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定决心要让刘起恨我,而第一步就是让刘起爱上我,然后我再找个机会背叛他,把他给狠狠甩了,到时他不得把我恨到死为止。

我光想想就激动得不行,兴奋得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次日一早,我便命识春领我去库房里搜了不少好东西,什么镂雕青黄玉、青花象纹瓶、金丝檀八宝梅花盒、前朝名家的墨宝、本朝名师制的琴,但凡我能拿得出手的,塞了满满两大箱子。

暮秋照着手里的库册数对宝贝,知夏端起个金罗盘抱在怀里,边蹭边道:“这么些个好东西,竟全拿去送人,也太可惜了吧。”

“不可惜。”

我叉腰将宝物一一过目,“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花在该花的地方才有意义。”

我在上一世过得都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就为了摸两条鱼填饱肚子,才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摸到野塘夜钓。

照理说,这一世我投了个富贵身,理应是个财迷,可当我真的拥有了这些数不尽的宝物时,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短短九年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为了能世世代代尽享荣华,这么点小钱,该花还是得花。

知夏肉疼得差点掉眼泪,小心翼翼地放下金罗盘,满脸愤慨,“奴婢就不明白了,殿下好端端的,为何要搬这么些宝物送给驸马?”

“照奴婢说,驸马纵使是驸马,那也是殿下的奴才,若只为了前几日殿下与梅兰竹菊玩耍,他便吃味作气,干脆就让他自己个儿气去好了,殿下巴巴送上这些好东西,反倒让他能耐上了。”

知夏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我身为长公主,实在没必要因为宠幸几个男宠而心声愧疚,还闹到非得去讨好他不可的地步。

只是我以前从没有钟情过什么人,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偶然看过几部偶像剧,剧里面的男女主角深陷热恋时总会相互送点什么礼物,美其名曰定情信物。

既然我打定主意要追刘起,深思熟虑下还是打算从送礼开始,毕竟没有钱财拉不近的关系,至于关系的密切程度,那就得看掏得出多少了。

“知夏,你年纪尚小,不懂这夫妻之道。”

我坦然道:“驸马是我的夫,我不惯他,谁还会惯他呢?”

说完,我授意识春找来几个仆从,把沉甸甸的两大箱子抬了起来,几个壮劳力愣是给憋得满脸通红,嘿咻嘿咻地排着队往刘起的院子里去。

我率众人走在最前头,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种满青竹和蒲草的庭院。

虽都是在我府中,但我平日闲逛总是会下意识避开他的住处,眼下却也是第一次才来。

匾上写着“竹居”二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我推门大喊:“有人在吗?”

南水不知从哪儿冒出头来,掸了掸身上的浮尘跪在地上,喜极而泣,“恭迎长公主殿下,恭迎长公主殿下。”

“殿下可算来了,奴才,奴才盼殿下许久了。”

我道:“南水,你家主子呢?本公主亲临,还不叫他速速来迎。”

南水虽是个小厮,可号起丧来的动静不比姝婉那个小绿茶轻多少,吵得我脑仁直疼。

他呜咽了几嗓子,总算找回了点理智,抽抽搭搭道:“殿下有所不知,驸马他卧病已有几日了。”

“什么?病了?”我惊呼,“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不来告诉我?”

“已有两三日了,是驸马不让奴才去的,说是殿下才刚得了新人,此刻正在兴头上,不可再去扰了殿下的兴致。”

我狐疑道:“他竟这般通情达理?”

南水磕了一个,又道:“千真万确,奴才怎么劝都不管事,驸马执意如此,奴才便也不敢去报了。”

“可曾传医官来瞧过?”

“来过了,医官说驸马这是情志不疏导致的郁结于心,是心病,食药能不能起作用,全凭个人。”

“还有这事?”

我急得来回踱了几步,回想起哪次见到刘起他不是风清玉秀,玉骨嶙峋,加之武艺在身,动起真格来怕是老虎都能打死一只,怎会说病就病了?

“走,随我一同进去看看。”

南水哎了一声,赶忙上前引路。

我刚一脚踏进房中,一股浓烈的药味迎面扑来,我不适地皱了皱眉头,这才看清房内的装饰。

一扇花鸟山水纹的三连曲屏,一张红木灵芝四方桌,两把南朝常见的灯挂椅,幽青色的纱幔合着楠木做的架子床,便是他房内的所有。

这一方天地,清逸自然,怪不得他会题名“竹居”。

我迈步向前走到床边,却不敢伸手拉起床幔。

我透过朦胧的青纱去看他的脸,只见他面色苍白的平卧在榻上。

“刘起,我来看你了,你好些了吗?”我轻声问。

“咳咳……”刘起轻咳了两声,沙哑着嗓子道:“是殿下来了,微臣抱恙,无法起身相迎,还望殿下恕罪,咳咳……”

“嗐,你这说哪儿的话,你我夫妻一场,如今你抱病在身,我理应是要早来看你的,只是方才到你院前才知你已病了多日,我来晚了,你莫要见怪。”

我见他平日里神清气爽的那张脸,此刻却像是快谢了的花儿似的打蔫,心下便感到阵阵揪心,那揪心之痛来的虽不强烈却直达骨髓,实在叫我难以忽视。

不知怎的,我鼻尖有点犯堵,声音也闷闷的,“你往后要再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冲我发出来便是,不要一个人憋着,像这样憋出病来,也是苦了你自己。”

“无妨。”

刘起有气无力道:“微臣缠绵病榻是小,殿下追欢取乐是大,臣尤恐搅扰了殿下的美事,此番殿下前来探望,臣已是感激涕零,不敢再有奢求。”

我听了这话,当下疼得难以呼吸,伸手去握刘起搭在床沿的手,触碰到一股刺骨寒凉。

刘起不露声色地抽回手,“殿下若是无事,便先回吧,莫要再让臣把病气过给您。”

我闷声低下头,有些愧疚地问:“刘起,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刘起轻叹一声,“殿下真会说笑,微臣怎敢同殿下置气?”

“那你为什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他缓缓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青纱帐后他的长发如瀑布般铺了满床。

“殿下要是想寻乐子,不如去找梅兰竹菊,他们几个比我多才多艺,又比我善解人心,而今我身子不适,弟弟们理当代我为殿下排忧解难才是。”

刘起鼓鼓囊囊地说完这番话,我算彻底明白了过来,什么不生气不在意都是装的。

这臭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可能怕我生气,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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