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开战了。”长琴无焰说道。

冷冽的银辉洒落于石桌上的常阳古琴,长琴无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琴弦边缘,似乎随时准备弹奏旋律。

鬼飘伶站在她对面,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鸟儿,一边回道,“昨日我们从赤水关离开时,听闻招摇关已经(开战)了。”

“你们有经过战场吗?”长琴无焰询问道。

鬼飘伶摇了摇头,“我和墨雪绕道而回,没有路过沉沦海。但我在路上听说,修罗国度这边是妖神将、闼婆尊和赤甯朱厌带兵。”

“凶岳疆朝呢?”长琴无焰继续问道。

鬼飘伶回忆了一下,答道,“好像是,祸雕,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

听到这三个名字,长琴无焰微微叹了口气,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样子,“果然。”

见长琴无焰这副神情,鬼飘伶询问,“胜弦主早就猜测到是他们了?”

长琴无焰沉默不语,指尖轻轻一拨,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响。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祸英白蜚与戮世摩罗在炎火山决斗,那个地方,对戮世摩罗不利。”

鬼飘伶一怔,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戮世摩罗受了那么重的伤。”

顿了一下,又补充,“可是,祸英白蜚也受伤昏迷了。”

“赤峰台里的千年寒冰能压邪火,恰好克制戮世摩罗的招式。而炎火山的火属性对祸英白蜚又有加成,便对戮世摩罗不利。”长琴无焰解释道:

“想来,戮世摩罗的能力应在祸英白蜚之上,不然,祸英白蜚肯定是能赢的。”

鬼飘伶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之前胜弦主知道此战对戮世摩罗不利,所以才会认为沉沦海将有(战事)?”

长琴无焰轻轻点了点头,“麒岁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攻打招摇关的机会吗?”鬼飘伶追问,随后又似感到可惜地说,“但我感觉他们这次(出兵)太快,有些过急了。”

长琴无焰轻轻摇头,指尖再次弹出一串清脆的琴音:

“不,是除掉六皇子府的机会。”

鬼飘伶反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长琴无焰话中的意思,“胜弦主是说,麒岁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故意让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去……送死?”

长琴无焰点了点头,面色平静:

“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皆是六皇子手下的大将,四皇子先前应是有意招降他们,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成功,只好除掉了。”

鬼飘伶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可是麒岁现在是疆主,他要杀人,直接杀就好了。”

长琴无焰解释道,“刚刚继位就大开杀戒,又是亲弟弟的部将,轻则落人口实,重则失去民心。恰好戮世摩罗在此时受伤,倒给了他一个机会,还能趁此消耗修罗国度的战力。”

顿了顿,她又补充,“从前应龙师在,可以一手遮天。而现在的疆朝重臣,一个是麒岁的舅舅,一个是麒岁的姑姑,他的母亲手握重兵镇于瑶山,应龙师和麒染又都还未确认死亡,他的位置不稳,又怎敢失了民心。”

“那他把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派出来打仗,也不怕他们(叛变),投靠修罗国度哦。”鬼飘伶扶着脑袋摇了摇头。

“麒岁应该有在军中安插了监视的人手。”长琴无焰提醒道。

鬼飘伶回忆了一下,想了起来,“(确实),除了丹阑毕方和雷月青夔,祸雕也带军出征了。”

“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恐怕就是凶岳疆朝只剩祸雕的部队,且招摇关兵力损耗大半了。”长琴无焰的语气带着些许沉重,似是对即将到来的境况并不乐观:

“帝尊受伤,策君失踪,招摇关只余妖神将、闼婆尊,又被战争虚耗……唉。”

她最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那我们要派援军吗?”鬼飘伶问。

长琴无焰低头凝视着琴弦,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会让鬼槐英招守在沉沦海边境,但……”她斟酌了一下,又道“目前我们不必出兵。”

“还不到时候……还是……?”鬼飘伶试探着问道。

长琴无焰的目光穿透夜色,望向远方,声音如同悠扬的琴音随风飘散:

“我想,我们可以等等策君的消息。”

——

“凤妹!你知道麒岁那个畜牲他干了什么事吗?”

凤璇音早晨刚一出屋门,就看到麒染怒火中烧地从门外冲了进来,脸色铁青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把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派去打招摇关了!”

凤璇音一看到麒染,惊得手中的扇子差点脱手,“六哥?我……我不是让你躲起来,不要再来寒魄宫了吗?你怎么……”

“麒岁他欺人太甚,竟把我的手下派出去送死!”麒染走到石桌前,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头上,手背青筋凸起,“不行!我要去救他们!”

“救他们?”凤璇音走到麒染身旁,抬着头看他,像是在看一只失去控制的野兽,“你自己一个人去救吗?”

麒染转头看她,语气里带了些求助,“凤妹,你平日里最有办法,快帮我想想,怎样才能救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纵使不顾情谊,我打回魔都也要靠他们啊!”

凤璇音见他激动不已,便轻拍麒染的胳膊,试图安抚他狂躁的情绪,“六哥你先冷静,雷月将军和丹阑将军武艺高强,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倒是六哥你啊……”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担忧:“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幸好今日四哥不在,若是刚好撞上四哥,一切不就都完了?”

“我实在是坐不住了。”麒染的愤怒溢于言表,“我要去招摇关找雷月和丹阑,带着他们杀回魔都!”

“然后落实叛国的罪名?”凤璇音语气无奈,“六哥,你一定要冷静。现在要叛国的是四哥,你却着急冒头帮他顶罪,四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开心坏了。”

“那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麒染焦躁地问道,仿佛下一刻就要挥舞流星锤冲向招摇关。

“怎么办,不是已经告诉六哥了吗?”凤璇音拿着扇子给麒染扇了扇风,像是要给他降温,“不要来羽瑞寒魄宫,不要来找我,把自己藏好了。你不是给了我一个传音镜吗?”凤璇音提醒他,“如果我要六哥来,会用传音镜告诉你的。”

麒染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情绪似乎比刚才稍微平复些了。

他盯着地面平复了两三秒,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凤璇音,“麒岁最近有来过吗?”

凤璇音摇了摇头,“自他把策君带回魔都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怪事,真是怪事。”麒染的声音仍稍显急促,“他以前来你这里比我都勤,怎么现在不来了。难道当上疆主,就把你忘到脑后了?”

凤璇音垂着眸子,斟酌片刻,开口道:

“我怀疑四哥要杀我。”

麒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什么?”

凤璇音沉声道,“我知道四哥那么多秘密,现在他当上了疆主,除掉我是早晚的事情,而且,”她抬起头来看麒染,“勾结外邦谋害先王之事,我已经可以算得上人证了,若不是我被困在此地,甚至可以直接在文武百官面前告发他。”

麒染的眉头紧锁,显然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我更不能离开羽瑞寒魄宫了,这里别人都不能进入,若他要杀你,谁来保护你……”

“不,”凤璇音打断了他的话:

“六哥,只要我不在传音镜里给你消息,你就千万不要来羽瑞寒魄宫。”

麒染的语气再次燃起了怒意,“他要害雷月和丹阑,我不能去救。他要杀你,我还是不能救,我现在到底能做什么?”

“六哥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能够扳倒四哥的那个人。”凤璇音握住麒染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安慰他道,“我们那么大费周章地找证据,可若是没有六哥,众臣依然要认四哥为主。你现在是唯一能扳倒四哥的人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唉!”

麒染回握住凤璇音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咬牙切齿地道:

“麒岁,这笔账,我一定加倍向你讨回!”

凤璇音见他还沉浸在愤怒之中,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六哥,那封需要交给钦相的信,你转交给他了吗?”

麒染闻言,忙点点头,“去了,我亲自去的。”

凤璇音一怔,随即带些埋怨地道,“你亲自去的?六哥,你真喜欢亲自涉险啊!”

“我哪有他人可用?”麒染没好气地道,“那日舅舅送赤水姑姑出城,没说两句话,赤水姑姑就离开了。我见城墙上魁度谿边也不在,就忙出现将信交给了舅舅。”

“他有认出你吗?”凤璇音有些不放心地问。

“你放心,”麒染宽慰她道,“我有伪装自己,没有让他看出我的身份。”

顿了一下,又有些好奇地问,“你要我继任大典那日送过去,时间紧迫,我也没来得及看,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这……也没说什么。”

凤璇音弯着眼睛笑了笑,语气如同说闲话一般平静:

“就是告诉钦相,那封给戮世摩罗的书信,在四哥的北鹿阁里。”

——

血腥味四处弥漫,猩红液体如溪般流淌,在昏暗的房间内构成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一盏龙角云纹青铜鼎矗立在屋子中央,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炉底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映照在炉壁上,炉鼎上的符文随着火光闪烁颤动。

应龙师闭着眼坐在炉鼎前,闭着眼睛运行功力,查探体内的毒素。

他以猛药杀死八名人族药师,将他们全部丢入炼丹炉中,炼制出一颗解毒丹。服用丹药三日过后,体内毒素已去大半,但要想彻底清除,还需再炼制一颗。

亦或者,找到五生石。

应龙师想起,之前那苗疆女娃说,苗王宫后面的山上有很多五生石,但他那日拿回“五生石”后发现,那只不过是长得很像五生石的普通石头而已。

人世……会有五生石吗?

应龙师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前方的炉鼎,过了片刻,扶着崩云古幡缓缓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决定去赌一把。

应龙师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村民装束,步履匆忙,行动隐蔽,一路走来了苗疆王宫后面的山下。

这座山并不高,甚至说,只能算一个山丘。山上杂草丛生,树木扭曲,野生植物在潮湿的土地上疯狂蔓延,密集的枝叶遮天蔽日,阴森可怖。

应龙师在山下寻觅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小径。

这条小径荒废已久,遍布着腐烂的枝叶和蔓延的藤蔓。应龙师一边小心地往前走着,一边在地上仔细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五生石。

应龙师越走越深,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阳光也越来越稀薄。树木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灌木丛在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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