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放开我,少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冯荆挣扎着怒道。
“好猖狂。”虞策之冷冷扯起唇角,他想到有人敢对舒白动手,便不由自主眼神发狠,在冯荆即将挣脱他之前,先一步把他重重贯在桌子上,茶酒撒了一地。
冯荆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颤颤巍巍伸手摸上鼻子,果然摸了一把血。
冯荆顿时目眦欲裂,“我跟你们拼了。”
虞策之自幼习武防身,自然不会怕一个没有章法的书生,他攥住舒白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放缓语气认真道:“夫人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夫人。”
看见虞策之,舒白意外地扬起眉梢,她没说话,侧头看向酒肆入口。
此时和冯荆的打斗已经惊动了酒肆里的食客,大部分人选择看戏围观,曾对冯荆有笼络之心的世家子弟则在犹豫是否解围。
虞梁的世家在某些时候利益相关,族中子弟常有联络之谊,他们认出舒白的身份,犹豫是否冒着得罪霍家的风险,替一个前途未知的白衣出头。
不等这些人下定决心,虞策之安排的人先一步到了。
宋祁掐着时间,既给了虞策之英雄救美的机会,也保证事情不会闹太大,以免让皇帝为人妇出头之事被朝中老头们知道。
刑部的人霎时将酒肆团团围住,宋祁领着训练有素的军士进入酒肆,直奔冯荆而去。
冯荆被打得鼻青脸肿,看见官兵如看见救命稻草,跌跌撞撞跑过去,哀嚎道:“大人!大人为草民做主,这两个人当街殴打草民这样的书生,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宋祁不便露面,为首的京兆尹同样是帝王心腹,他面无表情后退一步,拉开和冯荆的距离,“你是冯荆?”
“是,草民就是冯荆。”
“来人,把他抓起来。”京兆尹朗声道。
冯荆立时懵了,“凭什么抓我?你该抓的是那两个殴打我的贱人!”
京兆尹瞥了一眼虞策之和舒白,不由怜悯道:“蠢货,你散播会试题目,扰乱春闱,大难临头还不自知。”
“什、什么。”
“带走审问。”京兆尹道。
一场闹剧伴随着冯荆越来越轻的喊冤声草草收场。
舒白揉了揉眉心,避开欲上前交谈的虞策之。
她仍旧不打算和他再有交集,付了银钱给小二后径直走出酒肆。
虞策之抿唇,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他走得不快,像是怕离舒白太近会被当场赶走,但舒白加快脚步,他也会加速跟上,看上去格外执拗。
舒白今日不打算回那处院子,舒家大厦倾颓,什么也没留下,唯有郊外北边的一处竹屋是舒白母亲留下的,因为地处荒僻保留下来。
趁着近日无事,舒白决定去清扫竹屋,以免同霍耀风和离后自己连安身之所也没有。
竹屋是舒白真正的避风所,她对虞策之抱有戒心,并不想让他跟着踏足。
想到这里,舒白调转脚步,出了城门,向着和竹屋相反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身后默默跟随的虞策之,一只手叉腰,没忍住气笑了。
虞策之仍旧记得舒白那日的驱赶,脚步跟着停住,犹豫着是否上前。
“你有胆子跟着我,现在又在犹豫什么。”舒白缓缓道。
虞策之顿了下,缓缓上前,广袖下的手攥紧又松开,昭显他内心的隐忍。
他想得到的舒白,是会对他笑,像当年一样温柔的给他热粥喝的,如若强取,多少违背了他的本意。
再忍忍,还不到那一步。
虞策之压下心中欲念,敛去眼中的锋芒,温声道:“我担心夫人会赶我走。”
“尾随非君子所为。”舒白似笑非笑。
虞策之唇角绷直,垂首时显露几分难过,“夫人是厌恶我了对吗。”
舒白一笑,倏然垫起脚凑近他,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格外俊美的面庞,说:“我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你算一次,一个月前,我当真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被规矩礼教束缚,过于克己复礼的可怜人。”
虞策之看向那双漂亮却坚定的眼睛,低声问:“夫人现在还囿于规则之中吗?”
舒白收敛本就若有似无的笑,定定道:“当然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谁能束缚我。”
她说的认真,虞策之心思微动,来不及反应,话语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皇权也不能吗?”
舒白放缓语气,一字一句回他,“不能,既然已经鱼入大海,鸟上青山,便断不会再受人制约,倘若皇权倾轧在我身上,我宁愿玉碎。”
虞策之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双目沉沉,不发一语望着她。
舒白后退一步,叹了口气,故意道:“我对你说招揽谋士是一时想错,我一介深闺妇人,真有谋士跟随也是耽误对方,我们之间的荒唐事,到此为止罢。”
她说完,自己先是一愣。
只见虞策之眼眶逐渐泛红,殷红在眼尾荡开,他沉默着站在蒙蒙细雨中,如同决斗失败的鹰犬,看上去可怜极了。
舒白蹙眉,“我们好聚好散,日后有缘,或许还能做友人。”
“你就这么讨厌我?”虞策之偏过头,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毕竟已经是独揽大权的帝王,与生俱来的独占欲在他心腹中烈火烹油,仅仅几个瞬间,他已经数次估量将舒白带走关起来,用数不清的时间磨她的心性,她是否会选择妥协。
“我平生最恨欺骗。”舒白神色不改,“抱歉。”
听到舒白的回答,虞策之睁大双眼,其中一只眼睛因为敏感,先一步淌出一滴泪来,那并非脆弱的泪,而是夹杂着挣扎贪婪的泪。
尚不知虞策之身份的舒白看不出那滴泪的含义,两人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城郊,但因是官道,偶尔有车马来往,虞策之一落泪,衬得她负心薄情,实在不像回事。
舒白无奈,正要说点安慰的话。
异变突生。
原本人员来往频繁的管道许久没有人烟,附近茂密的树林静悄悄的,蝉鸣声都消失了。
虞策之最先反应过来,他神色一厉,本能地将舒白拉入自己怀中,有力的手臂按住她的头,带着她一个转身,衣裙翻飞,险而又险躲过恭候多时的利箭。
箭矢的尾羽蹭过舒白面颊,舒白瞳孔微缩,顺着射箭的方向侧头看去。
数十名蒙面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刀剑寒光闪闪,直冲两人而来。
舒白自认若是舒家的仇人,绝做不出在离城门不过数百步的地方安排刺客杀人。
她扭头看向虞策之,不由咬牙,“你的仇人?”
虞策之抿唇,他握紧舒白的手,沉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舒白面无表情,“他们冲你而来,你放开我,待会儿我们分头跑,我当然不会有事。”
虞策之沉默半晌,攥着舒白手腕的手紧了三分,“他们如果动了杀心,只分两个人去追就能要了你的命,别担心,我的人很快就到。”
舒白坚持撇清干系,死也不死到一起,“松手。”
“小心!”虞策之忽然道。
刺客接收到首领眼神,动作迅速,顺间冲两人杀来。
虞策之身上没有佩戴兵器,琥珀色瞳孔映衬出刺来的刀剑,牙关紧要,额头渗出冷汗。
他护着舒白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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