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莹莹困惑中,男子微微一笑,指了指她碗中鱼,轻声道:“我吃鱼不喜刺,便做了处理。我瞧女郎似乎挺喜欢鱼的,毕竟不喜欢鱼的不会用完一碗鱼粥,便想着女郎应当与我一样怕刺了。”
他温柔缓缓的诉说,像是安抚住了莫名有些警觉起来的王莹莹,“不知道是否猜错了?”
“没有,恩人说的很对。”王莹莹答复后,笑了下,又看了眼人,“只是没想着恩人竟会和我一样。”
第一眼的错认,还有那像是凑巧来的芙蓉糕,以及鱼刺之说。
都像极了巧合。
可王莹莹却想着了,顾裴安曾说的话。
“——当今世上有易容之术,凡易容之术就会有破绽之处,多数是在耳后位置,其容色与贴合的主人尽不相同,留心观察便可见。莹莹,你可记住了?”
王莹莹微微阖目,睫羽覆下淡淡一层阴影。
莹莹告诉自己,要活着,活着才能洗清母亲的冤屈。她理应不在乎这个救她的人身份,只在乎他的用意才对。
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回想着,那穿心的一剑。
如果真是她的竹马,那杀了她又为何要救她?
说不恨是假的.....
不过他都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救她,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杀她。至于另有所图?
她眸光不经意扫过那价值百两的茶壶.....意味不明地抿着嘴角。
如今王莹莹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她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对她有所图!真要有所图,也该是她王莹莹对人别有所图了。
——但如果此人不是那杀她的竹马.....所谓的芙蓉糕、鱼刺,当真只是巧合。
放下手中的勺子,王莹莹敛下心绪,嗓子干哑真挚道谢,“再次谢谢恩人,恩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听恩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莹莹不信,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不求回报的好人。
偏偏他此时又说说:“我只是在行善积德而已,不求回报。女郎莫要放在心上。”
在丧母被赶出家门,又被最为重要的人相刺后,一夜流离失所的王莹莹已经心肠冷了下来。
他神情温柔,说话也是,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人。她看的出来,对方对自己正释放着善意。此时此刻,他对自己释放了善意。那么,何不乘风而上?
抓紧被褥一角的莹莹,于无声之间,做了决定。
她要生,要好好活下去。
不管这个恩人是不是他的竹马,也不管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要相处的日子深了,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她会知道他要做什么的。
王莹莹脑海里面,还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多的事情,可这些事情在她抬眸,对上了恩人分明陌生的眉眼,却又熟悉含笑温柔看她的神情后,莫名其妙就只变成了一句话,
——她还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顾裴安。
肚子里面因为鱼片粥暖暖的,被褥盖在身上也很舒服,她仰起头,晦涩抿着嘴角朝着恩人笑了下,“恩人,我觉得我身后心口位置缠绕的布有些松,我手上没什么力气,劳烦你替我看看。”
他低下头,凑得近,重新去看她身后缠绕伤口的布,对着没有松开的绳结,指尖只是顿了顿,就重新为她缠绕系了一次。
并开口配合说着:“确实是有点松了。”
莹莹不知他是哄着顺着自己的。
她只是失神望着恩人披散的头发,但哪怕离得这么近,王莹莹也没办法伸手撩开人的头发,去看看那耳朵后的肤色是否有异常。
因为干这事过于僭越,于理不合。
遗憾之色从王莹莹的眸中闪过,人起身之时,她又抿着嘴角笑了下,把手中碗递过去,“恩人,我叫莹莹,日后你不用女郎,女郎的唤我,就喊我莹莹吧。”
他的指尖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收走碗,应声:“......好,莹莹。”
待人走出去,王莹莹指尖轻轻揪了下被褥衣角,眉梢眼角怅然若失,无声喃喃:怎么就看不到呢。
头发挡着了,她无法看出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易容。
屋外月上柳梢头,子时。
王莹莹又高热烧了起来。
青衫男子关上门窗,又在屋内烧了炭,看着床上被烧的脸蛋红扑扑,因着伤痛不适哪怕睡着了也仍旧流着泪的王莹莹。
“莹莹,莫要哭。”他再次擦拭她眼尾的泪痕,低低叹,“我心里瞧着堵得慌。”
小时候的王莹莹也是这般,最是怕生病、怕痛。
莹莹三岁时。
他领着她去放纸鸢,他走的快,她在后面追的急,结果不小心就磕碰着地上了,当场眼里就含了泪水。
他瞧着心里一惊,连忙走到她面前。
小小的人儿吧嗒吧嗒地落着泪,一边又委屈的喊着:“顾裴安,你不许笑我。”
“我也不想哭的。可真的好痛。”
她穿着绫罗绸裙,小脸娇娇,像是一个需要好好温养,容易被磕碎的玉。
可这块玉却是自己擦了擦泪,自顾自说着:“待我不疼了,就不哭了。”
“顾裴安,我不用你哄我的。”
但日后顾裴安却是不敢再让她随意磕着、伤着了。
她怕疼,一疼就哭。
还是笑起来的模样好。
他无措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唯有她笑起来时,才会感到心里稍微安宁。
一如此时,昏暗灯光下,被擦去泪水的女郎脸蛋红红扑扑的陷入了绮梦之中,不再落泪。
她无意识地抱住了顾裴安的手臂,在睡梦里脸上抿出笑意,秀丽天真,呢喃柔软地喊着:“娘。”
沉默片刻,心里挣扎了些许,看着王莹莹没得到回应委屈地又抿着唇角模样,顾裴安憋了憋,终是臊红了脸,闷闷应声,“娘在。”
于是,她睡的更踏实了,睡着含笑的模样更甜了。
只有青衫的顾裴安,脸红了又红,比那早就在冬日掉了叶子的红枫还要红。
那一丝慌乱无措的羞耻,又被他慢慢压了回去,他的眸子静静凝着王莹莹。
这几日兵荒马乱的心绪,在看着她笑起来时,又觅回一丝安宁。
似是安慰哄人,又似是承诺,顾裴安说:“待你痊愈了,你想要什么,阿兄都帮你好不好?”
王莹莹这一场伤足足养了半月才将将好,心口处的伤也不在泛着疼了。
她抬起手臂,抚摸着心口,柔软长长黑发披散在身后,有积雪落在发梢,她才看了会儿雪就感受到肩膀处披了狐裘。
冷意瞬间被挡,再无法侵袭,她回眸看向为她披上狐裘的人,望着他自然在身前为自己披衣的行为,说着:“身子还没好全,莫要再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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