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灯,没有手机和电脑,冯蘅几乎是被迫强制性的进入了最养生的早睡早起的生活方式,彻底改变了熬夜和睡懒觉的不良习惯。

睡到自然醒,天色却还是湛青的,冯蘅趴在窗口处,一时有些百无聊赖,黄药师每天清晨都会去试剑亭练功,哑仆则为饮食起居等琐事更为忙碌,就她似乎一贯的游手好闲……

又溜达去了后山。

空旷的田野,此时空无一人,只有躲藏在何处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也是极远的距离,水车在水流的冲击力下咕噜噜的转着,清澈的山泉铺陈着整片农田,而一旁的蜿蜒小溪仍旧以那种悠然自得的姿态匍行,也带凉了周遭的温度。

冯蘅真的很喜欢这种田园式的风光,格外的舒缓惬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流连于光景之中。

时近正午。

黄药师寻来后山,果不其然见到了她,她坐在小溪边的花岗岩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裤腿被挽到膝盖处,露出嫩白纤细的小腿,脚丫则泡在溪水里,悠哉的晃呀晃,她仰着小脸,笑容满溢,双眼眯成弯弯的弧线,显示着心情舒畅的模样。

只是看着她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莫名轻松愉快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

“岛主大人……”她侧过身子,看见他慢慢靠近过来,对着他笑道。

“何事如此开心?”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认真答道:“只是越发觉得岛主大人寻觅了一个好住处,阿蘅真是羡慕的紧。”

“你若喜欢,住着便是了。”他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仍旧淡淡的,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冯蘅却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呆呆的注视了他半晌,直到对方轻轻移开视线,她才摇了摇头,笑出声来:“岛主大人真是善解人意,阿蘅受宠若惊。”

“跟我回去吧,哑仆已准备好了餐食。”

她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却发现双脚湿漉漉的,根本无法穿鞋子,而她又不想因此弄湿衣衫,拎着软靴,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刚准备跟他说,让他先走,等水干了自己再回去,还未说出口,却在抬头的瞬间,被人拦腰抱住,身子陡然腾空,她吓得惊呼一声,眼前是极近又清晰的他的侧脸,当真好看的轮廓,不觉竟怔怔的移不开视线。

黄药师打横抱起她微微使力,人已施轻功腾空而起,冯蘅为了稳住身子只能半抱着他的肩膀,耳根处竟有些发热,她垂下视线,小声道:“麻烦岛主大人了。”

“竟不是质问我为何用轻功,让我走回去?”

“阿蘅才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呢!”她的脸又红了几分,急急的辩解道,不见他的回应,却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离的这般近,看的那么清晰。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冯蘅越发觉得,黄药师这个人虽然高深莫测,自己虽不一定全然读懂了他,但潜意识里已经当他是朋友了,悄无声息卸下了心防。

起码,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好。

这也让这莫名发生的穿越之旅,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

戌时已过,月满霜河,万籁此都寂。冯蘅穿着宽松里衫从床上爬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丝毫无睡意,漫漫长夜,若是无心睡眠,这可真是郁闷的事情。

窗子透进明亮的月光,撒在地板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她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反正也睡不着,看看星空发发呆也能打发时间。

“既然睡不着,不如陪我饮酒?”

“岛主大人也没睡?”她惊讶的看着走出竹楼的黄药师,手上还拿着一个翠色酒盅,正淡笑的望着她。

“可要陪我同饮两杯?”

“好!我马上下来!”她连忙回答,连头发也没挽起,只随手披着一件外衫,就匆匆忙忙的跑下楼去。

夜凉如水,虽衣衫单薄,也并不觉得冷。

冯蘅转眼就跑进了亭子里,黄药师正在摆上酒杯,一人饮酒可用壶,两人就必须得杯了。她望着他的背影,他也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比起平日里素爱的青色长衫的冷,白色似乎温柔了一些。

“阿蘅以前可饮酒过?”

“当然!”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并不怎么爱喝酒,相对喝的较多的是米酒这类,啤酒、红酒都极少喝,更别提白酒之类的了,但是据她所知,古代的酒不是度数很低,就像米酒那样么?可喝不醉人呢。

“哦?”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却也不置可否。

冯蘅也懒得争辩了,环顾四周,说道:“若是能举杯对月就好了,只是坐在亭子里喝酒就看不着月亮了。”

“这有何难?”黄药师挑眉道,拿着酒具就走出了亭子,一脚踏在石岩上,身体借势一跃而起,落在亭檐上,将酒和杯子放落了瓦盖上,一旋身,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到真是个赏月的好去处,”她笑道,“视野极佳,目览整片星河呢!”

“过来。”他对她说道。

冯蘅知道他要带自己飞上去,于是乖乖的走到他面前,主动让他抱着自己,似乎已经是个相当自然的事情,彼此都没有介嫌,亭檐设计的弧度还是相当陡峭,她得靠着黄药师的牵扶才能走的稳妥,终于在一块相对平缓的区域坐了下来。

没有任何事物的遮挡,皎洁的月光染了全身的每个角落,就像坐在了半空中,心境都辽阔开朗了。

越是惊叹于星空的浩瀚,越是感叹人事的渺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事情,与沉默的一成不变的夜空相比,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岛主大人以前也会坐在这里饮酒望月吗?”

“偶尔会。”

“可有人也坐在了我如今的位置?”

“未曾,”他深深望着她,“从来只我一人。”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似乎并未理解话中意,只道是自己好热闹,或许对方就喜静吧,居住在远离尘世的桃花岛里,或许就是因为享受这种孤清之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或许真的也不错呢。”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那突然多出了一个我,会扰了岛主大人你的雅兴吗?”

“现在问是不是迟了一点?”他笑了,随即端起一杯酒递给她。

也是,冯蘅接过,心想着,自己上都上来了,打扰了便打扰了,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再回去吧?“这酒似乎有股花香的气味。”

“此为我亲手酿制的松花酒。”

“松花酒……原来这就是松花酒!”她露出惊异的目光,“只听闻‘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心里一直念着该是怎样的酒能有这种出尘的气质!”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冯蘅见他细细咀嚼琢磨的模样,蓦然记起这句话是元代的张可久所说,现在才宋代啊……

以后说话可还得再留意一些,他博览群书,无一不通,万一问起出处,还真不好瞎编杜撰,蒙混过关。

连忙先抿了一口酒,想借酒转移话题,却没想入口不仅不辛辣,反而有种甘甜味道,她心里一喜,心想着古代的酒原来真的不刺激,就像果汁一样,于是放心大胆的一杯入喉。

“甜甜的,这是酒吗?”她望着空了的酒杯,忍不住问道。

黄药师却好笑的看着她的得意,说道:“先别急,这酒入口虽清甜,后劲却很足,算不算得酒,马上你就知道了。”

冯蘅原本还将信将疑,但是三秒之后:“咳咳咳……”

胃里就像在燃烧一样,又热又闷,口腔里也被那股辛辣之意折磨的只咳嗽,呼吸都欲阻碍,眼眶已蓄满了眼泪。

早知道就不那么大口喝了,悔不该当初!

见她咳的停不下来,黄药师轻轻拍着她的背,并注入一股真气帮她顺气调息,这才见她慢慢安宁下来:“可好些了?”

她惊讶的发现,虽然返后劲时挺难受的,但是一旦过了之后身体又好多了,通体畅快,这酒虽然酒劲十足,但并不伤身。

“我没事了,只是不该一下喝太多。”

“没错,这酒要念及后劲,一下只能浅尝一点。”就像是示范给她看一样,他举起酒杯靠在唇边,嘬饮了一小口,动作可谓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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