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林琅和这群倒霉催的凡人,元恕带头走在最前面,胡不归落她半步,再就是恨不得贴在韩梦真身上的杜子腾。

要不是眼下情况不妙,元恕肯定要这小瘪犊子把《太上忘情篇》抄上个几千遍,修炼了这么久半点进展都没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了……元恕深呼吸,把胸腔里翻腾的郁火强行镇压下去。

在罗盘的指引下,四人在茫茫大雾中跋涉前行,因为看不见日月星辰,所以根本无法判断究竟过了多久,如今是个什么时辰,只感觉眼前的雾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幸好还有胡不归,便宜大哥每天雷打不动都要换一套新衣裳,目前为止他已经换了三套,也就意味着过了三天。

那边凡人最多还能撑十天,一晃眼就过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日子!!!

元恕回过头去,杜子腾不知何时已经累成了死狗,被韩梦真半拖半拽着赶路,两人修为都不高,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倒是胡不归,一手提灯,闲庭信步,悠哉悠哉,不知道还以为是出来踏春的。

元恕看着看着脚下倏地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一只手快若闪电地拉住她,又快若闪电地抽离开。

胡不归轻声道:“你怎么了?”

元恕摇头:“没事。”

杜子腾却已经进气少出气多,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有事……”

韩梦真皱了皱鼻子,也道:“前辈,我们已经走了很久,可不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

元恕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三天没睡,以她嗜睡的程度已经快到极限了,确实得停下来喘口气,便点头应下,这鬼地方也没什么可挑的,她直接席地而坐,要不是有韩梦真和杜子腾两个小辈在,她能倒地上摊成饼,反正她是魂魄,也弄不脏。

胡不归打个了响指,荒芜的地面顿时冒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一方不大的天地。

“多谢了。”

韩梦真拱了拱手,和杜子腾一并坐下盘腿调息,元恕从韩梦真的挎包里翻出黄表纸拿出笔,又画了几道驱邪符给他俩贴上,顿了顿,她看向不远处的胡不归,少年站在一颗张牙舞爪的怪枝柳下,手中提着一盏满月似的鎏银灯,周身血雾掩映,肌肤冷白如霜,眉眼低垂,混不似个活生生的人。

元恕眼珠子一颤,猛地想起在渡船上的时候,他控住发狂的乘客,她贴驱邪符,看起来配合默契,实际上她当时叫他顺带一块儿贴了,她好抓紧时间全力画符,但他直接皱起眉头,似乎颇为厌恶。

什么人会讨厌驱邪符?

元恕高声问道:“小胡,你是不是也受迷雾影响了?”

“我不妨事。”胡不归语气淡淡,从始至终都不见半点身陷险境的慌乱。

元恕自顾自决定道:“要不我也给你画一张符?以防万一。”

她根本没给便宜大哥拒绝的机会,强撑着跑过去,凌空展开一张黄表纸,用饱蘸朱砂的毛笔刷刷就是两下,

胡不归微微颔首:“运笔流畅,一气呵成,倒是功力深厚。”

他夸得情真意切,元恕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把符递过去:“给。”

胡不归不仅顺手接了,还捻在指间,拿着上下左右地欣赏了一番。

居然没事?!

真不能怪她此刻多疑,实在是这姓胡的就跟个大漏勺一样,处处都是破绽,他口口声声说着迷雾危险,自己却一派轻松写意,而且都这时候了,还每天换衣服,杜子腾看见早该开骂了,可偏偏那师姐弟俩就跟眼瞎了似的!

再加上出发前,渡船总管悄悄告诉元恕,她被雷劈晕后,船上其余乘客也莫名其妙晕了过去,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与原本航线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鬼京迷雾……虽然后来又冒出一个带着什么奴隶印的中年道人,把备用灵石丢了,但谁知道那道人是不是他放出来的障眼法……以及那到底是不是奴隶印,全他一人说了算,也没人知道真假……

劳什子的朝堂求欢都出来了,这本破书里再冒出什么桥段都不稀奇。

元恕忽然道:“等会儿。”

胡不归挑眉瞄了她一眼:“怎么了?”

元恕拿笔的手紧了紧,指尖泅出一层薄薄的白,道:“我觉得刚才那张符没有画好,而且越往里走,迷雾越浓,画在黄表纸上的符咒也许没什么大用。”

那边稍微恢复了些许的杜子腾立刻接话道:“对对对,这一路我都带着老祖宗的符,但感觉还是很难受的,老祖宗,你直接画我手上吧!”

韩梦真附和:“好主意,前辈你也给我画一个。”

元恕:“……”

这两个混账玩意儿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没看到她正忙着正事吗?

“老祖宗!老祖宗??!”杜子腾跟催命似的。

元恕道:“行行行,画画画!”

三下五除二打发走积善派二傻,元恕学着胡不归的样子冲他挑了挑眉,道:“手伸出来,我给你画。”

“那就麻烦了。”胡不归坦然自若地伸出一只手。

元恕低头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生疑窦的原因,她下意识觉得那是一只极危险的手,每一根绷直的线条都似乎带着戾气,可以清晰地看到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指骨关节泛出森然的寒意,连带腕上松垮垮戴着的碧绿珠串也一并浓碧得诡谲。

胡不归举着手任她打量了半晌,道:“怎么还不落笔?给我看手相吗?”

元恕猛地回神,打着哈哈,小声道:“那需要看手相啊?大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看就是天生的富贵命。”

“天生富贵命?”胡不归被这个说法逗笑了,可笑中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嘲讽,“我也想要花开富贵,一生平安,奈何天不遂我愿,所欲皆难全。”

元恕随口胡扯道:“全不全的关老天什么事,得自己争取,这叫人定胜天,造化自我。”

胡不归问:“你真这么以为?”

看他眸光湛湛,好像真被说动了,元恕头皮一麻道:“当然是真的!”

说着,她一把扯过便宜大哥绣着竹枝暗纹的窄袖,低头,在他手背上无比细致地画了一道驱邪符,血红的朱砂,苍白的手背,凭空生出一种诡异妖艳的冷厉与美感。

元恕眨眨眼,问道:“感觉怎么样?”

胡不归也眨眨眼,反问:“你期望我感觉怎么样?”

末了,补上一句:“我驾船脱离雷海后离开了一阵,与其怀疑我,不如想想那在幕后中下奴隶印的人,究竟是冲谁来的。”

“!!!”

一下就被看穿试探,元恕尴尬地挠脸。

毫无征兆间,头顶忽然划过两道璀璨的金光,仿佛两把宝剑并鞘而出,刹那撕破晦暗的苍穹,留下长长的金色裂痕,凝而不散。

杜子腾扬首眺望,疑惑道:“那是什么?”

韩梦真眯起眼睛:“流星吗?我又觉得像之前净明道的唐掌门‘嗖’一下御风而过。”

元恕看着两道金光坠落的去势,莫名心中一动,道:“是琉璃京的方向!走走走,快跟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她便火急火燎地追上去,杜子腾苦兮兮地垮着脸,被韩梦真一把拽起,然而,四人没追多久,一阵磅礴的劲风横扫而来,元恕首当其冲被撞得连连后退,杜子腾和韩梦真更是直接倒飞出去,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五脏六腑生生地钝痛,几欲吐血。

元恕脚步踉跄,还没站稳,便甩出两道锁链,把二傻拽了回来。

胡不归凌风而立,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道:“……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韩梦真在呼啸的风声里拔高嗓门,“难道是那群去找长生不老药的修士?她们遇到昭圣妖后了?不对,那群修士看起来修为也不高。”

杜子腾揉着胸膛,龇牙咧嘴地呻|吟:“动静搞这么大,那个妖后多半不比十大阴帅差,老祖宗,我们要不撤吧?”

不等元恕骂她,韩梦真先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道:“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我……”

“别废话了,赶紧跟上!”元恕没闲心听他们扯皮,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催促着她快些过去……

飓风拂面仿佛实质般碾在身上,四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前行,步步艰辛,旋即便见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远远望去,仿佛天地间长出了一颗枝繁叶茂的金色神树,纵横加错的茂盛树冠向四面八方撑开,托起暗沉沉的穹顶。

轰隆——

滚滚雷声响彻天地。

“又来!!!”杜子腾脸色瞬间煞白,“在船上还没被劈够吗?老祖宗,我们回吧!!!”

谁也没听到他的声音,雷霆连天,狂风大作,周围浓稠厚重的血雾开始汹涌流转,仿佛有千军万马席卷而来,衬得四人如同蝼蚁般渺小脆弱。

“你们都过来!”元恕几乎是咆哮呐喊,声音湮没在怒雷狂霆之中,“我们把手牵在一起,免得被狂风吹飞了。”

刚说完,旁边一株怪枝柳被连根拔起,大风车似的一通旋转,势如破竹,横扫八方,“嘭”一声把分散的四人撞得人仰马翻。

元恕:“!!!”

不是吧?她说说而已,要不要这么较真?!!!

而她被怪柳一撞,连滚带翻地抛出去老远,仿佛成了一只被强弓射出去的箭矢,不中靶心的誓不罢休。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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