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礼穿越来之后的第一次生病。

事实上,在她短短的两世里,有这样高热的经历也并不多。

在昏沉之中,她只觉仿佛身陷冰火两重天,如同身在了那地狱之中,被小鬼拿着鬼叉一时叉进了那炉鼎炙烤,一时又将她叉进冰池冷却。

胃里翻涌,约莫是吐了好几次。直到胃中烧灼,再没什么可吐的,还在翻涌。

如此反复折腾,不知时辰。

作为大夫她知道自己大约是因为白日里惊急,又逢突变,心中焦虑,再叠加急性肠胃炎,风寒,病来得又急又凶。

人只是浑浑噩噩之中知道,身边应是一直有人在的。

高热时有人不断拿了毛巾给她翻过来倒过去的擦拭,冰寒时也有个火热的怀抱,紧紧拥着她,又不断搓热她的身体,以至于她屡次觉得自己意识将要陷入混沌,都被折腾醒,只能继续煎熬这痛苦。

待她意识清醒,已经三日过去了。

房间里阳光清透,能见着披着光亮的尘埃,轻轻柔柔落于塌前的茶几之上。

茶几上摆了好几套的碗,一只瞧着还有药渣,一只剩了一口粥,还有一只装着半碗清水。

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来。

她紧紧闭上眼。

晴澜进了来,轻手将碗碟收了走,待听到门再次阖上,她才敢将眼睛打开。

伸出手来摸了摸脸,胡子还在,心中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又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胸口,裹胸也还在,这下子心才吞回了肚子里。

忽而回忆起来那夜她被魏烜带到了马上,到底吐了没……?

这几日来照顾她的又是谁……

她像个鸵鸟一般,将被子拢住了脑袋。

不行,师兄还等着她去救,这局她得替他解开。再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

横下一条心,大不了,她去求了魏烜。以他的为人,自……自也不会拿她如何。

她掀开被子,只觉得头仍是昏沉,脚刚刚落地,又一阵头晕目眩地倒回了塌上,心脏咚咚地急跳,眼前尽是缭乱地光。

她闭了闭眼,认命地躺了回去。

忽然她听到沉稳地脚步声,从耳房中传出,正缓步而来。

心中顿时慌乱不已,将自己盖进被子里,闭了眼。

“醒了?”

那声音低沉,似带了丝往日里从未听到过的慵懒。

苏礼觉得稀奇,睁眼去瞧。

魏烜一身常服,未着腰带,长发只虚束起了一半,太半披散在背后。身上披了一件内室穿的袍子,深邃双眼中弥漫了些许血丝,整个人看着没了往日里的冷肃与拒人于千里,反而有了些贵公子慵懒浪荡的气质。

二人如今这情景,这……真的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魏烜靠在了窗下的罗汉床上,似浑然不觉她的目光,修长手指端了杯热水,垂眸凑近唇边,却只是吹了又吹。

苏礼一个字不敢说,甚至都不敢动弹一下。

却见他缓缓吹凉了那热水,端着走近了来。

苏礼盯着他手中那水杯,一双眼越睁越圆,直到他走到近前,已经快要屏住了呼吸,深怕他就要将被子凑近来喂水,她到底是不知要作何反应的。

只见他动作似是一顿,默然将杯子轻放在了几上,转身又坐回了罗汉塌上。

她半撑起身子,又去小心打量他的脸色,一片淡然,未有什么变化。

这才怯怯地从被中探出手去,端了水杯,小口小口地啜饮。

“多……多谢王爷。”

“可有胃口?”

魏烜斜斜靠在软垫上,一腿曲起,手臂搭在了膝头,垂着眸子那视线就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床上苏礼的脸上。

不提还好,提了她的肚子就十分配合地微微绞痛起来,想来已经空了许久了,只是由于生病口中尝不出咸淡,以至于脑子和肚子有些互不赞同。

魏烜似颇为熟知她的反应,“厨房里一早熬了粥,在炉上温着,吃完再将药喝了。”

苏礼此时才好像回了神,急忙在床上向着魏烜跪倒下去。

“王爷不必为小人费心至此,小人委实当不起。”

房间霎时就冷了下来,安静得似乎那尘埃落下也有了扑簌的动静。

她只觉得时间如放缓了一般,背上却因为紧张又沁了些冷汗,病还未好,跪着跪着身子就有些歪。

魏烜冷眼瞧着,片刻才将视线挪了开去,直起身来端坐。

阳光从窗户落下,洒在他的肩头,墨黑的长发垂下几缕到胸前,他淡然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袍,缓声开口,“那夜本王的衣服被你吐了个透。”

苏礼身子一僵,越发不敢抬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小人……一定给您浆洗干净。”

魏烜闻言点了点头,鼻子里轻嗯了一句算是回答。

屋中安静了下来,一直在床上跪着的苏礼有些被撂下的不知所以,就略略抬起头来去看,却恰好与魏烜的视线撞上,着实吓了她一跳。

他双眼如墨黑,阳光都照不透其中暗涌,那是苏礼看不明白的情绪,片刻后又一扫而空,恍似她的错觉。

“本王有些好奇,”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魏烜淡淡开口,“苏大夫到底是为了那半路的师兄奔走呢,还是为了那苏家姑娘?”

苏礼忙低头跪好,心中来回斟酌方才开口。

“回王爷,师兄没有半路不半路之说,只是此事与他委实没有干系,其中阴谋尚需查明。

此事牵连甚广,几日之内却连黑白都调换了个儿。小人只是凭直觉就知道其中必有人捣鬼。

埵城虽为边陲,却仍在西北境内,天子治下,有人能在此地翻手为云,瞒天过海,难道王爷不想查清这背后之人吗?”

话音落下,房中安静几许,魏烜脸色淡淡,眼中温度也凉了下来,看着她时甚至带了些不解。

苏礼瞧见了,心中只一味忐忑,难道自己说的不对?

以魏烜的生平和为人,他极是不愿意看到有人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的。

这应是所有当权者都忌讳的点。思来想去,苏礼并未觉得自己说的有半分不对的地方。

魏烜却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脸色越发淡了下去,“衣服一会儿晴澜给你拿来,洗干净了再给我送回。”

说完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跪在床上,发了怔。

晴澜很快就进了来,瞧着她被子也不盖地坐在床上发了呆,掩唇扑哧笑了起来。

苏礼有些莫名,抬起头去看她。

她才走了进来,将手中粥碗放在几上,又转身将床头的窗推开了一半。

春风徐徐吹散了屋中的不安,床头纱帘亦被她束起挂好。晴澜麻利地收拾着,屋中气场顿时就被改了个七七八八。

苏礼定了定神,靠坐在床上,身后垫了两三个绵软的仰靠,很好地支撑了她的身子,晴澜这才坐下给她端了粥,一勺一勺地喂,十分的仔细。

晴澜是个漂亮的姑娘,苏礼一直这么觉得。这样的人才屈居在这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主人的园子里当一等丫头,实在是委屈了。

“多谢晴澜姐姐这几日的照拂。”

晴澜闻言抬眼瞧了瞧她,忽闪地杏眼似有些疑问,也带着丝探寻,最终却只是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王爷的衣服……姐姐告诉我在哪,我自去浆洗。”

直到那碗粥见了底,晴澜才起了身,将碗碟收好,端了托盘福了个身。

“苏大夫不必忧心,将养身子才是要紧。王爷的衣服早已洗完熏好,奴婢给您端药来,喝了再睡下。”

也不知是否是她错觉,她总觉得晴澜对她的态度带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感,既不让人觉得冷淡,又不会过分亲热。

那分寸的拿捏十分的严谨,这样的丫头当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兴许在那上京之中,贵人家族比比皆是,尽是这样的人才也说不定。

“晴澜姐姐稍等,请问此间是谁的房间?”

她的屋子在梦溪园的角落之中,十分的僻静,开了窗就是小片遮蔽的竹林,很是私密。这间却大了许多,前后除了耳房,似还有其他房间,开了窗就能见到后花园。

她有些担心这房间若是王爷的,那真的……

晴澜正准备出去的,闻言又转了回来,眼神落在苏礼脸上几回轮转,方才开口,“此间是客房,苏大夫回来时瞧着很不好,您先前的屋子到底是小了些,王爷吩咐过了,日后您就住在这处。”

“哦,哦。”苏礼暗自松了口气,又问道,“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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