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邺的历史上,妖后郁稚与暴君萧歧是最传奇的存在,二人曾携手将帝国推向繁华盛世,却也在他们相继身死魂灭之后,王朝也彻底走向覆灭。

永宁元年,妖后十五岁嫁入皇室,婚后独宠于帝。

永年三年,暴君再次北伐、穷兵黩武,妖后趁机监国,结党营私,铲除异己戕害朝臣,朝堂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永年四年,皇帝凯旋而归,朝臣皆上奏废除皇后,戾帝却置若罔闻,日夜于未央宫宠幸妖后。

永年七年,帝后生嫌隙,自此之后皇后愈加贪恋权势,君王愈加嗜战,国力日渐强盛,二人也渐渐背道而驰。

永宁十年,帝国已至最耀眼处,享四海朝奉,皇后有孕,皇帝恐皇后母族窃国,弑杀皇后生父,帝后二人彻底反目。

而后北境战事复起,君王亲自率领兵北伐,半路遭皇后私兵埋伏暗杀,虽然逃出生天,但君王重伤赴战场直至战死,同年妖后自焚于未央宫!

“妖后暴君,一个祸害朝堂,一个穷兵黩武,死得其所!”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然而朝堂没了皇后的铁血手腕,朝臣内斗,素位尸餐。边境没了君王镇守讨伐,蛮族入侵、烧杀抢夺。

强大的帝国在短短数年之后就分崩离析,以至民不聊生,此时天下百姓才开始怀念他们口中的妖后暴君!

***

皇帝命人传话未央宫,命皇后前去寝宫伺候。

萧歧正值盛年,骁勇好战,率领军队在北境征战近两年之久,终于攻下蛮族,不乘胜追击,反而班师回朝,这令满朝文武困惑不已。

小皇后早吓得魂都没了,身着寝裳,赤着玉足在寝宫里来回踱步,“阿母,他怎么就回来了呢?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她口中阿母并非亲生母亲,而是乳母瞿氏。

郁稚十五岁嫁给萧歧,大婚第三日,皇帝便率军出征了,郁稚印象中的君王高大粗犷、不苟言笑、力道蛮横,光是一个眼神都能吓得她夜里梦魇。

瞿氏安抚:“娘娘先将衣裳穿好,莫要自乱阵脚,皇帝回宫疗伤,他那样好战之人,不出半月就得回北境。”

郁稚:“阿母你来替我穿。”小皇后肤白貌美、神态娇憨。

“好好好,阿母伺候你穿衣。”瞿氏轻轻一笑,自己真将皇后养成了废物,穿衣吃饭都得有人伺候,手不能提,目不识丁,连说话都磕磕绊绊。得亏出身高贵,又幸运能登上皇后之位,否则这样的废物只能落入风尘,任人亵玩!

瞿氏替她褪下寝衣,即使亲自养大,也不禁感叹郁稚真有着一副上天眷顾的美丽皮囊,羊脂白玉、玲珑有致,换上一袭水蓝色宫裙,更显清纯美貌,略施粉黛、额间点朱砂,乌发披散肩背,就这般去见君王,也能叫他神魂颠倒。

郁稚坐着皇后轿辇由瞿氏陪同前去皇帝寝宫。

太极宫的浴殿内热气蒸腾,君王歇了盔甲,坐在药浴之中洗去一路而来的尘土。君王自少年时便嗜战,胸口十多条瘢痕,侍候沐浴的小太监惊心不已。

“陛下,皇后娘娘到了。”宫人禀告道。

君王骤然睁眸,神情肃杀,从浴池里起身,太监立即取来布巾去擦拭,君王却似迫不及待,扯过布巾粗略擦拭,便披着寝袍赤足步出了浴殿。

太监瞧着君王这雄健身躯,再想想小皇后那孱弱的身子。

“臣妾参见陛下。”郁稚方听见皇帝脚步声,便吓得跪在椅榻边上,瞿氏跟着下跪。

“朕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皇后怎么不出城迎接?”萧歧落座椅榻,垂眸瞧向地上卑躬屈膝的女人,眼神冷漠至极。

“臣妾、臣妾、”

皇后支支吾吾时,皇帝又瞥见她身边的瞿氏,“朕的寝宫,旁人不得入内。”

瞿氏吓得立即磕头,“奴婢告退。”

郁稚心中恐惧,眼看着瞿氏又离开自己,她更怕了,扭头瞧瞧榻上的男人,他那般高大雄壮,那般威严肃穆,仿佛抬一抬手就能掐死自己。

这般仰着脑袋一对视,她面上的惧意瞬时落入了男人眼底,幸而此时御医入内,为君王肩上的伤换药。

寝袍褪下,男人轮廓分明的胸膛便尽数在她眼前,还有他肩上狰狞的伤,跪在地上的皇后慌得好似一只无措的幼猫。

殿内宫人都瞧着,连正在换药的御医都留意到了,皇帝便这么任由皇后跪在冰凉砖面上,并未命她起身。

郁稚自幼体弱,身子软绵无力,皮肤娇嫩,这般跪着真叫她难熬,明日膝盖上必定泛青。她掌心撑着地面,想缓一缓膝盖上的疼。

“朕允你动了么?皇后?”

郁稚立即跪好,“臣妾不敢。”

萧歧瞧着她,十六岁的郁稚,他的小皇后,面容瓷白、稚气未脱,与他说话小心谨慎,他的一个眼神都能吓住她,萧歧恍惚了,一时间难以将她与日后那个嗜好弄权、骄奢淫逸的妖后挂钩。

这也意味着,这一世的她完全为他掌控,好得很,这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皇后还未答,怎么不出城迎朕?”

郁稚垂泪欲泣,弯腰将额头贴在地上,“臣妾身子不适,故而未能迎驾,还望陛下恕罪。”他回得突然,皇城里也是今晨收到的消息,朝臣们都措手不及,郁稚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出城门迎接。

御医替皇帝绑好纱布,瞧着跪伏于地上皇后实在可怜,“陛下,皇后娘娘素来身弱,时已深秋,地上寒凉,若是寒气入体......”

皇帝:“你在替皇后求情?”

君王眼神肃杀,惊得张御医也慌忙跪伏于地,“臣不敢,臣不敢,陛下恕罪!”

“下去、统统下去。”皇帝冷声命令。

她确实生了一张极易哄骗人的脸,这般清纯无辜,这般我见犹怜,只可惜只有萧歧知道,自己这个皇后将来会惹出多少荒唐祸事!

“皇后平身。”

终于听得这一声,郁稚如蒙大赦,皇帝方回宫必定要好好休息补眠,她可以回未央宫了。

“多年未见,走近些,叫朕好好仔细瞧瞧皇后。”男人唇边溢出不可察觉的笑意,“朕思念皇后可是思念得紧啊。”

“臣妾遵命。”郁稚走近椅榻。同时她心中生疑,不过才一年多未见,为何皇帝会说多年呢......还有他们婚后三日,他就率领军队北征,两人并不熟稔,他怎么说思念她......

诶?!

皇后方犹犹豫豫踏出一步,萧歧便如同猛虎一般拽着过她的手腕,拉她入怀,吓得皇后小脸苍白,眼神生怯。

“朕恍惚了,皇后今年何龄?”他身披寝袍,赤着胸膛,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肌理紧实,她在他怀里坐得并不舒适。

“臣妾年十六。”

男人笑了,他自然知晓她年十六,之所以问她,是因为十六岁任由他掌控的郁稚,实在是叫他心潮澎湃。此时的郁稚好似初生的幼虎,并无利爪。

皇帝覆上少女手背,将她柔若无骨的手捏在手心把玩,抬眸又对上她似盛着一汪秋水的眼眸,满眼的迷茫惧意。

萧歧喜欢这份惧意,好过上一世最后那份憎恨。

男人掌心粗糙,覆着薄茧,细细摩挲过皇后柔嫩手背,留下一道浅粉痕迹。

她也没有尖锐的牙齿。

两人近在咫尺,郁稚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双美目微微惊愕地看着皇帝,她怎么觉得他与两年前大相径庭,那短短三日的相处,她摸清了君王的性子,除去夜里那件恐怖的事,白日的萧歧少言寡语,不怒自威,他会在无人时问她思不思念家人,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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