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唯恐陵容对他生厌,更忧虑无法长久陪伴她。于是,他重蹈前世覆辙,服用了江湖术士所奉的“仙丹”,身子日渐虚透。

为了任务,陵容并未劝阻,反而称赞皇帝近来精力充沛,更胜从前。胤禛听后喜形于色,更是不加节制地进补,终至身体彻底虚溃。

三阿哥权势尽失,五阿哥才不胜任,至于那位被流放至蓬莱洲、无名无分、宫中无人敢提的“六阿哥”,继位之望更是渺茫。弘历登基,似乎已成定局。皇帝亦每日向他传授治国理政之道,弘历谦逊受教。课下,还会向皇贵妃娘娘“虚心求教”。

胤禛大限将至,那日,他卧于龙榻之上,陵容伴其侧。遽然,他开始咳嗽,为不惊扰身旁人,努力压抑声响。

瞥见帕上的血,胤禛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心中悔恨,愧疚地望向陵容。

沉思片刻后,他交给苏培盛一道秘旨:“朕走后,皇贵妃安氏即刻升为唯一皇太后。纯元皇后之灵柩,迁至与乌拉那拉庶人同陵。待皇贵妃仙逝,其遗体将与朕合葬。倘新帝有不孝、不敬、不顺从之行,安氏有权依朕遗诏,改立宗室血脉。”

苏培盛虽感震惊,但在胤禛的坚持下,只得遵命应下。

胤禛的病情日渐恶化,心中始终牵挂着陵容,却又担心自己显得太过颓废。每当陵容前来探望,总要先让苏培盛检查自己仪容是否得体。

夜幕降临,皇宫的琉璃瓦被月光覆盖,如同轻纱柔抚。养心殿内,烛火跳跃,映出皇帝苍白而疲惫的面容。

弥留之际,他贪恋地凝视着容儿面庞,相信自己为她铺的路,足以令她幸福地度过余生。陵容静立于床畔,瞳孔中跳跃着复杂的光芒,连她自己也难以捉摸。

她轻启朱唇,嗓音清越如泉石相击,透着冷意:“禛郎,您知道吗?我从未真心待过您,不过是借您之势,向上爬罢了。”

胤禛目光一滞,好似遭重击,心沉如铅。他想说服自己,她是在玩笑;可盯着她清澈无伪的双眼,没有一丝假象,比往日更加纯粹。

忆起宜修的话语,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容儿是真的从未爱过他。或许他早已知晓,总以为自己能捂热的,然而,好像一切都是徒劳。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哪怕陵容只是依附于他的权力,至少不会即刻离他而去。他以为可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当真相揭露,心仍如刀割般痛楚。

胤禛扯出一抹苦笑,维持着帝王的尊严和体面:“朕......朕知道。”

陵容唇边泛起嘲讽,纯真又残忍,眼神透着淡漠与怜悯。她解开衣扣,动作优雅而缓慢,露出颈间点点吻痕,宛如初绽梅花。

她指着那些吻痕,一字一句道:“这是您十七弟所留,这是温实初留下的,年羹尧最喜欢这处......”

皇帝眸光空洞,含着绝望,愤怒与心痛在其间燃烧。他的手微颤,想要触碰陵容,却在空中僵硬地停住。心内,爱恨交织,难以辨明;但他清楚,即使如此,自己仍不愿伤害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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