴，高兴到话语里的轻快谁都听得出来。

陆晞的脸上却是纠结，难堪，不安交杂着。路肃只握着她的手，去看她的脸色，见她没有高兴，忽然明白过来。对他而言高兴的，或许对于陆晞而言却是意外。她那样在乎她的母亲，却爱上了杀母仇人，如今还被他点出来，她是会不舒服的。恼羞成怒也会有的。

然而他并不想放她走，路肃往前一步，把陆晞紧紧摁进怀里，制住她的动作，一叠声道：“我真高兴，陆晞。我真高兴。你不用别扭，也不用难受。当年确实是我的错。我早已经后悔了。”

怀里的人还在挣扎，路肃拽着她的两只手腕，把她拉出来控在身前，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当时捅得那一刺，医生说偏一点就要到心脏了。你若是不能放下，那就再刺一次好不好？刺完就算我偿命了。如果我活下来，我们谁也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好吗？”

“我爱你，你也爱我，人就只有那么长的时间，除去必要的生理活动，还有多少随心的日子呢？青春年少能拿来全心爱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们为什么要被仇恨包裹，直到死亡回首，才发现人生一片昏暗呢？”

他说得入情，面上显出喷薄的红来，陆晞只看着，刚开始还挣扎，慢慢也挣扎不动，她的面上也无知无觉流下泪来。好像被他的话感动。又像是真的想到他话里的境地。她终于喃喃出声，“我们这样，对得起谁呢？”

两个人好像沾满了血孽的蛾，在昏黄的灯前扑闪。日光一点点暗下去。她听到他的回话。

“目前唯一可以对得起的，就是我们自己了。”

“如果再深思下去，只会谁也对不起。”

他的话像淤泥，将飞腾的蛾拽进泥里。又像是薄薄的利刃拉开一条光，就算照亮腐朽的心脏也耀眼。

她终于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

他的身体很热，热到透过衣物透进来。陆晞抱着他的背脊，面上是感动决绝之色，心里却在想着。

这出戏，路肃信了几分？

路家的气氛一日日安宁下来，在最开始的不适后，路家的两位主子好像终于成了正常人，开始认真对待现有的生活。路肃日日开始回家，和陆晞逗趣，一切去遛云喻。有时候远远望过去，好像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路肃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是陆晞总是念着他，和他在一起，好像他们就像一家人似的。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路肃也渐渐有些喜爱上这个小子。也因为这样的气氛，每每看到云芸，他都会想起，啊，这不是他和陆晞的孩子。

他开始讨厌云芸出现在路家。

但是云芸的课业已经不那样忙，她频繁地回来，路肃又不能把她赶走。只是她在一日，路肃就一日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她的出现频繁地把他从假象中拉出来，他很不高兴。

然而与路肃的态度截然不同的，是陆晞的态度。

陆晞对云芸有着愧疚，路肃发现。为着这点愧疚，她总是要路肃对云芸好一点。

陆晞在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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