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姑娘一个人情。

魏危忽然觉得这几日老是有人对她说这句话,她来一趟中原,像是来赚人情的。

从孔氏府宅出来,陆临渊带他去三叠峰登记名姓,正好路过持春锋上的学子跟着先生练剑。

陆临渊知道她对这些感兴趣,停下来与她一起看了一会。

山色苍苍,翠色绵延。

儒宗上上下下习武成风,六艺中本就有御射两样,旨在强身健体,而剑为兵器之君子,也很是符合儒修的气度。

持春峰山头有好几个平坦的广场,浩浩荡荡走动着上百个青衣学子,皆襻膊束袖。

左边挽着弓箭,箭头对准准星,锐箭破风,簌簌作响,只听见铁箭头深深插入箭垛,尾羽颤抖的的声响。

右边就吵闹的多,学子拿着长剑,在其他人的围观下起手切磋,铁器撞击的声音清脆。比试虽谈不上刀光剑影,但在他们这个年纪也算是格斗有数。

一群血气方刚,颜丹鬓绿的少年郎将儒宗持春锋闹腾地像是山底下那些习武馆。

魏危瞧了一会那边台上小心试探、左挪右闪的切磋,看久了觉得自己在看一群上蹿下跳的鸡崽子。

魏危的神色有些微妙:“……”

陆临渊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站到魏危旁边:“我知道,你看他们就像在看七岁刚刚写字的孩童。”

陆临渊穿着儒宗弟子的青袍,衣袖被风吹得微荡,墨发高束,肩骨瘦削,眸子剔透清澈,却仿佛浸润过冬日里的寒雪。

魏危看他一眼,移开视线:“所以我越来越好奇了,儒宗到底怎么养出的你。”

陆临渊语气轻缓:“我也说过,魏姑娘最好不要好奇。”

魏危转头望去,阳光泼洒,树阴匝地。

陆临渊半个身子在阴影里,唇角勾着旁人看不懂的笑意。

**

三叠峰负责登记信息的是刚刚从坐忘峰回来的石流玉。

有孔家的义牌,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三叠峰有着一直顶到山头最高处的夸张的柜子,小仙鹤懒得上上下下挪梯子,只仰着头,像是表演杂技一般在柜子上使劲够东西,大半个身子都从梯子上探出去,看得人心惊肉跳。

陆临渊微微叹了一口气:“要哪些东西,让我来拿吧。”

石流玉擦了擦汗,有些汗颜:“多、多谢师兄。”

他又很是苦恼地咕哝:“……我早说三叠峰这些东西改改一改了。”

按照石流玉所说,陆临渊最终捧着半臂高的东西放在书案上。

儒宗登记新人,恨不得连祖宗十八代都刨干净。

魏危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可能老老实实把百越的事情全给说了。

只是石流玉看起来呆头呆脑,在这些事上却极严谨,半分马虎也没有。

正当魏危的指尖点了霜雪刀柄思索时,一旁的陆临渊放下茶盏开口道:“我好像记得,若是有保人,也不必这么麻烦。”

石流玉脑筋转得很快,听陆临渊这么说,从厚厚的文书中精准地找出一张纸来:“师兄是说这个?”

儒宗有时也会有一些贵客上门,比如学子的父母亲眷,峰主掌门的亲朋好友。

有时他们暂且住在儒宗山上,知根知底的,只要有儒宗重要之人作保,就不必像寻常学子一样问个详细。

石流玉问:“既然如此,要孔先生来签字么?”

“算了,不必麻烦孔先生,从三叠峰到尚贤峰远的很,何必再跑一趟?”陆临渊含笑,捋起袖子道,“我记得我也是可以的吧?”

儒宗掌门的唯一一位亲传弟子,自然是可以的。

陆临渊签下自己的名字,沾了印泥摁上指印。

如此,魏危在儒宗就不是“黑户”了。

石流玉将文书整理好归档:“对了,师兄,刚刚山门下来了个丰隆酒楼的人,说有人点了菜要送上宗门。”

陆临渊莫名其妙:“告诉我干什么?”

石流玉:“呃……因为那人说,是指名道姓送给坐忘峰的。”

陆临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一瞬思考的功夫,他看向一脸“恍然大悟”的魏危。

陆临渊挑眉,唇语问她:你?

魏危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她喃喃了一句什么,陆临渊没听清。

——我的马……

她的大宛马和东西还在丰隆酒楼没拿过来呢!

**

从百越出发之前,朱虞族的长老忧虑不已,生怕魏危被中原人骗了,又怕她吃不饱穿不暖,恨不得叫五六个骡子跟着,连棉被都带上。

魏危想象了一下月黑风高,高头骏马上驮着自个和……山一样的棉花。

她婉拒了长老的好心。

最终是楚凤声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东西不能齐备,那就多带些钱。

朱虞长老倒是不怕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打劫魏危,就算是二十个脑袋都不够魏危一刀的。

她怕的是魏危根本存不住钱,把银钱随手一放,还没到青城,就丢成穷光蛋了!

于是百越的工匠用金银玉石打造了许多首饰,叫魏危贴身带着。

昨日魏危上山之前,用一枚纯金戒指换了一顿饭,另让丰隆酒楼的跑堂在第二天给陆临渊送一份。

魏危不太懂中原的规矩,但也知道自己拿着两年前的战帖要陆临渊切磋这件事不够妥当,想着拿一顿饭当做见面礼,无论是输是赢,都算作自己一份心意。

没想到事情变化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急转直下,自己不仅没划去陆临渊的名字,还要在儒宗住上一段日子。

被刚刚丰隆酒楼的事点醒,魏危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还没拿上儒宗。

**

儒宗山门与青城一样,多种桐花。

此时漫山遍野桐花正盛,如雪涛云海,雪白的花瓣随风掉落,如同宣纸燃尽后升起的一点白色,蔚为壮观。

魏危腰间佩牌悬刀,独自一人走在下山的路上,还没到下课时间,路上只有几个佩戴着信字牌的杂役上下走动。

拐角处出现一个穿着儒宗青袍的人影,魏危的视角里,那湖水碧的身影忽然顿了顿,在就要路过他时候,他轻轻讶然地“啊”了一声。

“好巧,是少侠?”

“……”

魏危循声望去。

那人生得沈腰潘鬓,人若玉琢,目似清潭,只是气色不算上佳,瘦肩削骨,一看就知道是自小身体不好。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魏危从记忆里搜出一个名字,问道:“乔长生?你怎么在这里?”

在丰隆酒楼中遇上的,日月山庄的少公子?

没想到魏危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乔长生眸子一亮,临近中午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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