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县,天空阴云密布,明明还是下午时分,平日这个时候天还是大亮的,此刻却已经黑沉沉如深夜。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百姓们没有天光照明,早早的就回到家中,准备吃过晚饭洗漱休息。

但也有几户人家食不下咽,或是皱眉叹气,或是捂脸哭泣。丁家就是如此,年轻的夫妻两人以泪洗面。老父母点燃蜡烛,把饭菜端到桌上,却不见两人动筷,于是劝他们多少吃一点。

但夫妻俩却哭着表示实在吃不下,他们的儿子昨天失踪了,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到五岁,如今生死不明,他们如何能吃得下呢?

邻居听到隔壁传来的哀切哭声,也忍不住叹气。老头道:“可怜辰儿那孩子了,才五岁。怎么就……哎,我早就说了,咱们这等小门小户,孩子名字不能取太好,容易压不住,取个狗蛋、狗剩这样的贱名才好养活。”

老婆子面色痛惜中夹杂着一丝畏惧。“真的是有妖作怪?”

老头:“丁婆说的,那还能有假?更何况她和咱们邻居丁家还是本家,听闻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真算起来,辰儿还得喊她一声姑婆。所以丁婆在这事上面,肯定会尽心的。决计不可能说假话。”

“更何况……今早丁婆家那孙女小喜前来说得那话你又不是没听见?”

丁婆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高人,问米、请神、扶乩样样精通,虽然早年眼睛不知怎么突然瞎了,但行动如常人一般,旁人有事请她帮忙也很是灵验,很有些神异之处,所以老头说起丁婆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尊敬。

半个月前,舒县就开始有小孩失踪了,起先人们还没注意,后来失踪的孩子多了,大家才听闻这事。算起来,竟然已经有十二个娃娃失踪了,最大的八岁,最小的甚至尚在襁褓中。襁褓中的婴儿自然不会自己健步如飞的跑了。肯定是被人带走的。

最初丢孩子的夫妻只以为是有拐子,急急忙忙的报官,结果捕快衙役们在县内巡查了许久都没找到头绪。后来有一户人家的妇人夜里做梦,梦到失踪的孩子坐在一个土堆上,也不说话,只朝着自己一个劲的哭。

母子连心,那妇人哭着从睡梦中惊醒,心里怀疑这梦有什么说法,于是惊疑不定的找上了丁婆。结果丁婆得解梦,那土堆就是坟堆,那孩子梦中做土堆啼哭,其实就是在告诉母亲自己已经死了,向母亲求救,希望母亲能帮他的尸骨入土为安。

这话一出,那妇人立刻痛哭失声,求丁婆帮忙算出孩子的下落,其余丢孩子的人家听闻了这件事,也意识到不对,带着礼物匆匆找上丁婆,求她帮忙算出其他失踪孩子的下落。

然而丁婆闭门三天,却是遗憾的告诉众人,她问过土地神了,近日来了一个浑身煞气的吃人妖魔,失踪的孩童都是被那妖魔抓走。土地神已经禀告本地城隍,然而那妖魔不仅法力高强,还很善于藏匿踪迹。城隍的手下一时竟然找不到妖魔的老巢所在。

丁婆表示,城隍都暂时拿那妖魔没办法,她自然也没办法,随后惭愧的把收下的财物一一还给众人。

那些人丢了孩子,正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惦记财物,闻言有的苦苦哀求,有的直接抱头痛哭。

昨天丁家的孩子失踪了,丁家老夫妻和小夫妻四人也匆匆赶去丁婆那,跪在丁婆门口哀求了数个时辰。丁婆顶不住哀求,说今早给他们答复。

可惜今天一早,丁婆收养的孙女丁小喜前来,却是带来了另一个噩耗。昨晚丁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吩咐丁小喜今早鸡鸣就去房间叫醒她。结果丁小喜今早进屋,却见丁婆不知何时已经吐血昏迷在地,嘴角、衣襟和地上满是鲜血,怎么叫也叫不醒。

于是今早,老头和老婆子就听见隔壁丁家又是一场痛哭,也不知是在痛哭连累了丁婆,还是在痛哭那妖魔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城隍抓不到他,丁婆连妖魔面都没见到就吐血昏迷,救回孩子的希望太过渺茫。

老婆子回想到早上那一幕,也是叹息不已,都是多年的邻居,丁辰那小娃娃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然不忍那么小的孩子遭遇不测。可她再不忍也没法子帮忙,只能双手合十,喃喃的祈求漫天神佛救救孩子,莫要让那些失踪的孩子早夭,也莫要让那些可怜的夫妇痛失亲子。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两人一愣,随后意识到被敲响的是隔壁丁家的大门。

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丁小喜欣喜的声音传来:“阿婆阿公开开门,我奶醒了,她说有办法了,让我来给你们带句话!”

话音刚落,不只是丁家的大门猛地开了。隔壁老头和老婆子也迫不及待的打开大门。欣喜的询问这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十二岁的小女孩穿着半旧的鹅黄衣裙,手里提着灯笼,眼角还带着哭过的微红,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活泼。

“丁叔,丁婶你们且听仔细了,我阿奶说,她卜算后,在梦中看见牛头山南边那座砍柴人歇脚的木屋有金红之气冲天,其气刚强炙热,虽然杀意冲天,却又有丝丝功德金光闪烁,定是一位不得了的贵人。你们速去那里求贵人相助,或有一线生机!”

“阿奶还说,观其气,那贵人或许不是很好说话,如果你们要救辰儿,无论贵人如何刁难,有如何要求,都要接受,以此展现你们的诚心。”

年轻夫妻含泪狂喜,连连点头应下:“只要能救回辰儿,我们什么事都愿意做!”

丁家的老夫妻更是赶紧换鞋,准备跟着一起去求贵人,结果这回儿却轮到儿子儿媳劝他们了。老人家眼花,腿脚也不便,平日上山就很不方便,更何况此刻天都黑了,上山更加不安全。还是留在家里等待,他们两个年轻的去就够了。

丁家老夫妻还想说什么,隔壁的老头和老婆子也赶紧劝说他们留下,别的不说,单说他们腿脚不便,跟过去也是添乱,哪有年轻人腿脚快?若是误了时间,贵人走了可怎么是好?

“对对,是这个理!”

“可得快点去!”

丁家老夫妻听了劝告,立刻放下了要跟去的念头,催促着儿子和儿媳赶紧出门。但中途又担心起这么黑上山会不会有危险。

小夫妻却很乐观:“牛头山只是座小矮山,平日就有很多人上山砍柴,只听闻深处有狼出没,但平日并无人见过,更何况此刻有贵人坐镇,豺狼虎豹肯定不敢造次的。”

说罢,他们提着灯笼,换上厚底的鞋,匆匆赶去牛头山。

*

牛头山一处破旧的木屋内。春天的夜晚气温下降,冷风顺着缝隙呼呼的往里面吹。这里是山里砍柴人、采药人、猎户歇脚的地方,内有桌、椅、稻草堆,还有一堆木柴。

七个行脚商因为天黑得太快,没能进城,于是决定今夜在此休息,他们早早升起了火堆,此刻正席地而坐,围着火堆取暖。年纪大的天南海北的聊着,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则是一边聊着,一边时不时偷瞄一眼角落。

只见屋内火堆的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占据了唯一的一把椅子。她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明艳,身穿黑色锦缎衣裙,以衣襟和裙角以金线绣了银杏叶,银线绣了云纹。火光跃动下,她的衣裙闪烁着如水的光辉。一看就是王公贵族才有的华贵锦衣,寻常百姓刮花了一角,就得赔个倾家荡产。

年轻的行脚商想起一则传闻,今上是大雍朝的第二任女皇,勤于政务,威仪无双,某国在前年为表臣服,来他们大雍进贡,其中有几匹月光锦,听闻能在日光和月光下散发微光,犹如水波荡漾,美不胜收。更有水火不侵的能力。

这女子身上的黑衣或许不能水火不侵,但这缎面的光辉却和传说中月光锦很像。

眼见那女子正一双凤眼微垂,面无表情的把玩手中的一枚铜钱。深青的铜钱在她白皙的指尖转动,颇有些不怒自威的贵气,衬得这破旧的木屋,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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