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这世间的缘分,就是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的某个人,却能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午后,猝不及防地闯进你的生活里,不期而遇,是为命运。
年前那么一耽搁,开私塾的事儿就得抓紧了。赵惟明从初二开始几天里跑遍了附近村子,给自己私塾打打广告的同时也顺便调研适龄孩童的情况。老话说七不出门八不归家,他按耐着到了初八才联系人动工修缮学堂。
原本是准备几间屋子全都翻修的,如今出了趟门口袋空空,现下只能将渗水的地方重新砌砖刷粉,碎瓦片换成专门从富贵人家淘来的二手瓦,再把茅屋用木板加固,几人修修补补,总算是有个新学堂的样子了。
上元节当日,瞅着完全打算没说门亲事的赵惟明,赵丫丫终于回过神来,这小兔崽子原先说的怕全是托词。翻了年已经二十二了!都成老秀才了还拖着不想成亲!
于是这天还没亮,就拿扫帚挥舞把这不省心的赶出了家门,叮嘱他今天必须去何家镇的庙会上待着,不到天黑不许不家。甚至还央了要去庙会支摊儿的邻居王家、范家婶子帮她盯着人。
赵惟明哭笑不得,他这阵子忙得很呢,明天可就要正式收学生开学了,今天哪有时间逛庙会。何况他前些日子把媳妇本全搭进去了,这会儿哪家姑娘能相中他呢?
赵丫丫可不听这些,屡次被他忽悠谁还会信他的辩解。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她还不了解他习惯?明天要做的事儿一定是早早便安排好了,怎么会临到头来还手忙脚乱?
于是赵惟明只好在庙会上无所事事的闲逛。他平日里不太注重打扮,这回被赵丫丫里里外外拾掇一番换了新衣新鞋,一路上引来不少大姑娘驻足。更是有那大胆的掷了两朵绢花给他,落落大方地上前问他是哪家公子,倒是搞得他窘迫不已。
幸而遇上了之前的同窗在庙前摆摊给人写信,他蹭到了个差事,手中有活儿做反而放松下来,好整以暇得以欣赏这热热闹闹的上元节。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1
人挤人就容易发生碰撞,这会儿不远处就几个汉子推推搡搡地撞上了一顶粉蓝小轿,轿夫猝不及防被冲击,手上便卸了力,轿子咣当一声落地后,里面传来女子吃痛的闷哼。
节日发生这种事也寻常,苦主出来说两句,或者轿夫呵斥两句,撞人者道个歉这事儿便过去了。怪的是桥子里的人明显受了惊吓,却也静悄悄地不出声,这会儿导致现场气氛便有些尴尬。
那几个撞人的都是些男子,一开始还颇为拘谨,见着这三人皆是沉默不语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便开始装模作样地给小娘子赔礼道歉,还不停追问:“小娘子何许人家也?某到时必登门携礼致歉。”
那女孩儿没回答,只是低声连说两句“快走”
听见这声儿几个闲汉交换了下眼神,为首之人唰得一下把扇子撑开,那拦在轿前的自然意会,态度开始变得无赖,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走。
这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虽然大乾有着男女大防,可普通人家的姑娘媳妇到底还是要出来抛头露面的,何况这会儿是上元节,平日被拘束着的官眷们也是可以呼奴唤婢出来逛逛。是以在庙会上几乎难见车马轿子,如今庙前杵了顶轿子,轿中之人被撞了也不出声,被人如此挑衅也好不反抗,这情形过于怪异了。
为此,以他们为圆心,逐渐围起一层层好事者。有那懂行的便在那儿窃窃私语:官眷之乘舆,素来用灰米、苍黄等沉稳之色以彰显庄重之仪,而这顶粉蓝色轿撵如此轻佻,里头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那几个大汉见着大家都看过来,反而更为起劲儿了,一直叫嚣着小娘子快出来,甚至还准备掀开轿帘一睹芳容。
赵惟明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不远处这场意外,感觉事态快要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信件快步过去。
未等他赶到,一竹篮的锦绣琳琅,骤然横亘于咸猪手与轿中人之间。那提篮硕大,其上绣品斑斓,反衬得那提篮之手,宛若春葱,纤细不胜物。
“你是何人?干嘛拦我给小娘子赔礼?”闲汉自然不满。
“道歉需得有个道歉的样子,”阻拦的女子作妇人打扮,云鬓间只一枚小巧精致的木梳,木梳两角微微突起一个尖尖,像极了猫耳,“你这不是道歉,算是打扰到这位姑娘了。”
“关你何事?你哪家媳妇在这里多管闲事?你可知轿中人是谁?不过是个醉花楼里卖……”
“我自然是何家的,”宁不屈说得坦率,“而她是何人,与你冒犯了人家并无关联,道歉。”
“何家?”那懒汉惊疑不定,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明明只是素衣荆钗,却面容平静,言谈举止间无丝毫畏缩之态,的确不像普通的小媳妇。
一旁的同伙憋不住发话了,他可是在何家镇混着长大的,直接用手对着宁不屈指指点点:“何家哪有……”
“知道了是哪家,还不速速道歉离开。”赵惟明跨步上前隔开了那只惹人烦的手,旋即抓紧握其指,腕力一转,欺身上前:“既然想在沐县混,就少动些龌龊心思。”
“你谁?”那人痛得龇牙咧嘴,本想骂回去,却见擒住自己的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俯身下来的阴影都能把他罩住,顿时缩成鹌鹑。
赵惟明无奈一笑,太久没打架了,似乎刚出来混的小孩儿都不认识了自己。
“若是不知道我是谁,可以问问你身后那位,那不是你们的大哥么?”赵惟明边说边拽着小鹌鹑胳膊后撤两步,来到一旁的抱臂男子身前。
男子从一开始就站在这伙闹事儿的人身后,年纪不大但油头粉面表情沉郁,几人说话做事也频频向他看去,可见今天这事儿八成是他挑的头。
都是地头蛇,赵惟又怎会不认识他呢?
那人在赵惟明突然冲出来的时候表情便有些慌乱。那可是赵惟明,附近几个镇子谁不知道他?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的,明明跟他差不多大,却是家中长辈的座上宾,每每见着便烦得要死;这就算了,打架还狠,虽然没亲眼目睹过他动手,可谁没看见过任大娘家鼻青脸肿的大宝?
“胡小公子,令尊前日还跟我说,你这几日便要去云阳书院进学。怎么,他知道你今天在这儿故意找事儿吗?”赵惟明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可其中威胁意味十足。“醉、花、楼,是吗?”
被称作胡小公子的年轻人面容扭曲,几欲张嘴骂人,最终还是将折扇一收,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
他们一走轿中主人也适时吩咐离开,路过他俩时帘子轻轻掀起一角来,未见真容只听得低声一句“多谢”,便急急消失在视野中。
当事人都没了,周围人也因无热闹可看迅速散去,偌大个路中央只剩宁不屈和赵惟明二人,周围形成一圈真空地带。
“赵公子,”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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