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周五,大一军训结束,下午在操场军训汇演完,紧接着转移到室内体育场举行开学典礼。

林思和宋月身为大一辅导员是要去现场的。鹿雯最近在忙着心理联合会的事,下午只有陈夏柠一人在办公室,王书记喊她去招待两位校友。

“我刚刚和江氏集团的江总联系过了,他已经在接待室了。”王书记把两人的资料递给她,“谢泽是你请来的,你把他带到体育馆招待室就行。”

瞧见江逸风的资料,陈夏柠脸色一沉,原来王书记说的多加一位名额是江逸风。

王书记说:“江逸风可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听说快从总经理升为CEO了。说来也巧,我以前加过他的微信,问他愿不愿意来校给学弟学妹讲座,他就同意了。”

陈夏柠扯了扯唇角,眼神轻蔑。

他这样的人给来校分享经验未免也太可笑,是要讲自己如何一次次挑战教官的底线,还是要讲自己的风流债。

抑或者分享自己如何通过绿色通道考上海大王牌专业的。

陈夏柠也是大四出国前参加爷爷的葬礼时,无意间听见江父和江逸风的吵架内容。

那段时间江父和江逸风的关系闹得很僵,江逸风为了赌气连毕业论文不好好写,论文一辩没通过,毕业岌岌可危。

江父指着他骂:“连毕业都搞不定,真是废物!枉我当初往海大投两个亿换来你一个录取名额,让你读名校的王牌专业。”

江逸风嗤笑:“反正我就是你的提线木偶,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该做什么,至于做的好不好,你就管不着了。”

江逸风天生聪明但就是不好好学习,因为他觉得学不学的结果都一样。

他们这些豪门子弟表面风光,人生轨迹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似乎也失去了自我选择的能力。

陈夏柠恍然觉得,不是陈家的女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喜欢给江逸风添加了太多滤镜,他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像只被囚禁在金笼的鸟,只能通过外在的玩世不恭、不可一世来证明自己是自由的。

实则他是抛不下带有荣华富贵的舒适圈。

下午三点半,大一的军训汇演结束,学生们排着队有序进入体育馆。

学校的体育馆外观像四片叶子拼凑而成,分为ABCD四座,内部非常大,这两年新扩建的。

陈夏柠和谢泽微信联系,告知自己会在体育馆A座门口等他。

学生们都有序入场完,场馆门口空荡荡的,谢泽很容易找到她。

“陈老师是吧?”男人小狼狗长相,身着蓝色休闲西装。

“对,谢总您这边请。”陈夏柠恭敬地颔首,给他带路。

谢泽:“听我们家雯雯说,你也是本校毕业的?”

陈夏柠嗯了一声:“我15级的,谢总。”

“我大你两届,是你学长。”谢泽看着挺有亲和力,“学妹不用太客套,喊我学长就行。”

“好的,学长。”

接待室在二楼,陈夏柠带谢泽进去时,里面坐了五个人,应该是其他学院的校友。

屋内倒也宽敞,沙发靠墙摆放,谢泽坐在中间位置,陈夏柠去小吧台给他泡咖啡,留意到旁边沙发躺着一个人。

他头发剃得很短,板寸头,胳膊肘耷拉在外面,手腕上方纹了一条黑龙。

看到这,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江逸风特喜欢纹身,张扬风格的龙形图案,刚上大学就因为纹身的事被教官强制勒令整改,他才洗掉。

陈夏柠当做没看见,端着咖啡从他身边路过。

江逸风蓦然坐起身,喊她:“给我也倒一杯。”

陈夏柠又当没听到,径自走到谢泽旁边。

谢泽正在打电话,插科打诨道:“我他妈怎么敢忘记你啊,我的好大儿,你爹想死你了。”

“.....”

她将咖啡放到桌前,谢泽匆匆挂断电话,望着她怯生生解释:“在跟大学室友开玩笑呢。”

陈夏柠入座旁边,十有八九地猜测:“周祈越?”

谢泽霍然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也称呼你为儿子。

果然男生宿舍的友谊都是互认儿子和爹。

陈夏柠忍住笑意,说:“我跟他是朋友,原本是想邀请他来讲座的,因为一些原因.....他问我找的谁,我报了你的名字,她就说你们认识了。”

“那敢情好啊,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了,”谢泽惊喜一笑,一时兴起提议,“我俩正商量着晚上聚会,要不这样你和雯雯也来,人多才有意思嘛。”

陈夏柠怔懵:“啊?”

“刚好大家都认识,不用见外,就这么说定了!”谢泽很会自来熟,豪爽地捞起手机给鹿雯打电话,“雯雯,晚上聚餐我叫上周祈越,你喊上陈老师啊。”

“我现在就订餐厅,你们想吃中餐还是西餐。”谢泽对着手机说话,又看了眼陈夏柠,征求意见。

她挠了挠头,盛情难却:“都行,看你们吧。”

谢泽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在美团上搜索餐厅。

陈夏柠全程留意着典礼时间,提醒他:“还有五分钟就到航院的校友上台了。”

“那行,我给周祈越打电话,让他选餐厅。”谢泽起身往外走边打电话。

陈夏柠跟在他后面,送他到一楼,自己的任务完成,正要离开体育馆,忽地,一股烟草味侵袭,江逸风快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停下脚步,板着一张脸,浑然把他当做空气。

男人哼笑了声,先开口:“还生我气呢,跟我玩装不认识。”

陈夏柠说话间都懒得正眼瞧他:“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我只是想跟你划清界限,各走各的路。”

江逸风觉得莫名:“先是一声不吭地出国留学,然后又一声不吭地回来,删我微信,冲我发脾气,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你使唤的陈夏柠了。”陈夏柠冷笑一声,也不在乎他怎么评价她,语气平平道:“我现在堂堂正正地告诉你,我们绝交,因为我真的受够了你这种人了。”

语毕,她果断绕道离开。

江逸风杵在原地,眼底阴翳,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

陈夏柠也没什么事了,暂且回办公室待着,谢泽应该告诉了周祈越她也要聚会的事,他的消息发来。

July:【你们几点完事,我开车接你们。】

Lemon:【五点下班,谢泽的演讲要晚十分钟。】

July:【那我五点二十在五号门等你们。】

Lemon:【今天校园开放,你可以直接开进来。】

July:【行,不能累着陈老师了。】

陈夏柠盯着这句话打量,阴阳怪气的,好像她一点路都不能走似的。

Lemon:【那体育馆到五号门的距离,走路都得二十分钟呢,我这是怕你朋友累着。】

July:【让我儿子五分钟跑步过去航院,毕竟不能累着你了。】

陈夏柠眨了眨眼,目光定在后半句话上面,情绪如气泡水那样蒸腾,脸颊跟着热起来。

周祈越的消息继续蹦出来,补充下句:【也是为了邻里和睦相处,我得讨好你这位邻居。】

陈夏柠撇了下嘴。

这话说的,你不讨好我,我就会找你事似的,我有那么不好惹么?

July:【同样的,你也得讨好我。】

陈夏柠眉梢微扬,算是明白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周祈越可不好惹啊,又加上她欠了他很多人情,他这是在变相内涵她,要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呢。

他这算什么,明人说暗话!

对,就是这样。

陈夏柠呵呵一笑,将计就计:【行,我保证遵守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会准则,不妨碍您老人家的居住权益。】

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实则是在内涵他老实本分,不要为找事为难她。

July:【知道就好。】

July:【我已经到了,快出来迎接我。】

陈夏柠无言,他怎么能这么傲娇。

光顾着给他发消息都忽视了放学铃声,这会儿教学楼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拎起包坐电梯下楼。

天还是亮着的,航院的大门装潢得极为大气壮阔,门顶高挂着海员帽的建筑形象,正对着宽阔的沥青路,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那里。

瞧见她过来,周祈越拉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过去,停在副驾驶旁边。

刚好鹿雯和谢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前者嗔怪后者:“累死我了,你跑那么快什么。”

谢泽朝周祈越瞥了眼:“我怕某人太狗,自己带着妹子单独约会去了。”

话音刚落,陈夏柠已经走到跟前。

谢泽朝她嘿嘿一笑,心虚地找补:“我是说,怕他带着美女先行一步。”

周祈越侧靠在车身,冷不丁地睨他:“我要是想让你步行,现在就可以。”

谢泽一记眼刀,相信他会干这事,急忙拉开后座车门,将女朋友一并推进去,“雯雯,赶紧上车!”

陈夏柠还站在车外面,原本她不想坐副驾驶的,现在貌似没有选择了。

但此刻,周祈越身体挡着车门,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这...不会是想让她步行吧。

陈夏柠抿了下唇,说着问句:“我好像没得罪你?”

“目前没有。”周祈越挪开身,拉开门把手示意她进去。

留意到他抬手挡车顶的动作,她松了口气,安心坐到副驾驶。

“砰”的一声,周祈越先后关上两个车门,坐上驾驶位,偏头看她,补充下半句:“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陈夏柠:“......”

后座的谢泽伸过来头,插话:“行了,你俩别暗度陈仓了,快点开车去吃饭,我饿死了。”

周祈越启动车子,也不知认真听这句话了没,竟然没搭理谢泽,专心开车。

陈夏柠透过后视镜看见鹿雯笑了笑,扭头瞧了眼谢泽:“谢学长,你可不要乱用词。”

周祈越播放了音乐。

谢泽兴味盎然地跟着节奏摇摆,虎头憨脑地只听见前面三字:“不用谢。”

陈夏柠:“......”

鹿雯噗嗤笑出声,抬手敲了下他脑门:“陈老师是在喊你,谢学长!”

“......”

-

他们是要去吃火锅,但任何普通的餐馆坐落在市中心望园路都会变成天价,陈夏柠都开始担心自己的钱包了。

到了地方,服务员带他们去提前预定好的包厢,门一推开,包厢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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