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盒马吃海鲜吧。”霍湘左右摇摆脑袋,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吃了。”
“……”他莫星乔,从来没有在盒马约会过,从来!没有!
“不想去?”看他没有回答,霍湘偏头,眼神清澈得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不是。”有总比没有好。
盒马鲜生很热闹,就餐区更甚,抢座位要眼疾手快,不然就会沦落到站着就餐的地步,好在霍湘经验组,一眼就看到了就餐区最中间的空位。
周围都是人,喧哗声,大笑声,还有博主拿着相机直播,总之,很嘈杂。
和急诊的嘈杂不一样,急诊的氛围带着压抑,每天都有无数生命垂危的人死亡,也有命悬一线的人被抢救回来,可无论是失去亲人的悲恸,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都让人揪心。
这里不同,霍湘很享受这里的嘈杂。她置身此地,忘却了责任,忘记了忧虑,也放下了内心的纠结。她拿着蟹腿,优雅地剥开蟹壳,把一整块白色的肉放进醋里,然后全都放进嘴里。酸味刺激着味蕾,和蟹腿肉的鲜嫩很好的融合,她眯起双眼,嘴角向上弯起,像一只小猫咪在享受主人的按摩。
莫星乔却并不好受,他原本计划是西餐厅,或者日料店,再不济火锅烤肉,有一个单独的,安静的用餐氛围,他和霍湘可以喝点小酒,聊聊天,谈谈心,总是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他对霍湘邀约成功之后,临时在手机上下单了很大一束香槟玫瑰,放在了后备箱里。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约会。
可是,霍湘是例外。
“你入职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了。”莫星乔局促地挪到了霍湘旁边,有些狭小的位置甚至让他无法伸展双腿。
“哦,是吗。”霍湘正低头处理着蟹腿,无暇顾及旁人。
“在人事科办公室。”
“想起来了,”霍湘手上动作稍顿,头微微一倾,“蔚蓝。”
“什么?”
“你那天喷的香水是蔚蓝。”霍湘补充,把处理干净的蟹腿放进嘴里。
“看来你对我印象很深刻。”莫星乔勾起嘴角,眉尾快速向上一抬。
“并不是,”霍湘摇头,终于转过头去看他,“我认识一个渣男,也喜欢用蔚蓝。”
莫星乔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还来不及开口,听见她又说,“还有大吉岭茶,他也喜欢。”
“我不是,我没有。”莫星乔矢口否认,不承认霍湘的含沙射影。
霍湘当然不是含沙射影,她对于莫星乔的印象——可以接受中医治疗的同事。
她只是随口一说,当然也的确是想到了那个渣男。
霍湘点头,反正与她无关。
见搭话失败,莫星乔把好不容易剥干净的蟹腿放进霍湘面前的醋碟里,灵光一现,换了一个话题,“齐越礼怎么得罪你了?”
霍湘扔掉手上的蟹壳,把蟹腿肉放进醋里,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你和他很熟?”
“我和他大学就是同班同学,研究生也是。”莫星乔以为霍湘来了兴致,眉飞色舞,“你是不知道,他大学时期多讨人厌,因为就比我高了四厘米,系里的女生就追在他屁股后面,说他是校草。”
霍湘转过身,认真地看了看莫星乔的脸,点头,不知道是认同他说他讨厌,还是认同他说齐越礼是校草。
“但他面对女生的追求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有好几次都看见女生抹着眼泪,低声细啜,可怜极了。可他,要么留给人一个冷酷的背影,要么就默不作声,居高临下,看着她哭。”
“你说他过不过分?”
霍湘挑眉,没有回答,的确很符合他的作风,冷酷又傲慢,她把自己剥的那一条完整的蟹腿肉放进嘴里,时间太长了,醋都腌入味了。
莫星乔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和齐越礼大学的事,直到莫星乔把霍湘送至小区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花香。
糟了,花忘给了。
霍湘站在黑暗处,看着莫星乔黑色的宝马消失在街道,走出小区,拐了个弯,进入了另一个小区的大门。她慢悠悠地走在小径上,两边布满紫色和白色的紫薇花,花枝被花朵压弯了腰,随着微风在空中轻轻飘荡。
她不是看不出莫星乔的意图,太明显了。她嗅觉灵敏,还没有上车就闻到了他胸口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随着他的心跳若隐若现,刺激她的鼻腔,明明下班前去会诊,在办公室遇到他时还没有这味道。她摇了摇头,穿过小径,回到了家里。
——
“你听说了吗?莫主任在追中医科的霍主任。”急诊科护士姚可可和徐乐说,医院传播八卦的速度不比娱乐圈慢。
徐乐抬头,手上整理文件的速度变慢,她知道中医科主任,很漂亮,很温婉,被人追并不稀奇,但是……
“听谁说的?”她疑惑地问。
“娆娆说的,她前几天看到莫主任和霍主任在压马路。”姚可可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而且第二天上班,莫主任还给霍主任送了很大一束话。”
为了增加可信度,姚可可又说,“小晴也说她看见了,送花的事。”
“哇,男才女貌,多好!”
没有人注意到,在两人的视线盲区,齐越礼的脚步一顿,垂眸听着两人的对话,看不清他的表情。
齐越礼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半个月前发送的好友申请仍旧没有通过。退出微信,打开钉钉,在群里找到了霍湘,他的头像是一寸照,黑色的长发拢在脑后,照片上看不见,只有两缕发丝听话地挂在耳前,黑色细框眼镜遮住了桃花眼中的柔情,看上去一本正经,嘴角向上弯起,是非常标准的微笑。
齐越礼点开头像,手指在屏幕下端停留,还没来得及拨出电话,耳边一阵嘈杂。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个黢黑的中年男人跑进急诊,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混杂着汗水,背上坨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双臂垂在男人身前,身边一个中年女人一直在哭,哭声惊天动地,还不忘手拖着小姑娘的臀不让她滑下来。
“别哭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男人皱眉怒骂。
齐越礼把手机放进口袋,跑到两人身前,走近一看,才发现小姑娘口唇青紫,面色发绀,脸上的皮肤也变成了灰蓝色。
霍湘低头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上闪着齐越礼的名字,她深长的呼出一口起,接通电话,可是耳边只有一片混乱的声音。
徐乐推出抢救床,让男人把小姑娘放平在床上,接着推回抢救室,快速连上心电监护仪,带上面罩吸氧。
“血压40/60mmHg,心率138,齐主任。”
“喂?齐越礼?”霍湘唤了一声。
齐越礼根本不知道自己误触了屏幕,拨出了他近日来不敢拨通的电话。
“开通静脉通道,先补液。”齐越礼对徐乐说,然后又高声大喊,“患者家属呢?”
霍湘挂断电话。
“在这。”潘国庆粗犷的嗓音响起,一句话交代重点,“我女儿吃了亚硝酸盐。”
潘国庆夫妻俩都在猪肉加工厂上班,亚硝酸盐是最常见的化学制剂,他女儿潘星星今年8岁,刚刚三年级,今天学校放假,家里老人昨天有事回老家了,把星星一人放在家里他们不放心,潘国庆的妻子沈小仙就提议把女儿一起带到厂里去。
潘国庆夫妻交代女儿在休息室里看看书,做作业,潘星星乖巧点头,他们便也放心工作去了。
哪知过了没多久,星星一手捂着胸口,扶着墙缘推开潘国庆工作间的门,语声低弱,眉头紧皱,“爸爸,我肚子痛,想吐……”
“星星,是早饭吃坏了吗?爸爸带你去厕所。”潘国庆拉着星星的胳膊,星星却摇了摇头。
“我喝了盐开水,喝完之后就感觉不舒服了,爸爸,”星星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急促,时不时咳嗽几声,“爸爸,你们的盐是不是坏了……我怎么还头晕……”
潘国庆心底略微一颤,泛起了恐慌,“什么盐?”
“放在……”话还没说完,星星的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地上。
潘国庆当机立断,立刻把星星放在背上,朝门口跑去,工厂距离医院只有一条街,等待救护车的救援不如自己跑,“小仙,快去医院,星星吃了亚硝酸盐。”
沈小仙当然也知道亚硝酸盐会引起中毒,她怔愣住了,双手止不住颤抖,转头看到女儿趴在丈夫的背上,口唇已经有些发紫,她双腿发软,跨过门槛时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她顾不上自己被擦伤的腿,赶紧追上丈夫的身影。
“徐乐,抽血,血常规、肝肾功能、电解质,心肌酶,高铁血红蛋白试验。”
“蒋由,让人来拉个心电图。”
“收到。”两人异口同声。
抢救室门外,门口潘国庆来回不停地踏地,沈小仙蹲在地上,双眼无神,眼泪好似已经流干了,面颊上还挂着泪痕。她陷入无限的自责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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