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嬴政的效率很高,两人交谈后不出两日,容安就获得了一块可以出入少府的木牌。
如今的墨家主要分为三派,分别为楚墨、齐墨和秦墨。以邓陵子为代表的楚墨反以游侠的身份在民间帮助百姓,反对贵族们以一己私欲发动战争;以相夫子为代表的齐墨,更多的是以学者的身份研究墨家思想;而在秦国的墨者们,绝大多数都供职于官府,他们注重对墨家经典科学理论的研究,善于实践验证原理。
这些秦墨看重秦国可以统一天下的潜能,认为只有统一的国家才能实现墨家所追求的‘兼爱非攻’的社会,所以自惠文王时便在相里勤的带领下支持秦国,也颇得历任秦王信任。
现在为容安引路的,便是一位供职于少府的墨家子弟。
此时普通平民大多有氏无姓,这位墨家弟子更是奴隶出身,原本就没有名字,被主家放归自由后也没有被赐名,因头发乌黑所以总被人叫‘黑’,拜入墨家学习工匠技法时,便以此自名。后来又因为聪慧能干,才被推荐来少府工作,现在少府中任尚书仆射。
他先前其实并不是在掌管君主私产的少府内任职,而是在将作少府中营造水利,后来有功升任校令,专职公共设施的营造设计,终日和刑徒们混在一起,直到前年因水车需金属铰链,才自学冶金技法,后来在改进冶炼金属的方法上有些功绩,被如今的少府监调来少府负责冶炼宫中礼器。
这是如今绝大多数官府出身的匠人升迁的普遍道路,工匠为贱业,底层的工匠技艺更是只有刑徒奴隶出身才会学习,所以当听说有贵族子弟要来少府指挥时,匠人们的反应并不是欣喜,反而怨声载道。
要知道,这种不通工序的贵族作为上官最为难办——不懂装懂的指挥工作,会平白浪费许多材料和时间。再者说,如今少府监是当代秦墨领袖,自幼随墨家诸人学习,精通《墨经》各章,又是按墨家习惯,匠人们投票选出的领导,这些年也功绩斐然,颇受君王信任,下属尊敬。
王上如今突然让一位尚未就官的太史插手少府事物,也不知是怎想的?
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黑也没有失礼的诘问容安,只是悄悄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问道,“先生是要去少府官署?”一般官员并不会去作坊,即使少府监不在也只是派人去寻监正,自己在官署等罢了。
“少府监可尚在官署?若是不在,咱们也不用去了。”容安像是不知道眼前人对自己的轻视,柔和的回道,“昨日王上将新的冶炼炉图纸已经传给监正,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在官署同监正商量的,直接去找他便好。”
黑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替上峰简单解释了一下,“监正天未亮随昌平君去坝上的水渠检查通水了,约莫一会去作坊上,若是先生不弃,咱们可以在城外的作坊等他。”
容安点点头,随即招呼一直躬身跟在身后的申徒去备车,自己则接着刚刚的话头说下去,“昌平君和监正可是去看郑国渠?”郑国渠去岁修成后,一直在夯实渠底,巩固渠面,直到今年春才引水入渠。
郑国渠首位于瓠口,按照韩国水工郑国的设计,渠线沿王桥、桥底乡东进,过寨子沟后东北折,经扫宋里、椿树吕村一线,于蒋路乡附近横绝冶峪河,至甘泽堡后东折,于龙泉乡入三原县。郑国渠以引洪淤灌为主,是利用了地势高差使水流自流,又设坝栏水,有此渠在关中当富饶无虞。
郑国渠修建时间长达十年,关中附近的工匠或多或少都参与过,黑作为曾经将作少府的校令也在龙泉段监工多年,闻言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关中如今只有这一条主渠,还需要栏水引洪方可浇灌田地,昌平君担忧水坝强度,这才请监正一同前去。不过要我说,郑国水工技艺非凡,那水坝也是将作少府和都水长共同测算过,应当无虞。”
秦国律法森严,别说堤坝出现些许问题,就连铸垒堤坝的耐火砖都刻着匠人的名字。堤坝更是刻着‘初年,相邦吕布韦造。总坝,丞郑国,工庚,甲,慕,黑。’的字样,保证从工程的总管到每一个工匠都对此工程负责,每年十月,将作少府的大工尹还会到施工地对建筑材料,工程质量,乃至工匠的技能熟练度进行抽查,以保证不出纰漏。
容安温和的点点头,“只是大水漫灌,恐怕会携上游泥沙俱下,不知都水丞可有解决办法?”
黑有些讶异的眨眨眼,“我以为先生不通这些......”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转移话题,“都水丞原先听闻蜀郡守在湔堋的分水堤坝中修建泄洪道,利用夏季洪水期的水流漫过飞沙堰流入外江水流时的漩涡作用,将渠道和堤坝中淤积的泥沙带去外河,觉得也可用在郑国渠中。”
说着他还就地蹲下,在夯实的土地上随意用手抹了抹,蹭出些浮土,给容安画了个简易的示意图,“都水丞将渠首抬高,提升水流的自流速度,通过水流将水渠沿途可能携带的泥沙尽可能带去下游。”
“但最终还是会淤积在下游。”容安当然不能和黑一般无所谓的叉开腿蹲在地上,他躬身拢了拢下裳,径直跪坐在了地上,丝毫不在意细麻所制的精贵衣衫会染上灰尘,他用手轻轻在渠道划了一下,“现在都水丞可是让下游百姓定时清淤?”
黑见容安真的颇懂水利,心中那点轻视早就被抛到脑后,闻言立刻点头,“湔堋的清淤设计已经足够完善,都还需要人力定期清除泥沙,关中平坦,泥沙不比蜀郡容易带走,这样已是最好的效果了。”
容安也清楚在没有专门的器械,纯靠人力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优解了。他微微笑了笑,心下将渠道清淤的事情记下后,转而问起冶金之事,“听王上所言,仆射先前在将作少府时曾精进过冶金之术,某尚未见少府公文,不知仆射可否能为某解惑?”
墨家讲究兼以易别,弟子见不论官职大小时常互相探讨学术,黑听说容安对他改良的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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