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笑死
第二天早上，陈钧霆还没离开，正在楼下和几位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聊天，陈钧霆推脱掉先前的应酬，因此这些人都来家里找他。
几人算是同龄人，从小在一个世家圈子玩大的，他们正在谈着最近的项目。
楼下的客厅很大，旁边用钢化玻璃隔出了一间茶室，里边是深木系的颜色，看上去很有几分古风韵味。
后面摆着字画和文房四宝之类的。
陈复川正从楼上下来，刚好听到了他们说沈寒君的事，其中有个人轻笑了一声。
“毕竟是omega，能强撑这么多年，已经不容易了。”
然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某个Alpha一眼。
“天衡，他上次怎么和你说的。”
这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的男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装，脖子间打着藏色的字母印花丝巾。
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过于清瘦了，鼻梁细长，加上那张过于邪媚的脸，显得有些阴柔。
眼型狭长，眼尾上勾，看人时却总是带着几分薄凉的感觉。
他只是坐在那人就让人感到一阵清冷，冷中又带着攻击性的锐意。
在场的人都不敢小看他，反而对他十分恭敬，只因他们都知道李天衡这人，睚眦必报，而且手段极狠，有种偏执的疯，没人敢惹他。
李天衡佯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室里的黑蛇古玩，他的手骨分明，看上去有些瘦得过分了，手指很长，看上去很有骨感，动作间带着几分生杀予夺的轻慢。
他头都没抬一下的揉弄着掌中的古玩，眼神幽深。
“呵。”李天衡轻笑，“依旧傲得很呢。”
同伴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满，打趣道：“也不差这一时了，他现在不也主动示弱了嘛？”
“A城这边的Alpha可都深知，你对他有意，都不敢动他，也只有那些不知轻重的硬要凑上去。”
李天衡微眯着眼：“是吗？”
他身旁的助理立马会意的将显示着调查界面的平板递过去。
李天衡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眸光暗下来，他讥讽道。
“他已经难耐到这种程度了吗？进这种全是些草包废物的群。”
他挥了挥手，脸色不屑的神色更甚。
同伴知他心里不乐，立马打圆场道。
“这些应当都是宋子章的主意，不过他也太有眼无珠了一点。”
“进这种乱七八糟的群，简直有损omega的清誉。”
“.......一点都不知自恃”
话题还在往某方面发展，陈钧霆有些无奈的轻咳一声打破了现状。
“别谈这些无关之事了，我待会就要去外地了，你们手中的项目现在都可以和我谈谈，我会酌情投资。”
这几人都是A城世家的子弟，但都没有掌权，他们不像陈钧霆般接手了家族企业，手中资金充裕，他们都打算靠自己做出成绩得到家族认可。
陈复川站在楼上将他们的对话尽收眼底，眼神在触及到李天衡时，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相比对方明显成年人的成熟气场，和那身得体精致的社会人打扮。
自己显得过于的年轻青涩。
他今天穿了一身较为休闲的装扮，浅色系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灰色卫衣，腰带间系着一条牛仔皮带，腰侧随意的露出一角，将他的腰身勾勒得清瘦有力。
全身上下都是极重的学生气，身形修长挺拔。
他今天刻意将过厚的刘海梳到了脑后，露出了饱满的前额，和立体英气的五官，耳朵上打着一排的黑色耳钉。
整个人看上去凌厉异常，甚至带着攻击性，像是狼群里风头正盛的年轻狼王。
一点都不复往日沉郁。
陈钧霆注意到楼上的视线，抬头看去，眼里带了几分欣慰，他以为昨天陈复川问完他后，今天会消极许多。
但是陈复川现在的精气神明显很好，好到他出现了一种，陈复川今日的气场甚至说过于凌厉的程度。
不知是不是陈钧霆的错觉，他觉得今日的陈复川像只想要争夺配偶的雄性生物，在其他竞争者面前展示自己的优势。
一想到这个念头。
陈钧霆就有点哑然失笑。
小川，这才多少岁呢？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陈复川今日的精气神确实好上不少，他心中欣慰。
想到不久后就要让陈复川露面，提早接触家族企业。
他环视一圈，刚好就先让陈复川和眼前这些人认识认识，提前打进A城的世家圈子。
陈钧霆看着下楼的陈复川，嘴角带笑的介绍道：“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弟。”
“你弟弟看上去好年轻，是Alpha吧。”有人接茬道，“还在读书吧。”
陈钧霆言简意赅：“今年刚刚成年，在市一中就读。”
在场有不少人，想讨好陈钧霆，看到陈钧霆的神色，就知他很在意自己弟弟，因此投其所道。
众人还在客套着。
李天衡却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不是恶意。
也没有善意。
而是一种带着胜负欲的打量。
这让他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和冒犯，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语气带上了一贯的冷嘲热讽：“陈总，你这个弟弟很有个性啊。”
“长得这么帅，在学校睡过不少omega吧，年纪轻轻就纵欲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可要多管管，别和那些扶不上墙的家伙一样。”
“秦家那个还在读书的Alpha，是叫秦南骁吧，听说年纪轻轻就把别人搞怀孕了，那还是个家里有权势的omega，他家里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帮他收拾好这个烂摊子。”
说完，李天衡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的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道：“秦北勋，你说是吧。”
秦家嫡系这一代的两个后辈，分别是秦北勋和秦南骁。
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秦北勋向来看不上自己的弟弟。
只因他弟弟和他继母的来历并不怎么光彩，小三和私生子上位。
加上他弟弟实在喜欢惹事，经常让家里收拾烂摊子，这让秦北勋心里的不满更甚。
秦北勋此刻跟着李天衡来这里，自然也是想巴结李家，和早点接触下A城的世家圈子。
秦北勋奉承道，语气是真情实感的嫌弃：“别提那小子了，我都嫌他丢人。”
虽然这个社会上对Alpha的容忍度高，但是大多数Alpha，尤其是世家Alpha，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都会虚伪的装装。
但秦南骁倒好，和人出去相亲，直接让别人怀孕了。
要是安抚安抚，这事也就过去了。
但他连安抚都懒得安抚，直接让人把这件事抖出来。
一时之间让秦家成为了A城世家圈子的谈资和笑柄。
“我像他这么小的时候，还在学校给校董会当学生会会长，整天忙的没空搭理那些自己凑上来的omega。”秦北勋一边捧高自己一边踩低秦南骁，“哪像那个草包废物。”
李天衡和秦北勋一唱一和。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瞬间就察觉到了在场的气氛不对劲。
但李天衡和陈钧霆，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主，因此他们都只是笑笑，并不发表意见。
陈钧霆眉头微皱，但多年生意场的侵染，让他早就喜怒不形于色。
他笑着开口，话里全是笑里藏刀。
“李总这是比我还对家弟了解啊。”
“你们也是知道的，我父母都去得比较早，小川从小算是我一手带大的，都说长兄如父，李总这是在说我教导无方？”
陈钧霆嘴角的笑意愈深，甚至温和的给李天衡添了半杯热茶。
李天衡平日里得势惯了，他家世不输陈家，对本身的能力也很自信，但对上陈钧霆依旧有点发憷。
只因陈钧霆完完全全就是个怪物。
其他世家Alpha在陈钧霆这个年纪还在走着家里铺的路，陈钧霆却以雷霆手段打服了那些轻视他的陈家董事会的人。
其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厉。
是他们这些人不敢想的。
李天衡脸色僵住，他看了秦北勋一眼，后者会意。
秦北勋立马开口道：“我家那个草包弟弟，怎么可能比得上陈总你一手教养出来的。”
秦北勋目光转而投向陈复川，开口就是一顿商业互夸。
“你弟有一米九了吧，看上去就一表人才，和陈总你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长相气度不知比我家那个整天没个正形的家伙好了多少倍。”
“你弟成绩很好吧，看上去就很会读书的样子，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很喜欢吧。”
秦北勋本来只打算各种找角度吹捧一下，但是他说着说着，再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越看越欣赏。
陈复川一身静气，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
一点都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冒失无措，相反他极为大方得体，就算是面对这些在A城呼风唤雨、权势滔天的人，神色始终从容。
仿佛秦北勋的夸赞不值一提。
秦北勋莫名感到了几分被无视的挫败。
他心里一阵不可置信，自己在陈复川这个年纪，虽然沉稳，但远做不到陈复川这般喜怒不形于色。
陈复川朝秦北勋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李天衡。
他回答着秦北勋之前的问题。
“没到一米九，一八七。”
其余人眼见陈复川开口，再见之前的事，都看出了陈钧霆很疼这个弟弟，因此都纷纷开口讨好。
“你现在才刚刚成年，以后还能长的。”
“小伙子长成这样，学校里有不少omega暗恋你吧。”
“不过你应该都看不上，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之前不知道陈总的弟弟这么的人中龙凤，都怪陈总一直藏着掖着，也不让我们来见见。”
.........
陈钧霆神色缓和，明显很受用。
陈复川用余光打量着李天衡，嘴上却是语出惊人：“不用介绍，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口。
其余人都惊了一瞬，因为陈复川一看就是对那种事不感兴趣的人。
就连陈钧霆都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弟弟，他神色复杂。
虽然小川已经成年了，他也不反对早恋，但.........一想到自己这个老成寡言的弟弟和同年龄那些爱吵爱闹、总是甩小性子的omega谈恋爱，他就觉得这场面说不上来的诡异。
李天衡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陈复川一眼，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有意思，有意思。
沈寒君那种人就连他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一个还在读书的Alpha.........
众人心里千回百转，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原本一直安静的陪在陈钧霆身旁的何念娇，突然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小川何时有了喜欢的人。”
他拾起茶杯上的杯盖，轻拂地冒着氤氲热气的茶面，浮在上方的茶叶随着动作轻轻摇摆。
何念娇的脸色隐在发白的雾气后，有几分朦胧的感觉。
陈钧霆轻咳一声：“小川毕竟大了，有了中意的对象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说完，他又目光复杂的看了陈复川一眼。
“不过你这个年纪还是要以读书为重，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个数。”
陈复川淡淡点头：“我知道。”
*
晌午。
五月的太阳渐渐强盛起来。
某间声音嘈杂，五色灯光乱舞的酒吧。
里边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但这一点都不妨碍舞池里的人本就稀薄的衣物随着动感的音乐缓缓落下。
茶微微嘴里咬着满是深蓝色酒水的吸管，他脸上画着浓妆，但依旧挡不住已然醉酒的霞红。
他是个男omega，但惯来开放爱玩，因此对这种地方有着天然的归属感。
“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的Alpha多得是。”茶微微醉的神志不清了，他满是醉态的搂住白瑜言肩膀，又朝着满是人群狂舞的舞池一指，“说说看上哪个了，哥们帮你去要个联系方式。”
白瑜言从得知秦南骁背着他有人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作为他的好朋友茶微微自然就要带他出来‘散心’。
白瑜言今天穿了一身白衬衫，下身是洗得有些褪色的黑裤，他长相清秀干净，像一朵纤尘不染的白莲花。
和这处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时有不怀好意的人上下打量着他。
白瑜言推开了一点茶微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开玩笑了，我只是失恋，又不是自甘堕落。”
他的声调带着哭过的哑，就连眼尾都洇出了点点红梅。
看上去可怜极了。
茶微微听到这话却嗤笑一声：“你不会真的对那秦南骁有意吧，我以为你当初答应他只是想尝试下恋爱的感觉。”
茶微微是白瑜言从刚来市一中就认识的omega，两人玩得久了对彼此都有点了解。
至于白瑜言这种看上去就很干净的为什么会和茶微微这种放荡爱玩的玩到一块去，就连茶微微都有些诧异。
后面白瑜言答应和秦南骁那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Alpha谈恋爱，更是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但是作为“玩伴”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不懂。”白瑜言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秦南骁的感情。
起先他明明只是为了用秦南骁来试探某个一直不开窍的人，但是到后面他却开始一点点的纵容秦南骁对他的侵.占。
他渐渐注意到秦南骁的长相和身材原来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只要秦南骁在他身边他就再也不需要担心被其他不长眼的东西死缠烂打和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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