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得齐元白足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齐元白怔怔望了他许久,脑中慢慢消化着他说的这句话,直到完全消化完,他才结巴道:“阿岭,你别开玩笑啊,燕婉的事情我知道你自责,但也没必要把责任全揽下来……”

公仪岭却是凝视着他,缓缓摇头:“不,元白,不是开玩笑,当时在石室里,是我……是我失手杀了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齐元白震惊过后,竟是语无伦次:“可是……那日玄霄殿上,燕婉的身上分明——!”

他这无意间的一句话,道出的是公仪岭最不愿回忆起的事情。公仪岭痛苦地闭上了眼,仿佛又回忆了一遍当时的场景,想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又难以述说。

公仪岭这边沉默着,齐元白却还在尝试着问他:“阿岭……怎么会是你杀了燕婉?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有隐情对不对?”

“元白,没有谁比我更希望这件事有隐情,可是没有!当时血池内,是我没顾及到一只傀儡,让它打伤了燕蓉和燕渊,又趁机挟持了燕婉……”

“我见情况危急,就想飞剑杀了那傀儡救下燕家三人,可谁知……可谁知在这样的关头,我、我竟然失手了!”

公仪岭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每每想起便心脏钝痛,许久后,才闷闷道:“我也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可是,杀死燕婉的人,却真真切切是我啊!”

齐元白难以置信:“阿岭,我分明记得,哪怕是蒙着眼你也从无失手啊!难道是因为前面受了重伤,这才……?”

公仪岭低下头以手覆脸,颤声道:“那个傀儡突然变了方向,用燕婉直接挡下了归云……是我的问题,我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它会这样。”

“我眼睁睁看着归云没入了她的身体,她满身都是血,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已经咽了气,而我连救她的办法都没有,只能那么看着,看着她流干了血,看着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

“可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就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燕蓉就能施法完,燕渊就能给她输完血了,燕婉她,明明就差一点就能救过来了……”

齐元白从他这些断断续续的话中,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静了很久后,他凝眉道:“那……燕婉身上的伤口呢?”

“事情发生以后,我们就知道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如果我们想要名正言顺地借此发难玄霄殿,那就必然不能被他们发现,燕婉身上的致命伤是归云,所以……”

说到这里,公仪岭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不可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元白再如何也都听明白了。

“所以,燕婉姑娘心口被傀儡所伤的窟窿,是你们后面才伪造上去的?!”

公仪岭沉默着点头:“我和燕蓉都知道,想要瞒天过海,便只有这一个办法。为了大局,不得不出此下策。”

齐元白哑着声道:“可是,可是你毕竟也是为了救她前去,发生这样的意外,是谁都不想看见的,并非是你刻意杀人啊!”

“我知道,可是,说到底,燕婉不正是因我而死吗?就算是误杀,她也是真真切切死在了我的剑下!我怎么能开脱,我又怎么配给自己开脱!”

他抬起头,掌心潮湿一片,声音也更嘶哑了。

“当时如果不是我擅自行动,如果不是我盲目自信,如果我的修为能够再多一点点,哪怕一点点!我就能……我就能除掉那些傀儡,我就能救下她,把他们三个都平安带出去!”

齐元白也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默默喝完一坛酒,齐元白才道:“燕渊他,打算如何呢?”

公仪岭自嘲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大概恨透了我,等到回去以后,紫阳宗上下肯定也就知道了燕婉身亡的真相,这样的罪责,无论如何我都是该担着的。”

话说完,他仰头将坛子里剩下的竹叶青喝了干净,木讷地放下了酒坛,眼看着坛子在草地上骨碌碌滚了下去,停在了湖边。

齐元白重新给他递了一坛酒,轻声道:“这样的事情,岚兄早晚是要知道的,那你现在又如何打算呢?”

公仪岭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神识迟缓:“几日后,总归是要过去三化殿的,我会对他们坦言此事,任凭发落,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齐元白道:“紫阳宗有燕蓉在,她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定然会与燕宗主道明实情,也许事情不会像你想象地那样糟糕。”

公仪岭摇头道:“她每日都已经够忙了,这样的事情,我认罚就好了,不必让她再替我说话,平白惹紫阳宗里的人讨厌了。”

燕蓉的为难之处,齐元白也理解,只能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情,她确实不好出面。”

“能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对我而言已经够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是如何过来的……每天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一日的惨状。”

“你真是……”

齐元白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了一声。

他偏过头去看剩下的酒坛子,庆幸道:“往好处想,还好今日买的竹叶青够多,可以不醉不归。”

公仪岭勉强笑道:“找你来,也正有此意。”

齐元白直接将酒坛子一个个摆到了两人中间,把上面所有的封口都掀开了,对他道:“那可说好了,今晚咱俩一滴酒都不能剩下啊!”

公仪岭轻轻嗅了嗅坛子里发出的酒香,接道:“但愿长醉不复醒。”

“你倒也想当上酒仙了?”齐元白正色道,“那可不行,也就今日能放纵一把,等明日,咱们又该各干各的正事了。”

公仪岭低声道:“有这一次,已经够了……对了,这件事情你现在可千万别跟我大哥说啊。”

齐元白诧异道:“为何?”

“你也知道我大哥的性子,要是知道我犯下这样的大错,肯定会想办法去找燕宗主替我说话的,怎么能让他安心?到时候,大不了我三化殿上一跪下,任打任骂,这样我的良心也能稍安了。”

齐元白点头,也没什么意见:“我明白了,那这件事,就等到三化殿再说吧。”

风清月朗,水天一色,两人躺在湖边草地上,一杯接着一杯,一坛接着一坛,直到手边脚边都胡乱地滚了一堆空坛,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灵识迷惘之间,困意袭来,两人昏昏沉沉睡去,不知东方既白。

*

回到太微山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公仪岭见齐元白回来后又一头钻进了书房,遂也没有进去打扰,自己提着归云剑就跑去后山练剑了。

如此过了三日。

第三日,公仪岭还在后山练剑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太微山的弟子找上门来。

他收了剑,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弟子,有点疑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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