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爽朗之人而今吞吞吐吐,桑灵愈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她就知晓潘卓没安好心,在他主动提出一起同行之时便应察觉。

“你拿着金创药赶紧离开。”

桑灵连推带搡将人赶出了厢房,欲要关门之际却见时芊款款行来。

皇宫之中对女子的装束约束不严,往来之间只需以纱巾半遮面容即可。

时芊不知何时已至厢房换上一袭妃红衣裙,耀目的色泽更显她面容娇俏。鼻梁之下虚虚挂着的面巾,不仅未掩去她的绝色容颜,更添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

“桑姑娘...哦,不对。”瞧见桑灵的装束,方唤出声的时芊又觉不妥,连忙改口:“是桑公子。”

她垂眸歉意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包玲珑剔透的小果子。

“宋公子极爱吃我摘得果子,今日天未亮我又去采了些特意带来给桑公子尝尝。”

极爱吃...

短短三字再起勾起了桑灵不愉快的记忆。

昨日夜里她与宋言亦的争执声并不小,她不信眼前人不知自己心有介怀。桑灵打量了时芊一眼,她面色温柔眉眼带笑,可眸中有显而易见的挑衅之意。

果然未安好心。

“时姑娘,我腹部不适这果子便不要了,近日舟车劳顿我先回房歇息。”

说罢桑灵便要阖住厢门,可细嫩的皓腕挡住了即将闭合的门扉。她正疑惑不解,眼前之人便直直向她倒来。

出于防备她闪身躲开,剔透晶莹的浆果随即散落一地,娇弱柔美的人儿扑倒在地,嫩白的柔荑触及粗粝的石板,蹭破了皮,鲜红随即潺潺流出,十分惹眼。

“桑姑娘,果子你不要便罢了,为何还推搡我。”

娇滴滴的嗓音凄楚又惹人怜,倒地之人满目晶莹,哭得十分委屈。

桑灵不可置信地瞧着时芊,眉梢眼角皆是惊异,“你这是作何?”

明明是她自己跌倒的。

疑问方落,桑灵便瞧见了矗立在门外的宋言亦。他眸色冰冷,面容冷漠,显而易见是在责备她推倒了时芊。

原来如此...

原来在此处等着她呢。

桑灵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无畏地杵在那儿等待宋言亦的诘责。可那人不知为何一言也不发,只满目怨怼地瞧着她。

瞧着瞧着竟满目猩红,似是忍受着极大的委屈。

“宋言亦,我...”

人不是她推得,她本来问心无愧,可此时此刻却被宋言亦盯得心虚,打算好好解释一番。但时芊并未给她机会,再次出言责难:

“我好心给桑姑娘拿果子吃,桑姑娘竟然如此对我。”

她嗓音娇软边说边抽泣,好不可怜,而后拖动身子,移至宋言亦脚边,拽着他的衣摆哭得极为悲戚,

“宋公子,你可要帮帮我,桑姑娘她欺负我。”

宋言亦周遭的气息倏变阴寒,桑灵不由打了个冷颤。她抬眸望去,那人目中果然溢满责备。

宋言亦竟然信了时芊的话!

桑灵既委屈又气愤,可又深吸一口气平复波涛汹涌的情绪,极力维持着镇静。

她蹲下身好好同时芊讲道理:

“时姑娘,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为何要赖给我?”

时芊自是不认,盈满晶莹的双眸凄楚地瞧着宋言亦,不住叫屈:

“宋公子你看桑姑娘,推到了我还诬赖是我自己摔倒的。她就是嫉恨你昨日吃了我摘得果子,未要她的。”

“灵儿...”

始终一言不发的宋言亦,似是因时芊一声声娇软的呼唤起了怜惜之心,欲要出言诘责。但怒气腾腾的桑灵才不给他机会,

“宋言亦你不许说话。”

“灵儿,我..."

“不听,不许说!”

宋言亦想解释什么,但气恼不已的桑灵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将满地的果子,瘫倒在地便赖着不走的时芊,以及意图拉偏架的宋言亦一同关在了厢房之中。

而她,拿着自己的行囊头也不回去了另一间厢房。

都怪宋言亦,就怪他,他才是最该用巾纱挡住面容之人。模样生得如此俊俏,惹得无数女孩子喜欢。

喜欢就罢了,还跑来为难她。

而今,他还不信自己,还敢拉偏架!她再也不要理他。

桑灵走后,时芊满目自得,暧昧不明地扯了扯宋言亦的衣角,

“宋公子,地上好凉,扶我起来好不好。”

“地上好凉?”

宋言亦瞥了眼地上柔弱无骨的美人儿,唇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下一瞬寒芒毕现,直逼时芊颈喉,击碎了一室的矫揉造作。

“此言我亦说过。”

此等故作姿态的伎俩,他可比她熟门熟道。

“我压根不在意你是自己跌倒还是灵儿有意推搡,若是后者只会让我愉悦快意。”

起码说明灵儿对他颇为在意,在意才会无法容忍给他果子的时芊。

可是灵儿又怎会在意他,她只会与那潘卓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甚至用自己贴身的锦帕来帮那人包扎伤口!

他明明是赶来此地质问灵儿,质问她为何与潘卓亲近至此,可真的见到她又一句重言不敢出,一句质问不敢诉。

他怕她生气,亦怕她回了肯定之言。

为何灵儿心中眼中不能只有他一人!

宋言亦陷入疯狂的嫉恨之中无法自拔,周遭肃杀之气骤起,吓得时芊身子止不住发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宋言亦,没了桑灵在场竟狠戾可怖至此。

时芊太过恐惧,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下意识拽紧了手中的衣角。可衣帛断裂之声随即响起,宋言亦用剑残忍无情地斩断了她碰触过的衣料。

眼前人目中的恐惧令宋言亦觉着有趣,将剑刃贴在她娇美的面容之上慢条斯理地辗转,而后微微俯身,语调悠慢地低诉:

“我不是给时姑娘说过,我最厌恶他人的碰触了吗?”

她竟三番四次不顾廉耻地靠近。

“若不是顾及灵儿,你早在第一次碰触我时便已经没命了。”

剑尖从面颊游走至脖颈,留下一抹不深不浅的血红,宋言亦满目狠戾阴恻恻地警告:

“我对除了灵儿以外的女子向来生不起怜惜之情,请时姑娘自重,莫要再拿性命开玩笑。”

“快滚!”

“好..好...我走,不要杀我..我走...”

话落,时芊慌忙起身逃离了此地,一如逃离恐怖如斯的阿鼻地狱。

宋言亦收剑入鞘,久久僵立在厢房之中,脑海内不断回想着包裹在潘卓手上的那条锦帕,陷入无穷无尽的不甘与苦痛。

至此,桑灵与宋言亦彻底陷入了冷战,两人谁瞧谁都满目怨怼,坐不在一处,行不在一道,话也一句都不说,互相不搭理。

本以为在宫中等待一晚便可觐见皇上,未曾想接下来几日均因其身体有恙无法谋面。

宫中虽锦衣玉食,但他们几人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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