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缓缓落在汴京城，将这热闹繁华的京城笼罩其中，喜庆喧嚣遍布各地。
今日，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与国师谢观清的大婚之日，整个汴京好像都在为之欢喜。
二人年少相识，那时的谢观清不过一个小大夫，只能仰望于镇国将军府，旁人见二人走在一处，只觉是那谢观清高攀了，可是后来，他步步高升，成为国师，在自己最得意之时，跪求一道赐婚圣旨。
听人说，早些年，陛下原有意招他为驸马，可他却跪在金銮殿，说：“臣只要镇国将军府的闻溪。”
等闻溪及笄便要娶她。
那般的坚定认真，传至民间，讨论许久，谁人不说一句艳羡闻溪。
*
镇国将军府。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府中的每一个角落，将古朴的建筑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辉，红绸从屋檐垂下，随风起舞，长廊上挂满灯笼，整个镇国将军府显得庄重又热烈。
而望月阁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随着白芷的一声二小姐起身了，在外等候的婢女嬷嬷才鱼贯而入，屋内弥漫着淡淡花香，红色床幔掀起，银铃在人心头荡漾开来，与喜庆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小姐模样如此漂亮，更别说待会儿上了妆后，我看呀，今夜定能让新郎官移不开眼。”
闻溪坐在梳妆台前，双眸敛在长长睫毛之下，平静而清冷，耳畔是喜婆与婢女们泛红脸的欢笑，她淡淡勾唇：“是吗？”
喜婆点头：“您呀，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屋中婢女们纷纷附和。
不知谁忽然道了句：“今日大婚忙碌，怕要到夜里才能坐下来进食，二小姐可否要先吃点东西垫垫？”
闻溪抬眼之际，金嬷嬷抬脚进来，托盘里的鸡丝粥香味弥漫。
“二小姐。”
“嬷嬷倒是有心了。”闻溪冷淡目光落在她身上：“也难得嬷嬷还在这样忙碌的时候记挂我。”
“这都是老奴应该的。”金嬷嬷将鸡丝粥放至闻溪面前。
闻溪拿起汤勺，散漫搅拌鸡丝粥却不用，金嬷嬷期待的神情收入眼底，闻溪笑出声：“嬷嬷这般瞧着我做甚？一副怕我不吃的样子。”
金嬷嬷心头狠狠一跳，忙解释：“老奴是担忧二小姐。”
“哦。”闻溪点了点头，还是不用，又问：“嬷嬷待会儿可是要出府？”
金嬷嬷面色一白，对上闻溪的视线，有些慌乱，又或许做贼心虚，明明一句普通问话，她却答得磕磕绊绊：“不出啊，老奴不出府。”
闻溪挑眉：“嬷嬷这是不打算回国师府了？既如此……”
“……”
“不…不不，老奴要一直跟着二小姐的。”金嬷嬷手心冒了层细汗，盯着闻溪手中的动作，暗暗皱眉，怎么不用呢？
正想着，就见闻溪将汤勺放进口中，然后道：“下去准备吧。”
见状，金嬷嬷心头大松，忙应声。
瞧着金嬷嬷离开的方向，闻溪将勺子一扔，白芷立刻上前，将鸡丝粥拿开，然后出了屋。
白音给她递上手帕与茶水，闻溪摆手拒绝，淡淡道：“继续。”
大约半个时辰后。
外头忽然响起鞭炮锣鼓声，连同着外头的欢声笑语传遍整个望月阁。
“哎呀，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喜婆手忙脚乱：“不是应该半个时辰后吗？怎么生生提前了半个时辰。”
白音道：“大约是府门前无人拦门，眼下镇国将军府又无一男丁。”
婢女们也是慌张不已，这才刚梳好了妆，嫁衣还没穿上呢。
“何需慌乱，我今日就算是暮色时分出府，谢观清也会好好等着。”闻溪的话语像是一剂定心丸。
瞧着闻溪的这份自信张扬，众人越发觉得谢观清待闻溪好，望月阁的婢女更是止不住的开心。
可只有闻溪知，她此话真真含义。
虽有闻溪话在，婢女们手中动作还是放快了些，不过一刻钟嫁衣便已穿好。
再次穿上这身嫁衣，闻溪心头越发的平静。
她记得那一次穿，很是沉重，又有些忐忑紧张，平日里张扬好动的人，好似连路都不会走了。
眼下，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头戴凤冠，柳眉微染，朱唇着红，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多了层娇媚。
而这身嫁衣还是汴京城中最好的几个绣娘一同制的，这上面的每一根丝线，布料，纹理，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样样都是最好，也是她最喜的。
“小溪。”外头，忽然传来闻昭的声音。
闻溪抬眼看去。
闻昭面容好像比昨日更憔悴了，身上的白衣更是显得她单薄。
“阿姐既是病了，便好好休息。”
闻昭轻咳一声，眼圈微红，不知是因病痛还是其他：“今日是小溪大婚，阿姐总是要来看看的。”
仔细瞧着闻溪面容，闻昭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想开口，却是抿了抿唇，走至闻溪身前，上下打量她。
“阿姐有话说？”闻溪眼眸涌上不明笑意。
像是看透一切的打量。
闻昭打开贴身婢女手中的匣子，弯唇道：“这条金项圈我找菩提寺的主持开过光，可保平安顺遂的，我们小溪可要一直平平安安才好。”
闻昭说着便将里面的金项圈拿起，然后为闻溪戴上，上面的银铃互相触碰，叮当作响，这是闻溪最喜欢的。
闻溪撇了一眼，问：“阿姐那日去菩提寺就是为了这个吗？”
“不止呢。”闻昭道：“我还为阿爹阿兄求了平安。”
提起阿爹阿兄，闻昭笑容深了些：“想必再过一会，阿爹就该到了。”
闻溪不语，只是偏眸看向外面，不知此时的阿爹是否已到宫中。
“阿姐便不送你出府了。”
“我知道的。”
知道？闻昭一愣，一时不明闻溪这话？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鞭炮锣鼓声此起彼伏。
“小姐，我们该出府了。”喜婆催促道。
红盖头垂下，遮住闻溪在那一刻彻底冰冷阴沉的双眸。
“那便出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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