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慧师太是个颇为讲究之人。”

临出行前,老军医捋着半寸长的花白胡须斟酌着交代。

“前往静心庵的那条山路,行至梵音寺,便不能再乘坐车马,只得步行而至。如此方见心诚。“

自那日凌月蛊毒发作清醒之后,老军医便同江凌安商议着寻个军营中不甚忙碌的日子,亲自带凌月前往不积山巅,寻灵慧师太引见那略懂蛊毒之术的友人。

大小事务耽误着,昨日翻看时历,方知已逾半月过去,前往静心庵寻医的日程尚未安排。

老军医惊觉,不可再拖,眼看临推算中下一次发病的日子将近,遂去寻了江凌安,定下今日携凌月上山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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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阿兰便领着凌月上凌州城内采买常用之物。

边塞小城的长街虽谈不上繁华,却因着早市的喧腾热闹,多了几分生气。

一处青砖碧瓦的阁楼尤为醒目,里外皆是热闹纷呈,那便是这凌州城最大的一处风月场所——莺歌楼,相传里面的花魁歌声如黄莺啼鸣般悦耳婉转,闻者动情。

阿兰牵上凌月一同穿梭于赶早采买新鲜物事的往来人群,缓步行至莺歌楼前,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而来,撞翻数名赶早市的百姓。

一位大娘连着篮中物什摔了一地。

凌月在冲撞中脱手松开阿兰的衣袖,同那位大娘双双摔作一团。马车径直离去,周围咒骂声乍起。

倏尔一只手虚虚扶在凌月一侧肩膀,又滑至臂弯,顺势将她拉起身来。

“凌儿?”

一个声音清冽如甘泉,试探着叫道。

凌月抬眼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出声的正是那扶自己起身之人。

那是个年轻男人,三十岁上下年纪,穿一身淡绿色交领宽袖长衫,姿容似玉,目似春星,正双眸含笑打量自己。

待凌月与他视线相及,那人面上又须臾间变了颜色,露出几分歉意。

“呀?在下失礼了,误将姑娘认作家中小妹--翎儿,深感抱歉,还请见谅。”那人颔首,认真道。

那双眼眸中渐渐淡去的光亮显尽失落,确为认错人之后的失意惆怅。

若非自知如今这副稚子之姿,凌月还当对方是孟浪之辈。

凌月轻轻摇了头,道:“无事。”遂转身朝着挤作一团的赶早人群而去。

阿兰见了她,面上的焦灼之色换作欣喜,拉着她的手前后查看,急道:“吓死我了,我一转头便不见你,马车胡乱奔走,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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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定了今日启程回京,江凌安张罗着送大皇子至官道。凌州大营一时热闹非凡。

“顾柠,你带几个人送老军医和凌月上静心庵。”

江凌安骑在马上,偏过头吩咐顾柠。

顾柠领命,从凌月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里面装有衣物及其余日常用物,还算轻巧。

他即刻转身朝停在军营门口的一辆方形木质马车走去,掀开门帘将包袱放进去摆好。

凌月慢悠悠走到江凌安跟前,仰着头望他,关心道:“将军,您的手……”

江凌安那只被她咬伤的手掌已经结疤,按压方会疼痛,几日前便拆了纱布,行动自如,已无大碍。

江凌安稍微弯腰,距离凌月近了些,斟酌着语气,道:“无事,不疼了。”

又本着为人长辈的心态,交代道:“此去静心庵,一切小心,凡事多与灵慧师太商议,不要擅自离开。若是得闲了,我便上山寻你,正好查看灵慧师太的友人技艺可精。”

江凌安坐直身体,朝她点了点头,道:“去吧。”

凌月应了一声,便扶着老军医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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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今日未乘马车,骑马在一旁与几名熟悉的将士低声说着话,此刻朝着江凌安行来。

大皇子是个感性之人,方与好友相聚不及一月,便又迎来离别,面上带有几分不舍。

”凌安。”大皇子沉声喊道,“你我多年未见,此次分别,不知何日再聚。本宫希望,下次再见,便是你成婚之日。”

二人并排而行,江凌安闻言只当对方是玩笑之语,只含笑摇头,并未多言。

大皇子见他兴致不高,眼角含笑,道:“本宫出行前,无意间听父皇提起,欲将三妹高宁公主赐婚于你……”

“无意间”三个字用得甚是微妙,江凌安深知这是皇帝刻意提及。

当年镇守凌州的诸葛禹老将军战死,边塞将士一时失了主心骨,荣朝皇帝欲派人前往接任,却是无人敢上前领命。

满朝上下,众人皆知这凌州城难守,那黔宁王自身骁勇善战暂且不提,只他豢养的那一批“作战傀儡”,便能让大荣朝庭闻风丧胆。

那年江凌安在科考中摘得探花之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皇帝也隐晦地提点过赐婚一事。

正临边塞告急,江凌安便弃了文途,自请至凌州城为守将,赐婚之事便也不了了之。

江凌安的父亲是个文人,仕途悠闲,母亲文阳公主于万千宠爱中长大,与驸马情深,自是愿意江凌安闲来吟诗作赋,远离刀枪剑戟。

奈何江凌安自幼热爱舞枪弄棒,常与大皇子偷偷溜进军中,托人教授武艺,岁月渐长,自当是武艺远远精于读书。

公主与驸马爱子心切,自是随着他去了。

可惜江凌安十五岁时,文阳公主病世,驸马与公主琴瑟和鸣,数月后亦郁郁而终。

随后几年,江凌安收敛心中浮躁,拜师潜心学习,也算不负父母期待。

两人相交甚熟,言谈之间不再拘泥于礼仪规矩,江凌安随即出声打断大皇子。

江凌安:“大殿下莫要拿微臣玩笑罢。”

大皇子敛了笑意,认真道:“本宫倒觉得这是桩美谈。自长公主病逝,你身旁也没个女眷,高宁公主虽年纪尚轻,却是个知书达礼、蕙质兰心的好女子。若是你俩成婚,你也不必在边塞苦待,回京……”

江凌安见大皇子认真起来,即刻勒紧马缰停下。

江凌安:“大殿下饶了微臣。边塞战事吃紧,微臣尚未考虑此事。高宁公主兰心蕙质,微臣一介武夫,自觉不是良配。还请大殿下回京后向陛下表明微臣心意,微臣定当感激不尽。再者,万一有朝一日以身殉国,留下……”

大皇子听他嘴里没个轻重,赶紧制止,便不再多言,只道回京后必向皇帝言明此事,让他不必过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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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一行人行至梵音寺,便见庙宇冷清,门可罗雀。

自弥恩大师圆寂后,梵音寺众僧操办了法事,随后各自散去,这片香火之地渐而落寞。

“马车只能行至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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