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明月巷，夜色璀璨。

李元英在前大步流星，林黛玉紧跟着一路小跑。

忽听叫卖声：“糖葫芦！冰糖葫芦了！”

林黛玉赶紧停下买了一串，飞一阵跑到李元英跟前，觑着眼：“给！”

李元英瞥了一眼，并不伸手来接，只继续往前走。

“真不吃啊？”林黛玉假作把糖葫芦放嘴边：“那我可吃了！”

李元英仍不理她，轻哼，嘴里说了句：“一点诚意都没有。”

林黛玉假装没听见，真咬了一口，入口酸甜：“真好吃啊，快来一个！”

黛玉又伸手把糖葫芦递到李元英嘴边，嘴里支支吾吾，两眼笑意弯弯。

她这求人的模样似乎让面前女人的脸露出一丝破绽，便趁机使出撒娇耍赖撒手锏，直接把糖葫芦抵到李元英唇上，含着糖葫芦呜隆隆央求道：“好姐姐，快，吃一个！”

李元英摇摇头，一脸拿她没办法，张口咬下一个。

林黛玉心满意足，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个，酸甜直抵心田。

“再来一个！”林黛玉把糖葫芦串子给她。

李元英接过串子，又吃了一个。

林黛玉觉得此时的她们像是在拍末世的电影，美好得叫人只想停在这一刻。

“真好吃呀！”

林黛玉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把串子一扔，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李元英终于肯主动与她说话。

林黛玉满眼星星地看她，才发现今夜的李元英一身女儿装打扮。

凌云髻上斜插一支盘龙垂珠金步摇，耳垂上挂着一对青翠孔雀石耳坠，米白锦袍上绣两朵并蒂宝相花栩栩如生、含苞待放。

李元英回眸，步摇上的垂珠来回摆动，那微点的朱唇轻启，唤她的名字。

林黛玉微怔，回过神来笑道：“人的肚子就这么大，能塞下多少东西？”

“我知你对我尚未完全信任，无妨。”李元英是指方才的事情。

林黛玉上前来，挽住她的臂弯：“不是不信任，是太信任。”

李元英闻言低首看她，柳叶眉紧蹙，似乎想透过林黛玉的那双桃花眼看清她的灵魂。

林黛玉任她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败给你。”李元英转过头。

林黛玉见她如此，笑出声来，挽着李元英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好啦，你信我，行吗？日后我会告诉你。”

-

翌日，阳光普照。

夫子赵寻芳说春服既成，带着他们野外踏青。

一群人乘马车到京州郊野无量山，兴致勃勃，一路上歌声书声吟诗声不断。

只有太子称病未到，礼数却周到，准备不少瓜果饮食送来表示歉意。

林黛玉猜测，太子定是因为无名之宴上被她认出来不敢见她，难不成要躲她一辈子？

八皇子李子仁倒是坦荡，不躲不避，直接过来问她。

“前日，无名宴会，林姑娘竟然被姑姑带走了，真是可惜。”八皇子相貌阴柔，不说话仿佛女儿家，如今云淡风轻说出这话，叫人不寒而栗。

“不劳您挂怀。”林黛玉白他一眼：“八皇子小小年纪就参与那般宴会就不怕日后洞房不举，被新娘子嫌弃？”

一句话噎得八皇子面红耳赤，林黛玉一介女流竟说出此等粗鄙之语，气得李子仁在那羞愤交加，头都不敢抬。

林黛玉甩了甩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就走。

宝钗这会儿正和湘云、探春、迎春吟诗，看到林黛玉过来，要她也作一首。

“林妹妹先前那首可是震惊整个京州，如今再来一首，岂不快哉？”宝钗拉着她。

此时明玉公主也来了，紧挨着湘云坐下，还不忘给湘云递果子。

“那我就给她俩作一首诗，名叫‘双凤并蒂莲’，如何？”林黛玉打趣地看了看湘云和明玉公主。

薛宝钗也看向她俩，只见俩人头碰头在那说得正欢，连黛玉打趣都没听见。直到宝钗笑出声，俩人才抬头来看，两脸迷茫。

“这俩人才像一首诗呢，不必作，一看就知。”林黛玉凑过来，拿起旁边的苹果咬了一口。

“说得倒不错，妹妹你心里有诗，旁人肚子里却只有食。”宝钗此话一出，听到的人都大笑起来。

赵寻芳也听到，本来正在跟八皇子和宝玉说话，这会儿领着宝玉过来。八皇子怕是不敢见黛玉，一个人躲到旁边遛鸟。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夫子都来了。”林黛玉说着冲明玉公主和湘云努嘴。

明玉公主巴不得让人瞧见她和湘云“如胶似漆”，这会儿还挺高兴，拉着湘云不撒手。

唯有湘云还半迷糊，不知大家在说什么，被明玉公主拉着胳膊站起身来。

“夫子，如今春暖花开，何时组织我们一起来个诗词比赛如何？”宝钗提议。

赵寻芳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不如就在清明节后？”

宝钗侃侃而谈，笑得大家前仰后合。不一会儿，八皇子也过来，只不敢看黛玉，侧耳听大家高谈阔论。

林黛玉忽然道：“八皇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不如也说来让大家一乐。”

八皇子听黛玉话里有话面色不悦，但碍于人多不好发作：“林姑娘，皇子也是人，与大家也没什么两样。”

薛宝钗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看了黛玉一眼，赶紧找个话题：“宝玉，我可听说秦大兄弟好久没来了。”

说起秦钟，那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宝玉身上。

宝玉羞赧，支支吾吾不敢说。

这时探春忽然来了一句：“秦大公子被他父亲叫回家去成亲了，说是要让他赶快给家里添个一儿半女的延续香火。”

怪不得宝玉形单影只，原来秦钟走了。

林黛玉瞄一眼宝玉，见他正有意无意地去看宝钗，样子怯怯的，看样子是移情别恋了。

大家取笑宝玉一阵子，眼看着夕阳西下。

就在这时，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剑戟围上来。

林黛玉自恃武功冲锋在前，对那群人道：“来者何人？”

“要你管！给我上！”蒙面匪首拔剑而来。

林黛玉早有防备，飞身上前，一脚将人踢倒。

“黛玉小心！”赵寻芳在马车旁望着黛玉，满眼焦急。

八皇子则气定神闲，看着那些人将黛玉团团包围。

宝钗宝玉二人在一旁想帮衬却无法出手，迎探二人本就无缚鸡之力，这会儿都吓得躲进了马车。

“不想死，就报上名来！”林黛玉方才并未伤人性命，但那些人咄咄逼人，非要将她拿下。

“甭废话！看剑！”

黛玉见这些人的功夫来路不像是江湖之人，武力值也不高，不过半个时辰就轻松把他们都打趴下。

八皇子脸色铁青，没想到林黛玉还有功夫在身，后槽牙被咬得咯吱作响。

林黛玉一脚踢中匪首胸口，伸手勒住他的脖子，正要撕开他的蒙面，不料这人竟咬舌自尽，心道不好，扔开匪首尸体去阻止其他人自尽，却已太迟。

“这些人并非简单的匪徒，都是死士。”林黛玉看着倒在地上的十具尸体。

“先上车回城！”赵寻芳招呼他们上车。这些人非富即贵，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把他的脑袋砍了都赔不起。

“八皇子和明玉公主都在，万一伤到他们皇上可不会饶了我！”赵寻芳担忧地看一眼八皇子李子仁和明玉公主李子华。

李子华却给李子仁一个白眼，继续挽着湘云。

“早知就该让侍卫们跟着！”宝玉突然来一句。

八皇子看了宝玉一眼，先前不让侍卫跟来的人就是八皇子，如今宝玉这句话倒像是数落他。

宝玉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被宝钗掐了一下胳膊，吃痛地捂住痛处低着头再不吭声。

“大家无事就好，多亏了林妹妹。”宝钗满眼赞赏看着黛玉。

湘云原本就有个武侠梦，总幻想仗剑天涯，如今见林黛玉武艺高强，立刻道：“林姑娘可打算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