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婴也算知了她,只这舟上,除了个撑篙的宫人,她连个贴身奴婢也未带。他与她单独相处,于她清名有损,便道:“郡主,姒婴着实难以从命。”

温宁猛地抬起头,恶声问:“为什么?!”

他道:“郡主,于礼不合。”

温宁也是气急了,一把搂住他窄腰,怒眼看他:“比这样还要于礼不合?!”

姒婴骤抽一口凉气,一把擒住她皓腕,逼近她眸,冰冷道:“郡主记住,姒婴不喜任何女子亲近。”

温宁毫不畏惧,几乎要与他额头相碰,怒声道:“本殿下知你不喜欢女人,就是要你进去。你若不进,本殿下便扒光你衣裳,将你丢入湖里喂鱼!”

姒婴瞳孔骤缩,面寒如铁。

温宁见他生气,愈发动了气,搂住他窄腰,试图抱起他,将他搬入舟蓬里。

她那样一身薄衣,微一用力,两人肌肤相贴,他几乎清楚感触到她的柔软。

那股温暖的香,从她身上飘来,再度萦绕在他鼻畔不散。

姒婴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尽量平静道:“郡主,姒婴懂了。姒婴自己进去。”

温宁忙将他松开,后退一步,见他连眼也闭上了,心底有些瞧不起他,讽刺道:“姒婴,本殿下算是知了你。你这人就是不拿强权压你,你不动。”

她平生见过的太监无数,还未见过他这样的太监。

姒婴睁开眼,也不管她话里的讽刺,弯身入了舟蓬,坐在了矮桌前,敛目低眉,消解着心底的戾气。

温宁跟着入了舟蓬,坐在小桌前,与他面对面,将手撑在舟案上,托腮看着他,问:“姒婴,你说,恨的背面是什么?”

姒婴索性闭了眼:“不知。”

温宁微一挑眉:“恨的背面是爱。”

她开解道:“姒婴,恨字害人害己,爱则惠泽万物,疗愈自己。”

她也知,他恨得理所当然,偏他恨的是她亲人。

她是个自私的人,希望能劝动他,让他不再恨,不再想着复仇。

姒婴胸腔微微起伏,闭着眼,不作答。

温宁等了会儿,见他不作答,摸来自己的团扇,有一时没一时的为自己扇着风,赏着舟外的芙蕖,惬意眯着眼睛道:“姒婴,天空海阔,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

那风,有一时没一时,从她身上扇来他鼻下,带着温暖,让他心中的戾气愈发难以平静。

他睁开眼,再次告诉她:“郡主殿下,姒婴与你素不相识。”

温宁微微侧头,美目顾盼神采奕奕:“那你心底的恨从何而来?”

他不是借琴声告诉她,他心底有恨吗?

他若不是前朝太子萧云毓,何必恨当朝万岁,恨她的亲人?

姒婴不愿理会她,移开视线,低了眉目。

温宁却不愿放过他,拿扇柄戳了戳他手臂。

姒婴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戾气,咬牙问她:“郡主又有何事?”

温宁期待问:“你不是会看天时吗?今日正午这样热,你来掐算掐算,何时有雨能解这酷热?”

姒婴有心不告诉她,想到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也不往舟外看,道:“不过两刻钟,定有骤雨来到。”

温宁见他看也不往舟外看上一眼,便知他在敷衍自己。拿起团扇,双手一撑桌案起了身:“看来姒大人当真很不喜本殿下,本殿下也不愿与你同在一个舟檐下讨嫌了。”

她轻摇团扇,顾自来到舟头,褪下鞋袜,将双足伸入湖水里。

湖水并非死水,水波随舟而动,逆流浇灌在她玉足上。

她将团扇放下,双手撑在舟头,望向那一湖绿叶红花,舒展了眉眼。

两面通风的舟蓬,在她离开后,温暖的香气,渐渐消散。

姒婴微微抬起头,扫过一眼舟头的她,面朝舟尾,赏绿叶红花。

温宁双足浸入水中,不觉炎热,却教烈阳晒乏了,索性躺了下来,拿团扇遮着脸,闭上了眼。

微有风起,天空骤暗,转眼乌云密布。

姒婴坐看风起云涌,微微扬起了唇角。

顷刻间,骤雨急落,珍珠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洒在斗大的绿叶上。

满湖芙蕖尽低头,湖水涟漪阵阵,水珠迸溅根根银线。

姒婴站起身,终于忍俊不禁,转身向舟头看去。

温宁教雨水浇醒,茫然坐在倾盆大雨下,不敢置信抬起头。

雨水如珠,密不可躲,她忙起身,入了舟蓬。

甫一抬头。

他着一身墨竹白底的锦袍,玉带丝绦坠红缨络,长身玉立,一身皎洁端美可入画。那双过于深邃的黑眸掩藏着笑意,看着狼狈的她,问:“郡主怎么了?”

温宁知自己不能生气。

他明明说了,两刻钟后有骤雨,是她不信他,定要去舟头淋雨才落得这样的狼狈。然,她不是寻常的姑娘,便是没理也有有理的底气,抬起下颌,一指他:“你,外袍脱了!”

姒婴眸底掩藏的笑意消散了。

温宁理所当然道:“本殿下淋了雨水,这舟上只你衣袍是干的,难道还要本殿下亲自上手不成?”

舟尾撑篙的宫人,不敢避雨,早已浑身湿透。模糊听见了无理的要求,忙封闭五感,充作石头人。

温宁见他不动,光着脚,这便要自己上手。

姒婴怕了她,忙将身背转,认命解开玉带,褪下外袍,递给她。

温宁这才满意,拿他外袍擦去身上水渍,又见自己身上衣衫早已淋透,向舟尾吩咐道:“回去。”便又将他外袍还了回去:“还你。”

姒婴背对着她,低眸,只见一只手背尚带晶莹水珠的素手,嫌弃用两根手指捏着他外袍。

那身白底墨竹的外袍,擦拭过水渍,半湿半干,锦绸生了褶皱。

他皱眉,接了回来,却仅是拿在手里,并不穿身上。

他是个尊贵人。

司天监从五品的少监官位,并不高,俸禄更是微薄。他便袍无不是奢贵衣料,任是何等的绸缎,相同的款式,绝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第二次。

她有郡主之名,公主之尊,有每日换不完的新裙。

他亦是。

温宁身着湿漉漉的衣裙,薄纱贴紧在肌肤上,浑身不舒服。

宫人撑着篙,因雨太大,驱舟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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